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撕破臉
夕陽下，湖水拍擊淺灘，濺起的泡沫染上碎金之色，像鳳凰涅槃時抖落而下的翎羽。
這裡是納斯卡小鎮附近最大的人工綠洲，這個時代的技術已經足夠發達，能在乾旱的沙漠中開闢出數百平方公里的人工湖。
佩雷斯穿著防水的靴子踩在礁石上，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番紅花合上了花瓣。
番紅花能感受空氣濕度，它們集體關閉花瓣，預示著接下來會有一場不小的暴雨。
沙漠雖然乾旱，但並非沒有降雨，如果碰到厄爾尼諾這種極端氣候，沙漠甚至會有大暴雨。
佩雷斯知道今年沒有厄爾尼諾，但他也知道，強大超自然力量產生的擾動，足以顛倒沙漠的氣候，即將到來的暴雨根源應該就在於此。
他最後吸了一口嘴邊咬著的塔拉波托捲煙，將它摘下，扔到了湖水中。
他依稀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殺掉賭場那個天天欺負自己的傢伙后，將他拖到了湖邊準備處理掉，那天的夕陽也是如此壯麗。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但不是最後一次，因為邁出那一步后，他對於生命再也沒有了敬畏。
他轉頭看了看在自己身後談笑的三人小隊。
昨天，從永生聯盟據點搜出了那副詭異的地圖后，佩雷斯和游凜一行人很快敲定好了行動方案。
有一個「三角形」被標記在納斯卡小鎮，於是他們最終決定，由佩雷斯帶著自己的小隊去這裡監視和調查，游凜他們則是出發去中心地帶的「五角星」那裡，和敵人正面碰撞。
低頭看了一眼通訊器，佩雷斯面無表情地點擊了幾個按鈕。他關閉了通訊器的發信裝置和公共頻道，這樣別人無法通過衛星定位他，也無法與他通話。
……
「伊凡，你不準備跟我們來？」
跨上D輪的遊星回頭，目露詫異。
沒錯，哪怕是出國，遊星和傑克也把自己的D輪帶了過來。有太一的支持，他們的D輪早就可以像游凜的逆鱗號那樣變成小巧的晶元，因此攜帶非常方便。
但動畫中，遊星和傑克沒有這種攜帶型技術，也還是騎著D輪去了納斯卡，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把兩個鐵疙瘩運過去的，只能說，牌癮的力量在遊戲王世界能克服一切困難。
伊凡面色閃過一絲猶豫，道：「我感覺還是留一個人在後方看守吧，以防萬一。」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可能是害怕了，準備臨陣脫逃，但游凜三人都知道，伊凡不是這樣的人。
「伊凡說的有道理，雖然我們在這兒啥都沒有，不怕被偷家，但萬一納斯卡小鎮被進攻，波馬他們會很頭疼的吧。」游凜笑了笑，點頭表示支持伊凡的決定。
傑克哼了一聲：「你跟過來本就是多餘的，我一個人就足以解決那群跳樑小丑了！」
一旁的遊星聽到這話，輕輕咳嗽一聲。
伊凡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目送幾人的D輪一騎絕塵，抬頭看了看天色。
乾旱的沙漠居然匯聚起了烏雲，就在他感慨這氣候的罕見之時，卡組的奧西里斯突然有了動靜，發出陣陣示警的咆哮。
他面色微變，找准波馬他們離開的方向，飛快趕了過去。
……
佩雷斯緩緩走向三人。
「隊長，有什麼事嗎？」奈拉問了一聲。
「沒啥事，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感覺你們三人有點礙事了。」
三人還沒反應過來，狂暴的能量潮汐便暴起，彷彿海水自天穹倒灌。他們在強烈的窒息感中劇烈咳嗽著，全身動彈不得，感覺自己像是被綁了一塊石頭沉入深海。
「咳咳，隊長，你……幹什麼！？」
波馬一隻手撐著地面穩定身體，連話都說不完全。另外兩人已經在可怕的力量壓制下趴倒在地，唯有他還能勉強跪著，因為他曾經當過暗印者，體內殘留了少量超自然力量。
但三人都不是真正的精靈力量駕馭者，他們要抗衡佩雷斯幾乎不可能。
整片空間被湛藍能量覆蓋，形成一汪懸空的海，有可怕的游龍形生物在藍色波濤中掠過，其身影出現在波馬後方，兩排利齒將要落下。
「奧西里斯，超電導波！」
精靈力量，只有精靈力量可以對抗。幻神的雷電撕開了封閉的結界，像是在海平面上傾倒了一桶岩漿，能量瘋狂沸騰。
將要襲擊波馬的游龍生物怒吼一聲躲開，遁入波浪中消失。
那無所不在的窒息感陡然消散，波馬猛地張大嘴，貪婪呼吸著。
伊凡闖入進來，隔開了三人和佩雷斯，眼神極為冰冷。
「佩雷斯，我曾以為自己是神經過敏，選擇不和游凜他們行動而是留在這兒，也只是想以防萬一。但是，我的先見之明起到了作用，這反而讓我非常非常生氣。」
伊凡扶起波馬，帶著怒火道：「為什麼你會選擇和那群傢伙站在一起？昨天地下據點的自毀程序根本就是你啟動的，而不是什麼漏網之魚，對不對？」
佩雷斯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帶著玩味和好奇：「聽你的口氣，早在事發前你就懷疑我了。為什麼？我的偽裝應該無懈可擊才對，就連你們團隊中以謹慎細心聞名的游凜和遊星都沒有起疑。」
「因為你不像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哦？這倒是個讓我意外的原因，我有哪裡做得不夠好？」
伊凡徐徐道：「不得不說，你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盡到了一個父親應該有的職責，游凜他們沒察覺異樣，是因為他們和小孩相處得比較少，如果克羅桑在這兒，一定也會懷疑你。
我生活在一個有兩個孩子的家庭，所以我能感覺出，你其實並不愛自己的女兒。記得嗎，小姑娘展示她的畫的時候，我問了她一句『畫的是什麼』。
就是從這裡開始我察覺到了不對，這種話不應該是父親來說嗎？為什麼我一個外人反而比你這個父親更關心小姑娘畫了什麼？」
佩雷斯啞然失笑：「看來，不管怎麼努力，有些發自內心的東西是偽裝不出來的。」
伊凡輕輕拍著波馬的背幫他順氣，確認他安然無恙后，上前一步，擲地有聲：「佩雷斯，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都不會原諒你，因為你剛剛差點殺了波馬。
波馬救過我們一家人的命，敢動他的話，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佩雷斯和伊凡對視，彷彿無視了那褐色眸子的凌厲，嘴角的笑變得陰森不少。
「這可真是令人頭疼啊。伊凡·克羅佛多，如果你執意要攪局，我不介意今天弒一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