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換張臉說話
辰時，天未亮。
世界像是被一塊無邊的黑幕包裹，沒有光出現，冰冷死寂，萬靈失去了希望。
廣袤的大地，火炬高燃，戰馬嘶鳴；紛亂的眾生，有人無畏，有人妥協；花草樹木變得萎靡，江河湖海走向枯竭。
但七國與諸子，卻早已準備好，不論是以後名留千古，還是就此煙消雲散。
他們的內心也有懼怕，可依舊選擇抗爭到底、戰至終章。
只因，心之所善，九死不悔。
……
火靈居二樓。
楊陽放下手中熱茶，望著坐在兩米外，臉上紅暈未消的焰靈姬，壞笑著道：「焰兒，我又沒幹什麼，你怎麼就害羞了？」
他不說還好，一聽這話，焰靈姬的俏臉更紅了，她挪動木椅，離他更遠了些，暗啐了一口，嘟囔道：「色狼！」
「呃……」楊陽哭笑不得，怎麼就色了，我不就是做了一些戀人之間都喜歡做的事情么，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他望著她那嫵媚動人的模樣，心生酥癢，蠢蠢欲動，便打趣道：「也有你的責任……」
焰靈姬雙眼立馬盯了過來，柳眉皺起，目光如炬，她怒了，羞怒。
楊陽卻不為所動，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正所謂『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誰叫焰兒生得如此完美，又說出那般醉人的情話，我便把持不住自己了。唉～得擁佳人，何其有幸，心生靡靡，唐突勿怪。」
「噗嗤……」焰靈姬被他逗笑了，揶揄道：「楊哥哥，你就不要裝作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了，一點兒都沒有百家中飽學之士的風範，倒是有些市井上流氓地痞的味道，咯咯咯～」
楊陽當即臉就黑了，確實沒想到她還有毒舌屬性，剛打算以武力鎮壓她，表情卻是一變，面容肅穆，他站起身子，無敵的氣勢升騰。
焰靈姬一縮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警惕地望著他，生怕他惱羞成怒，獸性大發。
他瞧見她那可愛的模樣，原本計劃當中的出場設定，就這樣被打斷了，於是無奈笑道：「小調皮，走啦，帶你去見那位姐姐！」
她連忙起身，尷尬地笑了笑，走到楊陽的跟前，主動牽起他的左手，撒嬌似地搖了搖，溫柔答應一聲：「好。」
他嘴角微揚，抬首上望，一揮手，兩人消失不見。
……
天行世界，九天玄女將她劃分為人間界和九天界。
人間界並不大，只有千萬平方公里。
而九天界，卻是浩瀚無邊，但也冷清寂靜了許多。
這裡只有無數盛開著的彼岸花，九玄創造了他們，再將他們投入人間界歷經凡世，待他們死後便會重歸這裡。
亘古至今，她以此種方法來積蓄冥冥之中產生的力量，並將之用來哺育世界，成長壯大。
可如今，在世界將要晉級之際，卻發生了意外。
醜男闖入進來，要她的至高神位，但有誰會將自己的家拱手讓人，她拚死反抗，不敵。
最後更是被禁錮住，失去了自我泯滅的能力，世界末日，生靈塗炭，千鈞一髮，危在旦夕。
半空中，醜男睜開眼睛，喃喃道：「雖然只是領悟到了一點皮毛，但應該能用了。果然，我的資質太差了，依靠自身成就仙位，近乎不可能，呼～」
說完，他低頭看向倒地的九玄，此刻他的眼裡竟無半點淫邪之意，只有三分迷茫、三分悲傷、三分歉疚和一分的恨。
而後，這股仇恨，卻如同野火肆虐，焚盡身心。
他變得瘋狂起來，大聲淫笑道：「我要佔有你，讓你成為我的奴隸，我要做這方世界的至高神，我要成仙。」
醜男的話語突然頓住，他的神情恍惚，陷入了回憶。
數秒后，他的面容抽搐，極盡痛苦不甘，他的聲音竟如夜梟泣血一般殘忍：「呵～我被你們肆意侮辱、任意玩弄，呵呵……
我恨人世不公，我言男人都該死，女人都不過是我的玩物。
還有你們，我會回去找你們的，你們可得好好活著啊！」
他起身，面無表情，像是一台冰冷的機器，漠然念叨：「系統說過，只要成仙，我就有一次機會穿越回去……報仇。」
醜男落地，他呆愣地朝著九玄一步步走去，眼中悲戚與仇恨交織。
『對不起，我終究成了我最恨的人，今天更要做我最恨的事。』
無盡的花海搖曳，似在嘆息過去、阻止現在、懼怕未來。
他走到九玄的身邊，定定地看著她，突然，他嗤笑一聲，自語道：「長得比我差些，那因何比我命好？美麗也是種罪過吧，當無力保護自己的時候，一如曾經的我，而今的你。
所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它是如此殘酷虛偽、冰冷無情。」
語罷，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眼中迸射出熾熱的火光，他緩緩蹲下身去……
「世人言『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倒是在理呀。」
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醜男微曲的雙腿重新挺直，醜臉也掛上病態的笑容，他扭過頭，像是見到了闊別已久的老朋友一般，開懷道：「呵呵～男人？！」
焰靈姬拳頭緊握、咬牙切齒，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醜男想要褻瀆那位姐姐時，心中就不禁生出恨意，想將他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楊陽擺了擺手，移開目光，譏笑道：「你這副尊顏實在令我不忍直視，還請朋友換張臉說話。」
醜男眼中精芒一閃，心道：「系統？」
系統死機了，他的心臟咯咚一下，意識到了自己處境不妙。
「哈哈哈哈～」
一道朦朧的光霧退散，醜男露出了真實模樣。
他很美，比九玄更美，美到極致！
他就像是天仙下凡塵，他的容顏令這無垠的九天界都為之一靜，他身上穿的那件斑斕長袍竟都顯得別具魅力。
一瞬間，他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飄飄若仙，靡靡似魔，清純與嫵媚並存，讓人難忘。
可，他是男人。
「不錯，看著舒服多了，你叫什麼名字，可有執念未了？」楊陽點點頭，笑著關切地問道，就像是老朋友之間的問候。
這是第一個看到自己容顏而面不改色的男人，醜男心神恍惚，思緒萬千。
下一刻，他反應過來，剛想破開空間逃遁，卻發覺自己已經無法做到，他苦笑一聲，落寞道：「我叫柯璃，執念么？報仇算不算？」
柯璃定神望著楊陽，埋怨道：「為什麼當別人身處險境的時候，都會有貴人相救，而我卻沒有。難道我只配被侮辱蹂躪，一次又一次，你告訴我，你可願救我？」
楊陽又笑著點點頭，嘆了口氣，保證道：「放心吧，下次你我再見，必是正當時，我會救你。」
柯璃笑了笑，溫暖一如當年，眼角一滴苦淚滑落，轉瞬雲淡風輕，他負手而立，輕聲說道：「我替他謝謝你！」
「不是他，而是你。」楊陽笑道。
一道仙力劃破時間與空間，擊中柯璃，他臉上錯愕的表情凝固，身體便化作光點四散而去，也許這會是最好的結局吧。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一位凡境九階圓滿級強者的全部力量反哺世界，她晉級了。
轟隆隆——
世界在變化，九玄的氣息亦在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