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新生
「法拉第在幹什麼？」
赤瞳還沒回答，法拉第就突然轉過身子道：「通過參考海馬AI遺留下來的數據，我想試著破譯讓他擁有智慧的代碼。」
法拉第的聲音是個沉穩而平緩的男聲，像是博覽群書後有過人生積澱的智者，不過語調中情感色彩較少，缺了幾分抑揚頓挫。
一說起海馬AI，游凜便想起那天消失在火海中的白龍與人，心情莫名有些低落：「那麼……進展呢？」
「非常不理想，大概只破解出10%便不得不終止，但這10%都是輔助子程序罷了，真正核心的90%精華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游凜懷中的風箏忍不住刷了下存在感：「那是當然的啊，時空異常又不是科學能研究的東西！你非得用科學去理解它，還不得撞得鼻青臉腫！」
「不，科學才是我們理解這個世界的堂堂正道，如果存在什麼東西我們無法理解，只不過是理論基礎還不夠。」法拉第搖搖頭，一臉嚴肅地說出了讓游凜無比想吐槽的話。
你自己就是個超自然產物的精靈，居然迷信科學？
除了正經而靠譜的暗鋼龍小姐姐以外，我家這群精靈都是些什麼奇葩玩意？
心中一陣腹誹，游凜瞥見法拉第爪子里拿著的東西，頓時微微一愣。那是一枚藍色的圓形晶元，和海馬AI額頭上鑲嵌的部件一模一樣。
察覺到游凜的目光，法拉第解釋道：「當時，在黑暗遊戲結束后，我和風箏的靈性就覺醒了，但主人你太過疲憊，所以我們沒有出來打擾你。
我在那時候偷偷出去了一下，拿走了這枚儲存AI數據的晶元，準備用來研究，只是沒想到進展會這麼艱巨。
我現在的思路，是組裝出不同型號的設備來讀取這枚晶元，進行對照實驗，一點一點地分離出裡面代碼的不同功能……」
「哎呀呀，太複雜了。」風箏搖搖腦袋，忽然脫離游凜的手臂，飛到法拉第的肩膀上，「按照最簡單的方法來多好！這晶元和我們同屬超自然產物，當然應該用超自然的能力去刺激它！」
法拉第頓了頓，有些猶豫：「但是……還沒事先做好模擬計算，嚴謹的科學實驗應該至少有65%以上的成功率才去嘗試，畢竟我們只有一枚晶元……」
可惜，風箏這我行我素的單純孩子根本不是在徵求意見。法拉第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綠色風刃飛了過來，重重砍在晶元上。
「你……」
法拉第正要責備，晶元忽然發出明亮的白光，讓所有在場者一驚。
下一刻，若隱若現的龍吼聲響起，一道環形衝擊波以晶元為中心爆發出來。
赤瞳反應最快地攔在游凜面前，全身黑炎一閃，便抵消了這次衝擊，另外兩條龍也及時撐起能量防護，並無大礙。
但屋子就沒法幸免於難了，衝擊波肆虐后頓時一片狼籍，桌椅傾倒，沙發皮革被撕開，裡面的絨絮亂飛，牆壁爬滿龜裂，滿屋子的金屬零件叮叮噹噹地撞在牆角。
」你們看見了么？」游凜甚至來不及關注自己一團糟的客廳，指著地上那枚晶元驚異道，「剛剛那道白光里浮現的虛影，是不是青眼白龍？」
「有趣。」赤瞳上前幾步，用鼻尖嗅了嗅那枚晶元，「莫非，白龍的力量仍在守護這枚晶元？可是海馬AI早就應該消散了才對……」
游凜皺眉沉思幾秒，腦子裡忽然毫無徵兆地跳出一個想法。他沖入卧室，將自己的決鬥盤拿了出來，然後抓過那枚晶元，將其插入外部介面。
「主人這是……」
「直覺而已，說不清的一種直覺，或許只是我一廂情願……」游凜看著讀取進度條逐漸逼近100%，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進度條在這一刻被充滿。決鬥盤沉寂幾息后，一道辨識性極強的電子音從決鬥盤的廣播中傳了出來。
「真沒想到，恢復意識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還是你，游↑凜↓！」
游凜聽到這個聲音，呆在原地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氣，蘇醒之後心頭一直縈繞的陰影驟然消散了。
這AI，畢竟是海馬瀨人的化身。沒有人能知道，游凜昨晚親手扼殺這個童年偶像在5ds存在的痕迹時，內心是多麼的掙扎和難過。
「你居然真的還活著！」游凜捧起決鬥盤道，「到底是怎麼從最高等級的黑暗懲罰中活下來的？」
這個問題迎來的是長達十秒鐘的沉默，隨後那電子音再度響起，音調低沉了不少，還帶著一絲冷意：「問這種事對你有什麼意義？」
「你不願說，但其實我也大概猜到了。」赤瞳垂下腦袋，看著決鬥盤道，「是「青眼光龍」的力量吧？
「青眼光龍」的終極能力『閃光新星』，就算是超越三幻神的「光之金字塔」都可以破壞，是真正能夠打破規則的力量，但是這個能力一旦使用，它自身也將永遠消失。
我想，光龍一定是在你要被黑暗吞噬前，主動獻祭了自身，抵消掉了黑暗遊戲的懲罰……」
「閉嘴！」海馬AI的電子音帶上一絲猙獰，粗暴地打斷了赤瞳的話，「輸掉黑暗遊戲的人付出代價，自古以來都是鐵則，我根本就不屑於去逃避懲罰！光龍……光龍根本就是在多管閑事！」
游凜知道社長的性格就是傲嬌，這個AI言語中越責怪光龍，就越表明了他心中的痛苦。
「你痛恨獻祭了光龍換來的存活。」游凜鄭重道，「但是，既然活下來了，就別辜負光龍的心意，不是么？」
決鬥盤沒有說話。
游凜也沒有繼續說話。他捧著決鬥盤，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
兩天後，游凜聯繫了太一，希望單獨會面。這一次，三皇帝並沒有全員到齊，但是派了還比較明事理的盧奇亞諾過來交涉。
