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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鏡魔

  小喬在水果店裡選柚子,又拿了蘋果、橙子、葡萄,張生要付賬,小喬把他攔住了。張生也沒和小喬爭,就說我去買包煙,你等我一下。

  在旁邊的小超市裡,張生拿了包大雲,還有一盒套子。

  家裡的應該用完了,要不是小喬想上去坐,他都忘記了這事兒。把煙和套子裝好,張生出來,看小喬在路燈下等著,夜風吹拂,長裙擺動,他才明白為什麼書里形容女子,會用如花般綻放。

  「你怎麼貼著牆根走?」進了小區,小喬發現張生的古怪。

  「今天上午回來的時候,一個花盆掉下來,就在我身後。」

  小喬沉默了一下,說:「過兩天你去白雲觀拜拜,求個符什麼的吧。」

  她覺得張生最近運氣不好,去博物館能被倒下的架子砸了,莫名其妙被拘禁了一晚,還差點被花盆帶走。

  「我不信那些的。」張生不知道現在的道士有沒有超凡者,廢土末世是有的。他不敢上門求符,萬一這個世界上有神靈呢,那不是送上門去?

  「好吧。」小喬沒再勸,她想著回頭自己去求個符,偷偷給張生藏錢夾里。

  小喬去卧室,在柜子里拿了套內衣。她很少在這兒過夜,不過也準備了替換的。張生把水果放好,窗帘都拉上,小喬在淋浴間叫他。

  「來啦!」張生進洗手間,脫了衣服,回頭看看鏡子里,那張臉宛如惡魔。

  小喬幫張生擦背,水聲嘩啦啦地響,淋浴間的磨砂玻璃隔絕目光,從外面只能看見兩個模糊的身影。張生抬著頭,確定壽司刀還在熱水器頂上。鏡子里的東西要是能自己出來,他就只能靠這個了。

  小喬沒洗頭髮,兩個人一起出來,回了卧室。

  「你怎麼了?」

  上了床,小喬發現張生有些僵硬,張生說咱們換個方向。小喬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她隨張生喜歡,就把枕頭拿到床尾。

  張生抬頭,就能看見穿衣鏡里,那扭曲的面孔和仇恨的目光。

  「小點聲呀,我沒關窗子。」張生在小喬的耳邊道。

  「我才不管,你今天……」小喬的眼睛裡帶著水汽,朦朦朧朧。張生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呢,她更喜歡了。

  外面下了點雨,很快就停了,然後又下,又停,斷斷續續。

  小喬軟在床上,讓張生給她剝柚子。

  張生坐在床邊,腳下的床底藏著自製短矛,左眼之中數據浮動,世界融合度飆升到了8.55%。他把剝開的柚子掰了,送到小喬嘴邊。小喬不肯躺倒吃,就坐了起來。她的皮膚在燈光下閃著光澤,散發著青春的味道。

  「一會兒我走了,你別熬夜,早點睡呀。」小喬覺得張生也累壞了。

  「嗯,明天我得去單位打卡。」

  張生的腦海里,浮起雜誌社的日常。周一和周五是必須打卡簽到的,否則算曠工。不管今天折騰到多晚,明天他也得準時去,他不想才轉正就被主編罵。

  燕京的夜色里,燈火盛過星光。

  避風塘,風衣男子放下空酒瓶,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去洗手間。進去之後,小便池前沒看見人,他用手去拉隔間的門。洗手間就三個蹲位,他從外面往裡找,第一個沒人,第二個沒人,第三個門拴著。

  風衣男子看了看門的高度,稍微往下彎了彎膝蓋,然後彈簧般地跳了進去。

  隔間裡面,骨骼摩擦斷裂的聲音短暫而又清脆,掙扎只維持了數秒,鮮血就從門縫下面流了出來。

  不一會兒,門就打開了,風衣男子走出來,用紙巾擦著嘴唇上的血,表情就像是剛剛用完餐后的滿足。他把紙巾重新摺疊,放在口袋裡,然後從領口裡扯出一個倒十字架,握在手中。

  「感謝主,賜予我的食物,阿門。」

  他的表情莊嚴肅穆,充滿儀式感,念誦完禱文,他把倒十字架塞回領口,這才低著頭往外走。他的頭垂下時,陰影就覆蓋了臉孔。

  迎面一個女孩走來,差點撞在他的身上,風衣男子眼底血紅色的光芒浮動,聽到後面有人叫著女孩的名字,他猶豫了一下,才把手縮回袖子,插進口袋。

  「啊!對不起。」女孩讓開路。

  風衣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把女孩的味道留在腦海中。

  下次的吧,今天的聖餐結束了。

  九點五十分的時候,小喬才磨磨蹭蹭穿了衣服。張生陪著她洗臉,上了廁所。鏡子里的人嘴角上揚,又像是在哭。

  別急,一會兒小喬就走,很快午夜將至。

  我會殺了你,小喬就是我的了。

  小喬背了包,張生把他送到樓下,小喬說你回去吧,張生堅持要看她上車。

  出了小區門口,幾輛警車響著尖銳的警笛呼嘯而過,小喬驚訝,這是出大案子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多車,還有一輛只掛警牌沒刷漆的。

