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事情原委
「什麼，要我撤回提交的論文稿，退出名額爭奪？」
天台上，真夏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藤原早紀和兩個壯碩保鏢，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這關乎我的未來發展，你沒有資格要求我放棄！」
「嘖，我這是為你好。」藤原早紀嘻嘻一笑，拿起隨身平板調出一則報告，「諾，看看這個。」
真夏一看，心中就翻起了驚濤駭浪。
那赫然是一則學院委員會的調查報告，標題是「有關淺野真夏同學是否剽竊研究成果的調查」。
調查上說，淺野真夏的論文很可能是剽竊了其他同班同學的成果，那名同學和導師都親口作證，說論文中的觀點最早是由那個學生提出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寫出來，就被真夏偷師。
「開什麼玩笑！」真夏驚叫道，「我從沒剽竊任何人的觀點，這個研究是我去年開始就在做的，論文也是我自己查資料趕出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成果！」
「誰知道呢？」藤原早紀嘻嘻一笑，「這則報告還未上交，仍處於內部討論狀態，如果你將那篇剽竊過來的論文作廢，委員會的老師們也不會有閑心繼續追究。
你清楚的吧，淺野，一旦這則報告被上交給學校審查部，你的履歷上就會多一個』剽竊研究成果』的可怕污點哦，我建議你在無法挽回之前，主動撤回自己的論文稿！」
這句話，幾乎是赤裸裸地在暗示：你主動退出論文競選，不會有什麼損失，否則我一旦曝光報告，你就不是失去競爭資格那麼簡單了。
「是你！」真夏聲音顫抖，「是你對不對！你父親是議員，要讓委員會和學校導師串通，污衊我剽竊，這再簡單不過了！」
「我哪兒污衊你了？我好心拿內部報告來提醒你，讓你避開污點，你居然還不領情？」
藤原早紀嘆了口氣，攤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果然衛星區人都是這副德行啊，不僅不知感恩，還有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說你們是下等人還真沒錯。」
真夏氣得渾身發抖。她根本無法反駁，因為藤原早紀太明白怎麼搞人卻又不露馬腳了，簡直是光明正大地污人清白，在新童實野無權無勢的她被吃得死死的，明明是受害者，還反過來被罪魁禍首倒打一耙。
「我不能失去這次機會……」真夏幾乎是哀求起來，「人才培養計劃就要到截止日了，我需要有分量的成果來申請市內永久居住名額，如果做不到，我會被趕回衛星區！」
「哦？你似乎很在意市內居住資格。」藤原早紀歪了歪頭，笑道，「也對，衛星區對你來說可不是啥好地方，我聽說你有個賭鬼老爸，三年前家暴打死了你老媽，還想強了你，幸好被鄰居給阻止。
嘖嘖，差點就成了萬人騎，你那男朋友要是知道不知會怎麼想……」
「住口！」真夏無助地抱頭蹲在地上，啜泣道，「我哪裡惹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撕開別人的傷疤讓你很快樂嗎？」
「不，我只是想看到你難過的樣子而已。」藤原早紀露出暢快的笑，「衛星區人學習比我這個市區人還好，還找得到又高又帥的外國男朋友，憑什麼呢？你只是個下等人，你不配！」
突然，藤原早紀看到真夏那土裡土氣的隨身挎包內露出一角棕色。
「嚯，這是決鬥卡片？」藤原早紀伸手，在真夏未反應過來之前，就將那張卡抽了出來，看了一眼后便嘖嘖評價道，「居然是罕貴度紅碎SER的卡，這可值不少錢啊，你個衛星區窮鬼居然也捨得買？」
「還給我！」真夏尖叫一聲撲了上去，「那是我給亞瑟買的，要讓他拿去完善卡組，你不許碰！」
兩個保鏢伸手攔住了真夏，她伸出的手離那張卡僅僅幾寸遠，卻怎麼也夠不著。
藤原早紀將那張卡翻來覆去看了看，搖頭笑道：「還真是下等人的品味啊，這種攻擊力不出彩、召喚條件高的雞肋怪獸，一般只是上層人士送禮用的紀念卡而已，你居然還當個寶貝似的送給男友，要他投入實戰？」
真夏根本沒興趣和這個不會決鬥的外行人爭辯，只是不斷喊著「把卡還給我」。
「嘖，這張卡你真的很寶貝呢……」藤原早紀看了看真夏，兩隻手捏著那張卡舉到面前，然後，猛地將其撕成兩半。
真夏僵硬在原地，只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剎那都被撕裂。
這張她省吃儉用、攢了半年錢才買到的卡，就這樣變成了兩半……
「諾，還給你了。」早紀將兩片紙丟在真夏身上。
