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德十年,七月。
黑夜狂風呼嘯,雷聲滾動,一道道閃電擊打大地,傾盆暴雨宛如珍珠落地。
戰馬嘶鳴,無畏雷鳴暴雨在雨中狂奔,幾道魅影緊緊相隨,暗器毒鏢隨著落葉斷枝,敗柳殘花與污泥融合。
頭戴斗笠,身穿蓑衣。身後背著一柄長刀的女子,一邊擦拭臉上雨水一邊皺眉壓著聲音說道:「郡主,他們陰魂不散還在跟!」
斗笠下的女子望著模糊,黑暗的天地,邪魅一笑。心中暗嘆,這信,還是個誘人的魚餌啊!足足五里地,就為了這信里提及的十八煉獄圖?還真是堅持不懈。
上官嬛繼續催馬前行,沉重的斗笠隨著她好奇的回首,轉動甩出晶瑩的水花,被雨水衝擊的眼眸發紅,看來現下就要解決他們,一時間殺意四起。
這些黑衣是一夥夜行的鬼影,也是形影不離的一雙影子。現下明面上是兩人在跟,但在暗處也用兩人再跟,只是他們太自信就只有四個人!
「哼,不自量力。」眉宇間的冷峻,冷嘲的語調,嘴角上揚的一記魅笑,壓低斗笠邊沿道:暗殺我,你找錯人了。
雨滴,沉重的擊打著林中空地,兩匹戰馬停留於此,來回踱著步子耐心等待自己的主人。隨著雷聲在耳邊炸裂,暴雨,炸雷,混合萬物發出七零八落的聲響,兩個明面上的影子,步如空地,四目相對,謹慎的環顧四周,任由雨水淌進雙眼也緊盯周圍。
隨著樹葉聲響,看著對面黑影隨雨水墜落地面。上官嬛此時手持白刃,居高臨下,一道寒光,在明處跟隨的兩個黑衣人,脖頸鮮血與雨水混合流淌四處。
上官嬛聽著炸雷,冷眼瞧著冰冷地面上,橫流的鮮血隨著流淌的雨水,在黑暗中蔓延綻放。
隨著閃過的閃電,眼前也閃過,一場血腥廝殺,似乎是同樣的雨季與雷鳴,侍衛,婢女,老老小小,尊貴的母妃,都在多年前的大雨中消亡,鮮血侵滿庭院。
那血腥的味道肆意的闖進鼻腔,窒息的感覺讓她在暴雨中瑟瑟發抖。同時她殺紅了眼,腳尖輕點地面,瞬間彈起,反手兩隻銀針,穿破晶瑩雨滴,正刺入林中那兩道魅影。
他們手中的飛鏢,也同時飛出。
上官嬛,靈巧躲開。
暗伏在林子里的兩個女侍衛,也同時把,閃著寒光的利刃捅進他們的心臟,魅影從高處落下。
藏在袖子裏手緊緊竄起,上官嬛鎮定自若:「今晚就湊合從這裡吧!」
素鳶道:「郡主,屬下不明白,他們似乎跟了一路,為什麼不早點動手?」
上官嬛,望著城門的方向,道:「可能是想引誘什麼人出現吧!」
素鳶,收齊小孩子模樣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郡主,你說,會不會是東方公子做出來的事,他一向狡詐。本就對郡主傾心榮公子不滿。榮公子被他害死,榮夫人意外身亡,臨死前的信一定是,告發他的罪狀。所以,他的嫌疑重大,怕郡主查出什麼。所以我猜一定為了拉攏郡主,設下這樣的局。看郡主深陷囹圄,再來一出英雄救美,好讓郡主相信他,好保他的性命。」
雷停了,雨也小了很多。她說剛才的話,像刀子一樣,刀刀刺進胸口,略帶一絲苦澀。冷眼看著地上死屍。
會嗎?那個胸有成竹,能掐會算的人。真的會對自己這樣嗎?但是,他不會忘了吧!她們兩個之間早就沒有了任何關係。即便是這樣,他憑什麼篤定,自己會幫他?
當日那個讓她深信不疑人,是那樣決絕的離開,現在就自己當棋子一樣從新利用?
