第三十五章 無故不殺人
即使已經過去月許,李道禪的事迹仍被江湖中人談論著。一金剛戰三洞庭和一指玄。談及李道禪一語劍來,眾人驚為天人。
「可惜咯,天縱奇才啊,就是不知為何如此天才竟然尋了短見。」茶館內,一位老者嘆唏噓不已。
沒人知道為什麼李道禪選擇最後跳崖自盡,甚至是燕攸霜與落秀吉。按照常理,李道禪戰勝了五閻羅,就可脫離閻羅殿,雖然閻羅殿不一定會善罷甘休,但李道禪也不用選擇這樣的絕路。難道是因為他因此斷了武道?燕攸霜雖然和李道禪相處的時日不多,可她知道,李道禪不是一個執著武道之人,只是如此,他定不會自我了斷。
江陵城的茶館內,薛自庸一拍驚木:「人既亡已,事則了已。咱們今日就講到這裡,若知下文,明日再講。」
走上樓,薛自庸要了一壺熱茶。倒茶的正是二狗,二狗也已經聽聞無崖頂之戰,臉上悶悶不樂。薛自庸問道:「二狗,可是因為十三?」
二狗眼中含淚:「薛先生,不瞞您說,十三哥,每次喝茶,都會給我點散碎銀子當做賞錢,那可是比其他客人數月給的都多。雖然十三哥平日里乖張隨性,可他對我二狗是真的好。先生,您說,十三哥怎麼就……」
薛自庸微微一笑:「行啦,二狗,你去忙吧。」
二狗擦了一下淚,點頭稱是。
薛自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著以前對面總會有一個少年,睡眼惺忪,問自己要茶,薛自庸笑了一聲,又倒了一杯推了過去。
他喝著茶,望著窗外,一隻啄雲雀飛落在桌子上,薛自庸打開密信,看完以後,神情未變,他站起身。
「終於忍不住了嗎?」
薛自庸走下樓,穿城而過,沿著城外的蘇秦山徐徐而行,走到一處山壁前。他在山壁上連點三下,山壁出現一道石門緩緩而開。薛自庸背手走了進去,石門自動關閉。
來到一處石室,石座上薛自雄已經坐在那裡。薛自庸隨意坐了下來,沒有說話。
薛自雄看著薛自庸:「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沒有。」薛自庸故作思量,許久回道。然後他看向薛自雄:「不過我倒是好奇,為什麼你現在才把我叫過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若不是閻羅殿一下折損四位閻羅,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我對面嗎?」薛自雄冷哼一聲。
「原來大名鼎鼎的地藏王也會在乎這些?任何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和螻蟻有什麼區別?若是你想,我的命現在就可拿去。」
「我叫你前來,不是為了和你耍嘴皮子。」
「那咱們就直接說正事吧。我還有幾場書沒有說。」薛自庸笑著說道。
薛自雄咬了咬牙,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因為上次那幾個廢物,放跑一個書生,而那個書生攀上了河洛公主的高枝,成為了駙馬爺。這讓我們的僱主極為不滿,他希望我們能夠補償。」
「補償?難道是想我去殺了那位駙馬爺?」
「做不到嗎?」
「雖說我們是江湖中人,不問朝政。但是你想必不會不知,當今的河洛公主,乃是長公主親生女兒,長公主又是一手將當今聖上推上龍椅之人,樹大根深,她的身邊可是有不少境界極高的護衛,誰人能夠得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沒用的東西。」
薛自庸嗤笑一聲:「我是沒用,要不然又怎麼會是您的弟弟。」
薛自雄一拍石椅,衝到薛自庸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若你我不是親兄弟,我早就已經殺了你。」
薛自庸面色通紅看著薛自雄,臉上笑容未變。
薛自雄將他摔在地上:「你說的也沒錯,刺殺駙馬,確實難辦,不過我已經答應僱主,幫他殺一人,算作補償。」
「那便和我無關,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薛自庸從地上爬起,徑直向石室外走去。
薛自雄橫門冷視薛自庸的背影,一掌將他剛才所坐的石椅一掌拍碎。
夜晚時分,薛自庸回到住處,他站在窗前,輕聲問道:「殿主準備殺誰?」
「乃是兵部尚書。」
「為何?不會因為政見不合,或者是因為兵部尚書參了戊子念幾本吧。」薛自庸緩緩說道。
「屬下不知。」
「如果我出城,定會遭到薛自雄的懷疑,這件事就交給你。你去親自問一問兵部尚書為什麼戊子念要殺他?」
「大人,為何冒險?」
「你我作為皇上的隱衛,既然是他戊子念對此人產生殺心,我們理應查明,可有什麼問題?」
「大人說的是。但當初陛下吩咐我等只需暗中監視,不可出手干預。」
「不要再說,難道忘記了我的話便等同於聖旨了嗎?」
「屬下遵命。」
薛自庸手掌扶在窗沿上,輕聲念道:「兵部尚書,戊子念?到底有什麼秘密?」
薛自庸之所以想要打探,是因為兵部尚書與戊子念雖然表面不合,但實則一派。兵部尚書只不過是戊子念的一個傀儡,兵部尚書明面上與戊子念唱反調,無非是因為戊子念擔心皇帝心生他功高蓋主的念頭,而下的一手虛招。
戊子念極力排斥黨羽之外的其他的官員,連進京上諫的士子都不放過,可見其勢力之龐大,手段之狠毒。而當今聖上雖然文治武功出類拔萃,但是對於他一個兩朝元老,又是當年的扶龍功臣,實不好就此下手除掉。再加上戊子念的這手虛招,更加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但是,為何戊子念會狠心將自己多年的一個棋子就此除掉,這裡若不是有天大的隱秘,戊子念是萬萬不可能對兵部尚書下手。
而今,聖上體弱多病,太子又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戊子念早動了輔佐這個無用太子繼承龍位的心思,妄想做一個三朝元老,把持朝政。按理說,戊子念更不應該自斬臂膀,只需靜等即可,又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心急?
天空一道驚雷,下起瓢潑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