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圈套
衛星區中心地帶被稱為壞區，這裡是初代永轉機曾經的實驗場所，在零點反轉事件后被廢棄。
壞區一直以來都是死寂而沉悶的，然而今天，兩台呼嘯而來的D-輪打破了這份死寂。
游凜取下頭盔捧在手中，注視著面前充滿了歲月氣息的實驗基地。
基地四周散落著鏽蝕鋼筋，大門覆蓋著不少苔蘚，幾根裸露在外的老舊電線無力垂落，就像一個時日無多的暮年老者。
游凜知道這個地方，治安局的資料記載，這座基地的地下實驗室就存放著初代永轉機，而那個地方現在是暗印者和奧利哈剛的大本營。
達姿外放的奧利哈剛能量瀰漫於基地門口，就差將「我在這兒」四個大字寫在門上。兩扇緊閉的大門沒有鎖，彷彿在邀請游凜趕緊進去赴約。
「就是這兒？」塞特走下青眼號，打量四周后冷哼道，「達姿選的地方還真是沒品味，這樣的地方比垃圾堆也好不到哪兒去。」
游凜抬腳走向大門：「反正不會有觀眾，舞台稍微寒磣點兒也沒什麼。」
塞特很快跟上，不由出聲道：「有時候，我確實不太理解你和遊星那群人的想法，明明沒有任何觀眾為你們喝彩，甚至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們的付出，但你們還是前赴後繼地去和敵人賭上性命戰鬥。
你們究竟為了得到什麼，才會這麼做？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則。」
游凜回頭，看著塞特認真道：「塞特，我們做這些事不是為了什麼，只是因為責任。」
「我不理解。」
「人類很多行為不是用邏輯能解釋的，如果你總是用人工智慧那套演算法去分析我們，你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人類的情感。」游凜搖搖頭。
相比其它機器人，塞特作為一個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AI，其實已經非常接近真正的「人」了，他不僅擁有貼近海馬瀨人的性格，還能模擬出人的情感，他會鄙夷雜魚，會因為棋逢對手而興奮，會因為敵人的低劣手段被激怒。
但，這些情感終歸是基於對人類的觀測模擬出來的。或許其他人都覺得塞特跟人類一般無二，但游凜和塞特相處的時間最長，他能感覺到，塞特比起真正的「人」還缺了一點點東西。
是什麼東西，游凜也說不上來，但他還記得，兩人有一天在路上經過了一座墓園，那裡辦喪事的親朋正在哭泣。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塞特問了一句「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們為什麼要哭？」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塞特的口吻帶著探究。他是真的不明白「哭」這個行為背後的邏輯，而不是在嘲諷別人。
游凜當時停頓了很久，都找不到一個能完美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只是說了一句：
「當人想哭的時候，他就會哭，能為了什麼東西而哭泣，這是獨屬於人的特質。」
塞特也沒有追問，但自從那天以後，他就對這個問題上心了。
其實游凜覺得現在的塞特挺好的，但塞特自己似乎不太滿意，他還在努力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試圖找到自己比真正的人類所缺少的那一點點東西。
簡短的對話后，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在通往基地深處的走廊內並肩前行。
很快，前方的空間陡然變得寬敞，兩人出了走廊后，來到一片足有幾個操場大小的廣闊地帶。
四周角落擺著一些零碎的實驗儀器，大都已經損毀，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位置的那座已經徹底停滯的永轉機——初代永轉機。
在初代永轉機下方，站著兩個人。
左邊的人一身禿鷲襯衫，眼角有暗印者標誌性的紫色花紋，手臂上一道禿鷲形狀的印記閃爍光芒。
右邊的人一身藏青色法師長袍，黑髮瀑布似的垂在腦後，面容白皙英俊，眉眼帶著柔和的笑意。
「達姿，哥德溫。」游凜停在百米開外，看著兩人道，「讓你們久等了。」
……
市區，凌晨兩點。
大量科研部的工作人員被一個電話從床上喊起來，趕到各大控制室，排除藍澤夜這個內鬼在防火牆上動的手腳。
亞瑟感覺疲憊欲死，坐在椅子上猛灌速溶咖啡。
今夜他忙了個沒停，先是緊急救援人質，之後好不容易睡下，結果十分鐘后又被人叫起來去抓內鬼，現在處理內鬼善後工作，又需要他這個有精靈力量的人坐鎮監督。
亞瑟甚至有些羨慕納姆了，雖然那小子昏迷不醒，但至少能在醫院好好睡一覺。
「亞瑟，大事不好，我們發現了一些不太妙的東西。」牛尾領著幾個白大褂來到亞瑟面前。
亞瑟揉了揉太陽穴，打起精神問道：「是什麼？」
「請看，亞瑟先生，這是藍澤夜的工作日誌。」一個白大褂將列印出的東西展示，「他作為科研部的高級研究人員，也負責決鬥盤的改裝和維護。
前段時間，科研部曾為終焉對策小組趕製過一批最先進的決鬥盤，藍澤也是參與的人之一，歷史記錄顯示，他似乎對其中某一個決鬥盤輸入了一些系統外的東西。」
亞瑟皺起眉頭：「他輸入了什麼？」
白大褂猶疑了一下，還是道：「我們試圖破譯拷貝下來的一道片段，結果科研室五台量子計算機全都爆炸了。
這不是我們的技術能分析的東西，我只能根據少量情報做出推測，這很有可能是一種危險的、甚至涉及到超自然力量的電腦病毒。」
亞瑟心中愈發不安：「那決鬥盤給了誰？」
「它分配給了塞特先生，分配工作也是藍澤經手的。」
「簡直就像是故意把這個決鬥盤交給塞特……」亞瑟猛地站了起來，沖入辦公室拿起電話。
……
遊星沒想到會在這時接到亞瑟的來電，見屋內其它龍印者都在，他直接開了免提：「亞瑟，什麼事？通常情況下和你聯繫的應該是游凜才對。」
「游凜和塞特的通訊斷了，超自然能量可以切斷電子信號，他們一定是去找達姿決鬥了！」亞瑟聲音有些急，「我沒時間解釋，你們快去找他，最新情報顯示，這次決鬥很可能是個要命的圈套！」
「這麼嚴重？」所有人的面色沉了下去。
「我馬上也會坐直升機從市區過來。拜託了，一定要趕在出事前阻止他們！」亞瑟快速說完，掛斷了通訊。
遊星毫不拖沓地站了起來：「能騎乘的各位，都跟我去壞區，游凜走前說過，他的目的地是那兒。」
他開始穿戴騎乘裝備，傑克和克羅也做出了相同的舉動。
很快，三架龍印者的D-輪開足馬力，竄出瑪莎別院，以兩百公里的時速向壞區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