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發動號令
第三百一十三章 發動號令
洛璃晚驚愣,銘宇那邊兒已經笑起,血色彌漫在他臉上,卻叫人覺得喉嚨都酸脹的說不出話來:“夫人,快走吧。”
這是在殺戮中的離別,剛有了情,卻附帶了生死。
“我不走!說娶我的是你,現在又叫我滾蛋,你以為我是包子?隨你揉圓搓扁!全在這裏給我放屁!老娘說不走,那就是真不走,我即便是個包子,叫你們欺負狠了,也定要你們常常裹了釘子的肉包是個什麽滋味!”
洛璃晚抹了把淚,恨聲叫道。
驚愣了上官澈,嚇倒了碧清。
銘宇憋著笑,卻是已經轉身決絕而去,殺入那滿場血腥中。
洛璃晚從懷中揪出隨身一直帶著的物件,哨聲由近及遠,廝殺中,尖利的哨聲,幾乎刺破上官澈的耳膜,卻使得他神色一頓。
是巫族信物。
黑鐵的令牌在火光照映下,似乎也不再那麽不起眼。
“巫族號令,我等商船,行抵廣陽河,爾等是奉的誰人指令,敢攔截我們商船?”
略帶顫抖的聲調,尖利依舊,有些刺耳,上官澈抱住她,感覺她渾身的顫抖,低聲哄勸:“晚兒,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卻是心中一哽,這樣的姑娘,自己開始便不該欺騙她。
洛璃晚根本不知道,這令牌,這哨子,到底有沒有用處,她隻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被逼到極點,哪怕明知道會被嘲笑,也要奮力抗爭。
她不想當誰的肋骨,不想被送走,好像她的軟弱,在這殺戮麵前,不堪一擊,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很驕傲。
什麽生離死別,什麽寡婦守碑,既然娶了她,自然要護她一生。既然除了他,自己再不能另嫁,那大家不如一起死好了。
裹著釘子的包子,你若敢咬,我一定紮你滿嘴的血。
而碰了釘子的上官澈,隻是摟著她輕聲安慰,並不介意啃個一肚子壞水兒的包子。
然,玩笑有時候還真是不能開的。
剛還如開水如油鍋的殺戮,似乎轉眼風平浪靜,那群登了船的水匪,有些不知所措地聽著遠處號角傳來的“撤退”號令。
猶如快速融化的冰,來的快,去的更快,沒多會兒,連周圍圍著的小船都遠遠躲了開去。
洛璃晚被上官澈摟在懷中,很久才發現詭異,抬頭開去,燈火再無,遠方一條火線,似乎,安全了?
“怎麽了?”說話有些甕聲甕氣。
銘宇幾個無語望蒼天,他們幾個才要問“怎麽了”好吧?!
“主子……”阿二如傻了般回頭來尋,一身的血色,還傷了好幾處,畢竟隻是個小廝,武功並沒有多好。
上官澈隻是點點頭:“吩咐下去,傷不重的,都幫忙先治療,死了的就地扔進水裏,咱們的人,好好收屍,等上了岸再說。”
離著帝都已經不遠,既然是他帶出來的兵,當由他帶回去。
大家滿帶肅穆,開始各奔東西忙碌。
侍衛死的最多,暗衛輕傷的都少,船上服侍的幾個都被關在船艙之中,並未接觸這場災難,畢竟,都是些不會武的平常人。
上官澈低頭,看見的是洛璃晚澄澈的目光,不由一笑,點了點她的鼻尖:“已經沒事了。”
“為什麽?”洛璃晚掙脫出來,躲過遍地殘骸,往遠處眺望,黎明即過,東方已隱約有霞光。
上官澈並未解釋,是她那令牌與她的身份,使得那群水匪速速離去。
那是她的負擔,而且,這之後,怕是她的這些負擔,再也瞞不住了吧?
上官澈有些頭疼的想,隻是,要護著她的初衷未變。
巫族嗎?
卻並非隻是巫族的名頭,那令牌主人的身份,還有旗下商號的威懾,都足以叫那群水匪不敢造次。
畢竟殺了他,隻是得罪一國皇室——而且,血洗所有,不留活口,這消息不一定會傳出去,所以,那群人也沒有那麽忌憚。
然,得罪了洛璃晚,或者說是得罪了她手中的令牌,那麽,惹上的再不是一國一族,而是遍布在各國,各個地域的,巫族族眾,還有那些你不知道哪家勢力的依附。
大到世家,小的氏族,能把你祖宗三代全都刨出,殺你個無聲無息——那裏的殺手,從來沒人得見真顏,也從無人能從手下還生。
上官澈輕笑,有時候,傳言比身份還要重要啊!
“主子,咱們怎麽辦?”
銘揚咬牙暗恨,那群匪類,居然打的趁機打的他們潰不成軍,毫無招架之力,若非夫人說出那些話,亮出了個什麽東西,恐怕……
他不敢想,“主子,屬下剛去查看,船長已身死,剩下的幾個支應不了這麽大的船。”
上官澈蹙了蹙眉,道:“去問,船上可還有能行船的。”
“是。”銘揚抱拳退去,心中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上官澈,可是,那些水匪不知緣由的退去,會不會再度殺過來?
這片水域到底不安全。
碧清取來藥箱,為上官澈包紮傷口,然,當他看見佇在門邊兒的洛璃晚時,搖了搖頭。
碧清往後一看,也發現了神色有些晦暗的夫人,便起身言道:“還是夫人為主子包紮吧,銘揚也受了傷,我幫他瞧瞧。”
其實,他們這些侍衛,亦或是暗衛,哪個身上沒受過傷的,大的小的,新的舊的,早就無師自通,成了半個大夫,這會兒借口銘揚那裏去瞧瞧,不過是為了給上官澈與洛璃晚獨處的機會。
船上一片死寂,剛經曆過一場死戰,如今氣氛說不上萎靡,可誰也提不起精神。
不久前還言笑晏晏的夥伴,如今已經安靜地躺在甲板上,再也不能並肩作戰,一起吃肉喝酒,一起保家衛國……他們,死的太冤了些。
銘宇抱胸環視,身上的傷並不值得一提,看著眾人忙來忙去,有條不紊的進行善後工作,麵上毫無一絲情緒,誰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碧清歎口氣,從屋中退出來時,看見的便是他僵硬的脊背。
“銘宇……”
“嗯。”銘宇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