  計程車來了,停在路邊,張生幫小喬打開車門道:「到宿舍給我電話,別發簡訊。」

  「知道了,你也上去吧,下了雨,外面涼。」

  「嗯。」張生看著小喬關車門,計程車的燈牌扣下,慢慢駛離,他摸出煙盒,撕開個口子,抽出一支來站在路邊點上。

  警笛聲越來越遠,張生想起了那個風衣男子,臉孔被陰影覆蓋,危險得讓人窒息。

  鏡子里的東西只是瘋狂,李飛煙是強大的壓迫感,而風衣男子是冷酷殘忍,對生命和美好的漠然。

  這種人比瘋子危險,他又不是公司監察,也不是聖殿騎士,剛正面的事兒還是留給別人吧。他更不是聖人,只是來到舊世界的偷渡客。

  抽完一支煙回家,進屋看了下手機,十點十分整。張生調了鬧鐘,往床上一躺,等待午夜的降臨。

  在廢土末世,張生基因改造失敗后,就沒做過一次的夢,似乎腦子裡的什麼器官一起壞掉了。穿越后的第一天,張生夢到了小時候,在一個寒冷的城市,下著潔白的雪。逝去的父母還在,他在院子里跑,母親在二樓的走廊上喊他吃飯。

  雪在往下飄,從潔白變成灰色,就像是廢土世界。張生抬頭,母親身後的房門被巨大的力量撞開,一個猙獰的頭顱車輪大小,利齒森然,咬了下去。

  不要!

  張生用力的喊,聲音卻被憋在胸膛里,沒法出口。

  他痛苦地看著那怪物咬掉了母親半截身子,嚼得嘎吱吱響,而他像是被凍結在院子里,身體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地旁觀。

  張生猛然從床上坐起,手機的鬧鐘忽然響了。

  二十三點四十分,眼看著,午夜就要到來。

  身上有些難受,可張生不想拖延了,他下了床,從衣柜上面把準備好的東西取下來,帶到廚房的小陽台。

  張生先用繃帶把雙腳纏好,套上足球鞋,把鞋帶紮緊。然後穿運動褲,收了褲腳,上半身短袖T恤,羊毛坎肩,再穿上自製的護板馬甲。左手前臂的繃帶纏到手肘以上,外面綁自製的手臂護甲。

  然後外面穿了件棉麻外套,袖口系扣子,再套一對護腕。

  銅扣的寬牛皮帶扎在腰上,自製的鐮刀掛在腰后,短矛沒動,張生擔心自己製造什麼對方就有什麼,短矛的殺傷力太大,不需要多少技巧,捅進身體人差不多就完了,所以不能出現在鏡子里。他的短矛依然用報紙包著,壽司刀連著刀鞘綁在大腿外側。

  硬木棍拆開報紙,在消毒棉上倒了煤油,再用廚房保鮮膜纏好,再把報紙包回去。

  運動髮帶套在頭上,免得回頭出汗,汗水進了眼睛。

  冰箱、電視和洗衣機的插頭都拔了,張生帶齊東西來到洗手間,回頭把玻璃門關好,熱水器的插頭拔掉,電擊器的插頭插上去。張生握著pc管,自製電擊器前端兩根長長的鋼針凸出。他坐在一個小塑料凳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鏡子里的人,表情扭曲、憤怒、仇恨還有痛苦全都糾纏在一起。

  兩個人隔著鏡子對視,時間一秒一秒的流淌,就像是被無限的拉長。張生忽然開口,對著鏡子道:「我夢見爸媽了,在老家的房子,爸爸變成怪物,就和你一樣。

  現在,我才是張生,你只是個影子。

  工作是我的,小喬也是我的。

  所以……」

  張生看到紅色的字跡變了——是否挑戰當前目標鏡魔張生,該目標極度危險……

  「是的,所以請你去死吧!」

  張生站起來,手持兩米多長的pc管,一躍而起。昨日之境的邊框擴張,和洗手台上方的鏡子融合在一處,鏡子消失了,張生身後拖著電線,沖入鏡子里的世界。

  鏡子里的鏡魔動作比張生慢了一拍,他也拿著Pc管來刺張生小腹,乾脆不管張生的攻擊。張生戰鬥本能都在,他迅速下蹲,兩個人互相刺中了對方。張生的Pc管上的鋼針插進鏡魔的小腹,鏡魔的鋼針,撞在張生馬甲里的塑料板上。

  電流閃爍,弧光是藍色的,鏡魔身體猛烈的一彈,原本就扭曲的面孔膨脹起來,就像是鼓出了上百個膿包。一顆頭變得好大,腥臭的味道是那樣的熟悉。

  墮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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