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遵從內心，還是接受現實？
1
「思雨啊思雨！人可啊人可！」一整天我都在不斷地重複感嘆著這句話，從早到晚。
那天晚上，我徹底失眠了。往日失眠，腦子裡都是想放電影一樣，一幕幕、五彩斑斕的。但是，這天晚上，我只出了一副畫面，就是那個小妮子轉身跑過來，沖著我吼了一聲：「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的，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的，我想結婚！我想成家！
但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變成了精於算計的條件等價交換而結婚？因為爸媽而結婚？因為生活而結婚？因為「到了年齡」而結婚？變成了因為世人的眼光而結婚？甚至，因為結婚而結婚……
從什麼時候起？我不知道！
因為春節期間爸媽的唉聲嘆氣，於是乎，我追求了「小護士」……
因為覺得「帶出去有面子」，於是乎，我對「萬人迷」上了心……
因為練萱一句「要不，我們做賀州分公司的第一對夫妻同事算了！」的玩笑話，於是乎，我又對「職業女性」練萱動了心思……
再把時間往前推得久遠一些，我曾經參加過一場所謂的「985相親會」，參加的硬性條件只有一個：必須985大學統招一本畢業！讓我知道什麼叫「學歷鄙視鏈」：985的鄙視211的，211的鄙視普通一本的，普通一本的鄙視二本的……把原本美好的愛情，變成了赤裸裸的等價交換！慢慢的，我的心居然也隨波逐流起來，不管是小護士、還是「萬人迷」、「職業女性」，只要面對適婚對象，我竟然都不自覺地和她們對起了條件來……
——種種的種種，從什麼時候起？我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在不知不覺間，潛移默化！軌跡難尋！斗轉星移！人心不古！
且問，情不知所起，如何一往情深？再問，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婚姻如何維持？
我之所以敢追「小護士」，是因為我覺得她身份低、工資低，我雖然負債幾十萬，但是我身份高、工資高，這樣的「等價交換」，配！我之所以不敢追「萬人迷」、「職業女性」，不也就是同樣的道理嗎？
對愛情沒有了衝動，取而代之的是生硬條件匹配！曾經神聖的愛情，竟然變得如此「有價值」！也變得如此一文不值！曾經讓令我嚮往的婚姻，成了「社交需求屬性」和「等價條件交換」的代名詞！
不再需要愛情，但是需要婚姻？不再需要愛情，但是需要婚姻！不再需要愛情，但是需要婚姻？！
——才發覺我的內心，何其陰暗！何其悲哀！卻何其可憐！
但這僅僅是我而已嗎？難道說「小護士」、「萬人迷」、「職業女性」，她們又何嘗不是這樣？難道說，千千萬萬個我，千千萬萬個「小護士」、「萬人迷」、「職業女性」，我們，又都何嘗不是這樣呢？！
2
第二天，我沒有聯繫思雨，思雨也沒有聯繫我。
我還在不斷審視著自己，審視自己和思雨的關係。
我喜歡思雨嗎？初步結論是：喜歡！
不就見面三次嘛，我喜歡她什麼？
喜歡她的相貌？她很漂亮嗎？不，她不是很漂亮的那種類型！單眼皮，鵝蛋臉，皮膚並不算非常白皙，身材也不算高挑，屬於有點大骨架類型的女孩。只能說是相貌中等，有點漂亮而已。對比我在賀州認識的女孩里，相貌方面排前列的，應該是「萬人迷」和她閨蜜，「萬人迷」好一點，畢竟年齡擺在那裡，還算成熟穩重；但是說到她閨蜜，是我極度厭惡的類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總以為可以為所欲為！
喜歡她年紀小？不，我的標準是找25歲以上的，最好年齡相差兩三歲，這樣才有共同語言！但是關於這一點，我又很矛盾，說到共同語言，確實我和絕大部分小女生都話不投機半句多，但是為什麼跟我年齡相仿的「萬人迷」、小護士、職業女性，雖然比小女生好一些，卻沒有跟這個小妮子一樣，如此聊得來呢？