畢竟游凜和盧奇亞諾決鬥過，在打牌王的世界就相當於進行了一次深入交流，關係總會更密切一些。
獨立次元，太一的秘密會議室。
盧奇亞諾一巴掌拍在桌上，不可置信地喊道：
「哈？你說啥？要我們給這個海馬AI製作一個機械軀體！？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可是異常，我們消滅他還來不及，居然要幫他復生？」
游凜摸了摸耳朵，被小正太的嗓門吼得有些難受，陪笑道：「我知道你們很為難，但嚴格來說那個AI已經不是會讓次元崩壞的』異常』了，因為我已經消除了他身上的時空扭曲之力。
而且，經過我這兩天的確認，那傢伙搞破壞的念頭也已經消失，沒那麼富有攻擊性了。
所以，那傢伙現在只是一個智能程度堪比真人、性格與海馬瀨人類似的AI，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他仍是個定時炸彈，誰曉得是不是哪天就炸了！」盧奇亞諾低吼，「把這個AI銷毀了就一了百了，你為什麼非得讓他復生？」
「銷毀一個沒有危險性、有獨立人格的AI，這不符合我的原則。」游凜搖頭，「而且，他畢竟是一代傳奇決鬥者留在這個世界的化身，是一個不可複製的巧合，我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把他毀了。」
他想了想，又鄭重道：「我理解你們的憂慮，我也會為自己的要求負責的。以後由我來看管這個傢伙，如果他出現問題，我就是他的收容措施。
我向你保證，如果有一天他想再度危害這個世界，那他就一定要踏過我的屍體。」
小正太沉默了許久，隨後眼神帶有深意地看著游凜：「總感覺你變了一些，以前那種輕浮的氣質消失了不少。現在我倒是更願意相信，你的確不是對我們次元別有用心的傢伙了。」
「人有了責任以後，總得變得靠譜一點。」游凜聳聳肩，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知道小正太沒有一口回絕應該是有戲，於是從自己口袋中拿出了一塊足以讓天枰傾斜的籌碼——一張黑底金邊的決鬥怪獸卡。
盧奇亞諾接過去一看，瞳孔就是一縮。
「這是……」
「XYZ怪獸，「No.17-海惡龍」。」游凜徐徐道，「XYZ召喚，是我那個次元的一種召喚方式，我相信它在這個時代從未出現過。這張「海惡龍」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很好的研究對象。
用這張卡，換一個海馬瀨人的機器身軀，外加一些你們才有的稀有卡，意下如何？」
XYZ召喚，又稱超量召喚，是Zexal的主流召喚方式，而「No.17-海惡龍」則是Z4出現的第一隻「No.」超量怪獸。
隨著解鎖的卡日漸增多，游凜終於也從系統里開出了超量系列的卡，不多，只有幾張而已，而且都是「海惡龍」這種弱雞。
作為給菜鳥游馬練級的新手村小怪，「海惡龍」的效果真的很垃圾，湊齊2隻3星素材才能超量，自身基礎攻擊力2000，去除超量素材后只能增加500點攻擊力，而且沒有超量素材的場合，還不能直接攻擊玩家！
要知道，如果能在場上湊2隻3星素材，用它同調或者上級召喚不香么？為什麼要叫一隻「海惡龍」這樣的玩意出來？
真不知道這麼意義不明的效果，是怎麼成為地位特殊的「No.」卡的。
但對於沒見過超量召喚的太一三皇帝來說，「海惡龍」的效果再垃圾，也有非比尋常的價值。
盧奇亞諾走到一旁沉思許久，時不時和自己的兩個隊友通話，過了一會兒後來到游凜面前，哼了一聲伸出手。
「成交！」
……
以太一的黑科技，要製作一個以假亂真的機器人很簡單，畢竟太一三皇帝自己就是機器人，早就有經驗了。
幾天後，一個神似海馬瀨人的模擬機器人就新鮮出爐。這個機器人的做工比樂園那副軀殼更加精良，額頭上也沒有那影響美觀的藍色圓形晶元，看起來和真人一模一樣。
而游凜手中的AI為這副新的軀體注入了靈魂。
「嘖嘖……」游凜看著面前一襲白風衣的機器人，感慨道，「簡直是海馬社長再世啊。」
AI很是裝逼地一撩風衣，冷冷看了游凜一眼道：「早在決鬥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不要用那個名字稱呼我！我就是我，不是海馬瀨人的影子！
我的人生不會由一個已經成為時代過去式的人來決定！」
嗯，這性格很海馬瀨人，不拘泥於過去、永遠著眼於未來，真男人就要正面剛命運。
雖說這個AI仍然是一副拽拽的社長做派，但他面對游凜的態度好了很多，這既是因為他敗在游凜手上，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欠了游凜人情。
在輸掉黑暗遊戲的時候，海馬AI雖然活了下來，但卻失去了兼容的身軀。如果游凜沒有讓太一給他打造一副軀體，他以後就要以數據的形式存在，無法像常人一樣生活。
作為一個超自然的、有著獨立思考能力的存在，海馬AI其實很希望像真正的人一樣去體驗世界，而不是被監禁在電子設備里。
所以，海馬AI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把游↑凜↓這個人情牢牢記住了。
游凜看著面前的傲嬌，微微一笑道：「總得有個名字吧。叫你塞特怎麼樣？」
AI斜了游凜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隨你便。」
對於傲嬌來說，這句話已經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