她心情複雜,要不是上官娍的書信,要不是自己要弄清十八騎的事。自己這輩子都不想踏進這座城池半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抱著寶劍,抓緊蓑衣旋身躲在樹上避雨,雖是夏季的雨淋久了也還是會冷,還有每每在雨夜都會發生的噩夢。
此刻只有狹小昏暗的樹枝中間,才能找到一絲絲認為能給予自己安全感的地方,疲憊的在依靠樹上緩緩睡去。
吃著冰涼的干饅頭,飲著溪水。看著太陽緩緩照亮大地,一切危險的顧慮瞬間煙消雲散。
「郡主,你在將就一下,咱們中午之前定然能趕回郡主府。」
上官嬛看著隨身侍衛素鳶,青雲,本是十六七的模樣,也是滿臉的疲憊,這個身披玄甲沒了少女的柔美,多了更多的颯爽,心中不由的有些心疼。
「準備下,現在進城吧!」上官嬛淡淡的說道,有深深的嘆口氣。
望著看不見頭幽遠的道路,在盡頭的城牆中,又要與他見面了。
三年了,不想見也得見了。那個曾經的青梅竹馬,那個曾經對她許諾頗多的人,那個曾經用紅繩牽定的人。將她突然推開,突然撕毀美好,毀棄婚約的人。
是把她從天堂,丟掉地獄中的人。同時也毀了一個願意陪在她身邊的人,他是個殺人兇手,卻還是占理的「兇手。」
一路上籌措,緩慢前行,直至午初入城,離開三年繁華奢靡不減當初離開的時候,寬巷兩旁花香四溢,瓊花,花瓣空中曼妙的飛舞,空氣中滿是雨後清新的味道。店鋪酒肆,布幌隨風飄舞,小商小販,沿路叫賣各種糖果,泥人,珠釵,香包,瓜果蔬菜,花鳥魚蟲,果子蜜餞,一如既往的熱鬧,絲毫沒有變化。
素鳶不禁露出小孩子的笑容,帶著撒嬌的口吻,央求道郡主:「郡主姐姐,咱們好久沒回了,我都想死這些小玩意了,你讓卑職買點吃食也行啊。」
上官嬛笑道:「你呀,和娍兒有過之而無不及,」隨即瞧見身後果脯堂,掏出銀子:「去吧買點琥珀烏梅,娍兒說過,這個最好吃。」
「郡主是想小郡主了吧,」素鳶接過銀子笑道:「你們姐妹兩很快就能見面了。」說這一轉身扎進店鋪。
上官嬛對青雲吩咐道:「你去辦事吧!」
青雲,諾了一聲,轉身離開。
不到片刻,素鳶就風風火火的,笑著抱著果脯出來,看看郡主左右疑惑的問道:「郡主,青雲那?」
上官嬛道:「讓她辦事去了。這眼看就到正午了,帶你去玉瓊樓吃飯,青雲一會兒在哪裡和我們匯合。」
素鳶哦了一聲,有道:「郡主剛剛在屋裡,我聽說,這個東方瑾,身邊出現了一個,很美貌的女子,經常看見他們一同辦案。看著關係,非同一般。」
上官嬛只是笑笑,看來她是,太不了解,皇城腳下,這些人的想象力了。
昨晚的大雨似乎沒有起到任何清涼的用處,許是因為正午時分的烈陽高懸於頂,它揮發這周身熾熱熾烤大地,猶如人間蒸籠。
玉瓊樓卻是另一幅景象,涼爽,愜意絲竹聲聲,熏香怡人,一片和樂。
三樓雅間中的素鳶很是不解的看著郡主:「郡主,這東城人那麼多,怎麼西城人少了許多,而且還有這麼多吃飯的地方,那些人為什麼都擠滿了?他們不怕熱嗎?我聽說這玉瓊樓是天下第一樓,怎麼沒多少人?」