一股血液直衝腦海，真夏的眼睛變得通紅，如同被激怒的野獸一樣大吼一聲，居然掙開了保鏢的阻攔，衝上前揚手揮下。
「啪！」一個響亮清脆的巴掌落在早紀臉上，打得她一個趔趄。
早紀摸著火辣辣的臉，有些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被一個下等人給扇了一耳光。
「你敢打我？」她歇斯底里道，「你這個bitch居然敢打我！？保鏢，給我狠狠地揍她！」
真夏還要繼續動手的時候，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已經衝上前來，一腳將她踢得後退幾步，撞在了身後的護欄上。
生鏽的護欄在這一刻不堪重負，居然就這麼脫離了地基。真夏眼裡帶著一絲茫然和不可置信，就這樣仰面摔下了教學樓。
「……」
保鏢和早紀面面相覷，眼裡有著難以遏制的慌張。
「不，不要緊的……又不是蓄意殺人，稍稍運作一下就能讓警方把事件定性成意外。」早紀捂著已經腫起來的臉蛋，憤然道，「居然被個下等人扇了耳光，今天真特么晦氣，趕緊走，這教學樓天台一定是和我犯沖！」
始作俑者離開天台後，一陣狂風嗚號著吹過，將那撕成兩半的紅碎卡吹下天台。它們如同舞動的精靈，飄揚著乘風而降，恰到好處地落在地上那失去生息的女孩掌心。
……
真夏很平靜地說完了。
剛成為暗印者的時候，她也哭過，也痛過，但隨著時間流逝，她已經能坦然面對這些悲傷經歷了。
一個餘生僅剩復仇的人，很多事情都已經無所謂了。
納姆看了看縮在自己身後的藤原早紀，「啪」地一下，有些嫌棄地拍開她攥著自己衣角的手。
「我剛剛犯了個錯。」他哼了一聲道，「我應該讓拉把你燒死的。」
「你們不能這麼做，你們是終焉對策小組，義務就是保護群眾！」早紀有些崩潰地指著真夏，尖聲道，「快點擊敗她啊，她不是你們口中宣傳的』危險的暗印者』嗎？是敵人！
如果不幹掉她，以後暗印者造成的一切損失都算在你們頭上！不幹掉她，你們就是通敵的內奸！」
「閉嘴！」亞瑟低吼一聲，「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再廢話我就殺了你！」
怒氣彷彿岩漿，肉眼可見地從亞瑟那雙碧綠的眼睛中噴發出來，他整個人化作一頭凶厲野獸，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
早紀有些被這氣勢嚇到了，停止了自己的說辭。
所作所為曝光后，早紀怕亞瑟和納姆同情真夏因而留手，下意識玩起了政客心機，偷換概念，將「不擊敗真夏」和「通敵內奸」劃為對等，就是想要用輿論壓迫兩人動手。
但亞瑟是何等聰明之人，馬上就識破了這點小心思。
納姆一臉厭惡道：「藤原，你胸前這兩坨肥肉對你的智商造成了不小負擔啊，難怪網上有著『胸大無腦』這種說法。
滾一邊去，你很礙事！」
納姆指了指旁邊的便利超市，那裡面躲藏了不少群眾。
藤原早紀有些羞憤，但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頂撞納姆這個幻神持有者，只能撅著嘴、眼中含著委屈的淚水，跑去超市躲起來。
支走了令人厭惡的傢伙后，納姆看著亞瑟，臉色罕見地有些嚴肅：「這場決鬥，你是準備上的吧，亞瑟？」
「那還用說嗎？」亞瑟沉聲道。
「你……行嗎？對手畢竟是女朋友……」
「那就更應該決鬥了！」亞瑟激動道，「只有決鬥，才能抵達她的靈魂，才能讓我感受和分擔她的痛苦！只有決鬥才能打倒那該死的邪神，將她拯救！」
「嘛，我也只是確認一下而已，既然你做好了覺悟我就不多嘴了！」納姆舉著手後退幾步，一邊嘟囔道，「唉，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果我還是沒辦法親自下場，只能在這兒搖旗吶喊了啊。」
亞瑟幾步走到真夏面前，和她隔著幾十米遙遙相望。
「亞瑟，你真的要介入暗印者的戰鬥嗎？」真夏面色掙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我了，我的意志受到邪神的操控，會殺了你的！」
「你殺不了我，真夏。」亞瑟露出溫和自信的笑，「以前決鬥的時候，你幾乎沒怎麼贏過我。」
「那是以前的我，小看現在的我是會吃虧的。」真夏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最終還是無法再說什麼。
她了解亞瑟，正因如此她知道，男友這次死也不會退縮。
而且，體內的邪神也在不斷侵蝕她的意志，督促她葬送面前的敵人。她已經被逼到不得不戰的邊緣，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