喜歡她的性格脾氣？這個倒是很喜歡。跟她聊天，沒有世俗功利，沒有諂媚做作，甚至是沒有客套語言，這能讓我很輕鬆，很放鬆，很自然。但是，這種感覺也緊緊停留在聊天的時候而已，見了面，似乎她很靦腆、很內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跟我說了兩句話，我只聽清楚了一句；第二次見面，除了最後那句「你是不是喜歡我」以外，其他的都是我問一句，她答一句。但是，我所喜歡的，不就是文文靜靜的女生嘛。我對自己說。
喜歡她的獨立思維？這個也喜歡。在那個年代，微信網友們喜歡通過附近的人、搖一搖等加聊友，我也加過一些小女生，很快，她們會拋棄掉我這個網友。一是，我這個人，做事一板一眼，聊天正經無趣，不會所謂「搭訕藝術」，所以在小女生那裡，非常不討喜；二是，我這個人，不跟風，不追時尚，沒話題，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小女生問：「你喜歡愛情公寓嗎？」我答：「喜歡，一個韓國帥哥演的。」然後沒有然後了。一查才知道，除了那個韓國帥哥演的，還有另一部同名的情景喜戲，那時已出到了第三部，但我居然一無所知！可是思雨，是那麼的不一樣，跟她聊天是那麼的投機，她問我的問題我總是能答上來，雖然很多問題很幼稚，但是在我心裡，她還是顯得那麼的鶴立雞群，那麼的不一樣。
喜歡她的善良？其實在當時，關於這一點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有兩件事情卻讓我印象深刻，一是她本來沒有錢，但是我發了66元的紅包，她居然退回65.4元，讓我感到意外；二是借了我的錢以後，因為沒還錢的原因，她覺得很不好意思，甚至是不好意思跟我多聊一會兒。這一點，說實話，我本人也深受「借錢的都是大爺」社會普遍現象的毒害，之前生意之所以出了大問題，跟這個現象有很大的關係，我的總結是：凡是平時嘴巴說得越好聽，在你關鍵的時候，他就越不還錢；但是思雨，反差巨大，跟他們完全不一樣，說實話，我是很喜歡的！
喜歡她這種類型的？首先，她什麼類型？可愛型，文靜型。這不正是我一直喜歡的類型嗎？為什麼一個我所喜歡的類型的大活人，就站在我面前，但是我卻一直沒有發現她呢？難道說交換式的現實婚姻形式，已經足以「一葉障目」了嗎？——關於這一點，對我內心的衝擊，是巨大的！
對了！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只要她不好好地跟我聊天，我的睡眠就一定差；只要她好好地跟我聊天，我的睡眠就一定好！關於這一點，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怎麼會這樣？也沒想通這其中的緣由！
還有，我對她感興趣的經過，楚楚可憐的眼神？想保護她？QQ微信里聊天的性格？只要和她好好的我就能睡著？要是她被別人追跑了我可怎麼辦……
還有……
雖然這思緒，如同一團亂麻一般，但是經過我的抽絲剝繭，最後我得出的結論是：我喜歡思雨！
但是，另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我要跟她說嗎？
如果思雨接受了，她才18歲，談兩年戀愛就馬上結婚她願意嗎？
如果她不接受，還能做朋友嗎？
我應該怎麼抉擇，是遵從內心，還是接受現實？
……
我經常說，一個人最大的優點，往往就是他最大的缺點。
——哎！你說我這個過度理性、善於分析的性格，就這樣一點一滴一點一滴地盤算著，然後第二天，我又沒睡著！
3
第三天清早，我已經超過48小時沒有睡覺了，很困，但是睡不著。身體皮膚上，好像有一層油膩膩的東西，洗了澡，可以清爽一個小時，然後就都一樣，油膩膩、油膩膩的！
不管了，要死就死，愛誰誰！最終，我還是拿定了主意。
早上6點多，迎著第一縷朝陽的陽光，我給思雨發了這麼一條信息：「思雨，我是喜歡你！」然後，蒙頭大睡！
這下，我是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