上官嬛推開閣樓小窗,只留一條縫隙,看著過往的人,也注意到了那個熟悉陌生,孤高的身影,那高傲冷漠的無情的樣子,臉上就寫著,凡人勿進四個大字。
他,終究是變了!上官嬛輕聲道:「可能有事吧!」
一樓小二兒正用心殷勤的招呼自己的客人,諂媚的笑容道:「二位客官,本店有活動,我家主人說了,菜品,酒水都給你們免單了,還說送你們幾道菜。」一臉的狡黠,讓人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又不動聲色的掃過小二兒身後吃飯喝酒的人,各個錦衣半甲,腰懸長刀。
屠夫裝扮的男子,不由的蹙眉,一雙充血的牛眼,目露凶光的打量這,一臉笑容的小二兒。
而與他同行的矮個子男子,不以為然,一聽有免單有贈送,嘴角差點咧到後腦勺,像是佔了天大的便宜笑道:「呦呵,要不說還是這大店,做事就是有水準。但是你們既然免費了,怎麼人反而變少了?」
「哈哈,這是客人的心思,小的怎麼知道!」小二笑著回到,轉向後廚方向喊道:「上菜!」
看著菜品矮個子一拍桌子嚷道:「這,你們是不是有毛病,雞頭,鴨頭,鵝頭,魚頭,豬頭,還都是生的。敢情是送的,送別人不吃的給我們是嗎?」
這是店大欺客,誰能受的這樣的委屈。尤其是弄些動物的頭,這是什麼意思?極大的侮辱性,憤怒的拍著桌子,大吼。
盤子上,一寸多長的架子上系著這些頭,新鮮帶著血絲,斷頸處還淌著鮮紅的鮮血。
「哈哈,您座。」小二兒一邊安撫矮個子,一邊看向屠夫道:「他不能吃,但您一定熟悉!您看這掛在架子上的頭像不像前天晚上床樑上的……。」小二兒故意停頓,意味深長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屠夫,動動嘴唇,沒有聲音的描述:人。最後一個頭字。
讓男子神情微異,一雙滿是老繭的手伸向腰間,那把血跡斑斑的彎刀。
矮子看著小二兒不理自己,很是不滿的拍著桌子道:「什麼頭。」
「項上人頭。」
屠夫凶眉倒立,隨著聲音穿過幾桌人群望去。
只見一男一女,身著白袍錦衣,對面而坐。
白衣男子道:「杜三。」
杜三聽到自己的名字,眼中凶光四起,斜著眼睛,怒目相對嘴角微抖,面目扭曲猙獰,勉強擠出一絲冷笑,瞧著白衣少年。
顛了幾下手裡的,飛刀以迅雷之勢,刺向白衣少年,緊接著杜三手握彎刀欲要起身,可此時的雙腳像是焊在地面上一樣。
杜三心中一涼,剛才的茶水。真是卑鄙小人,真陰損。
白衣公子,手持錦扇,用扇骨擊中飛刀。飛刀調轉刀頭,向杜三飛去,同時白衣公子再用扇骨輕敲桌面,沒用絲毫功力,幾張桌上的筷筒騰起,橫在空中,少年扇骨輕敲筷筒。
裡面竹筷猶如數十把,削尖了的暗器,離弦猛飛,劃破空氣,呼嘯而過,絞著兩人布衣,狠狠釘在身後朱紅柱子上,任憑兩人如何擰動身軀,絲毫動彈不得。
杜三怒視少年,瞥見他腰間麒麟玉佩,氣焰微沉,語氣微漏不爽:「你是東方瑾?」
「正是,現下你身上的事太多,咱們暫且不談偷盜和細作之罪。」
杜三驚覺,看著眼前人,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底細到什麼地步,只要咬死不認,就算是麒麟司有能耐他如何。
東方瑾,看著他臉上細微的變化,淡淡說道:「只是和你,談談前晚的分屍案。」
望向身旁小二兒,小二兒會意,拿起筷子,夾住系著雞頭的繩子道:「客官,您請看。這扣雖是豬蹄扣,但有個不同的地方就是圈數,」小二不知道從哪裡弄一出,一條帶有血跡的繩子,與網住的雞頭作比較,他道:「你們瞧,是一樣的!」
接著又拿出一個掛著繩子的肉塊,拿筷子指出:「瞧,這肉上的繩子是市場上買肉小販常有的繫繩結的手法。」
屠夫不樂意道:「這有什麼的,這就是證據?你們也太會胡扯了!」
「哼,那就再看看你的,你的永遠都別人多了一圈。雖然以為是兇手無意所為,但多在他的攤位,買幾次肉后就會知道,這是他不是無意而為,是習慣,是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改不了的習慣。」
東方瑾道:「你認為這些都不重要的話,還有,在死者的頭髮上有種豬油的味道,她是千金護養頭髮,斷不會用到豬油,最關鍵的是刀口,骨頭乾淨,一刀斷頭,沒有多餘的砍痕。不向別人砍的骨頭,斷口上會有多道砍痕。」
屠夫臉上的變化,越加的複雜,東方瑾繼續說道:「看過你剁豬骨,你就只用一刀,還有你的刀比別人的要薄,並且鋒利,更何況是一個千金小姐纖細的脖頸。
最主要的是你身上,殘留著哪位千金小姐研製的一種特殊的香囊,那種味道時間每個半月是掉不了的。」
杜三滿是不服閉著眼,喉嚨里發著陣陣冷笑:「哼,小的嘴笨,不會辯解。說吧,是那個權勢家的公子,殺了人,往我這沒權勢的草民身上推?到時如果公子善待我父,我定然閉嘴認罪。」一聲長嘆,閉眼垂首。像是有著天大的冤屈。
東方瑾,搖搖頭,這種招數見多,冷靜的說道:「如此,那就讓被害者說說吧!」
東方瑾身後白衣女子,畫出一張朱紅符篆,運掌推至杜三身上,一曲笛音隨之響起。
樓宇頓暗如黑晝,耳邊只聽得蠟燭爆裂聲,燈架被狂風襲舞。只瞧著巨大的黑影破窗而入,樓閣內綠火乍現,隱隱映出黑影模樣。
那是個斷頭臃腫的身軀,一隻暴露著青筋粗壯的鬼手托著,滿是蛛網般暴起青筋的鬼首,另一隻手拖著同樣青筋暴起的腫脹的雙腿。
猙獰蒼白的臉,被燈火映的幽綠,眼睛位置兩個烏黑的空洞,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杜三飛撲過去。
就在鬼頭抖動的同時,粗壯的鬼手先一步鉗住杜三脖頸,粗長的指甲,一寸一寸鑲進木樁,一分一分勒緊脖子,鬼頭隨後肯上杜三的臉,鋸齒般的牙齒撕咬他的皮肉。
另一隻手,則是用一尺長的指甲刺入屠夫心臟的位置,一寸寸向下延伸。
東方瑾舉起扇子,示意停止,還沒說話,杜三已被撕咬的皮開肉綻,喉結上下一滾,「我說。」
「婉兒,夠了。」
東方瑾口中的婉兒,便是聖都中的毒辣的醫仙。司徒婉,字青竹,一雙陰陽眼,看透妖魔鬼魅,懂得招魂喚鬼,又懂醫術藥理,只是這個女子,稍微狠辣些。
上官嬛,抬眼看了眼。正在靜靜有味看熱鬧的人。素鳶嘴裡說的不會就是,那個人吧?
東方瑾揮手,身旁侍衛帶著手套,費力拔出鬼頭,鬼手,搬走腐爛發著惡臭的屍骨,架起攤到在地的杜三和矮子。
回過神來的矮子,一臉恭維的笑道:「大,大人,沒小的什麼事,小的就告辭了。」
左右侍衛拽的更緊,東方瑾乜斜這眼,一股無形的壓抑感隨之而來。
東方瑾緩緩道:「你,還別的事那,著什麼急!」
朱紅大門雙開,一襲身著甲胄,手拿長刀的侍衛,一擁而上,侍衛身後又有無數看熱鬧的百姓。
侍衛左右分開,一錦衣男子,上前弓身欠禮,一臉溫柔,滿是恭敬:「子瑜,現下把人交於我就好。」
東方瑾回禮,一手漫不經心的展開扇面道:「貅澤兄,這是為何?」
貅澤道:「子瑜,現下你指揮使之職被卸。私自調用金陵護,封街,有恐嚇犯人。萬一被有心人知道,添油加醋你就不丹丹是停職這個情況了。況且皇上不再聖都城中,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你的錯處,你現在把人給我,所有罪名我已力承擔。」
「多謝,貅澤兄好意,只是這二人都是我兄弟所要之人,不會有什麼罪過。」
貅澤神色急切,抓住東方瑾手臂,附在耳邊:「這兩人可能與前日的化骨案有關。」
嗯,對。就是因為榮府,自己暫時被停止。這個案子,就讓貅澤處理。
東方瑾向後退去一步,兩人分開距離,他客氣的說道:「放心,你辦的案子,我斷然不會插手。只是這兩個人身上有很大的問題,其中關係錯中複雜,必須獄審司親自過審。告辭。」
東方瑾抬腿欲走,身後一女子喊道:「大人,救命啊,」隨著聲音瞧去,那女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惹人憐愛的面容,晶瑩淚水奪眶而出,讓人不禁心生憐愛之意。手中捧著血跡斑斑的布條,跪在侍衛身後。
東方瑾並沒打算理會,轉身欲走,女子撕破喉嚨嘶吼著:「東方大人,小奴主人一夜消失,與最近接連發生的化骨案極其相似,請大人為小奴查出真兇。」
東方瑾,臨近貅澤,轉著手中的扇子,展開扇面遮著兩人半邊臉,對有些惱怒有隱忍的他挑眉道:「瞧,這人都自己來了,看衣著像是李府的人,手上有傷,舉著的可能是血書,貅大人您好好問詢吧!告辭!」
女子悄悄抬頭,見東方瑾要走,心裡焦急起來:「大人若不受理,小奴便撞死在這石階上。」
同時推開兩邊侍衛,一頭沖向石階,司徒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子手腕,甩向侍衛:「把人先帶會麒麟司。」
現下百姓眾多,耳目眾多,司徒婉可沒打算惹火燒身。官職本來就被撤了,麒麟司在外名聲被傳成專門捉拿良苦百姓的壞人,再傳出點什麼,麒麟司的人就要成了,吃人的魔鬼了。
東方瑾面無表情看了司徒婉一眼,心中暗暗嘆氣,又對貅澤道:「時候不早,我們不耽誤大人問案了,我們先行告辭。對了,那個女子對你們有很大的幫助。」
東方瑾帶著司徒婉,小二兒穿過人群,側向司徒婉問道:「為何?」
司徒婉握著寶劍,心中真想戳他一刀,翻著白眼說道:「你是真的鐵石心腸么?那女子都要撞死了!」
東方瑾道:「她要為她主子告案,不會輕易死的!」
「我是怕別人罵你罵的沒邊。」司徒婉是看的太多人罵他,又聽到太多,真害怕有一天,他不是被人刺殺死的,而是被活活罵死的。
「哼,什麼話我沒聽過?」東方瑾精細雕琢的臉上,強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因為麒麟司查辦案子的特殊性,所查出的細作,道士,巫師,蠱師皆是無辜百姓的模樣,再加上捉拿時淚流滿面的喊兩句冤枉,無疑把殘暴,不通人性,冷血莫須有的罪名坐實。
一場鬧劇盡收上官嬛眼底,此刻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回想起當時,他就是她的太陽,帥氣爽朗,是個渾身發光的少年。
而現在他的笑容盡顯陰謀,一雙能看透人心的雙眼,陰謀密布,不知不覺中就會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上官嬛不盡冷哼:「果然沒變,還是那麼的,冷漠。」
一陣清風,一道人影從窗戶,鑽入房間,眼中寫滿了任務的結果。
上官嬛道:「青雲,你去獄審司聽聽軒轅轍,能審出什麼,看看是不是和昨晚的刺客是一伙人。」
「郡主。」青雲有些不懂,一個屠夫,一個賊能有什麼關聯?
「清晨你們翻動屍體的時候,那個影子身上有個紋身,剛剛那個屠夫手臂也有一個。雖然讓鬼頭啃食的不完整,但隱約很像。不必驚動他,就是聽聽談話內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