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為何騙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為何騙我
賀禮等物,各類盒子包袱,精致華美,已經擺在了角落,高高一聳,可見慕容雪如今的人氣。
難怪,往昔冷清的慕容府,如今也多少有了絲人氣。
璃晚忍住不再去瞧,將手中畫卷給他:“送你的。”
隻要展開那幅畫,其中情感,不消旁人再說,慕容他那樣聰明,定然能夠懂得她的意思的。
可,過了許久,慕容雪才輕聲說道:“是送我的生辰禮物,還是……賀喜我大婚的賀儀?”
如同一把劍,深深刺入璃晚的心,璃晚默然抬頭:“慕容……”
“若是生辰禮,變算了。若是賀儀,放在那一堆便是。”
璃晚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覺得啞澀不堪:“放在那裏?我與你之間的交情便知道這一步麽?我想,或許你應該打開看看!”
“早晚會看,何必非要今日呢。”
璃晚再也控製不住,啞著聲音問道:“不要告訴我,你是心甘情願要迎娶琮鳶!難道,我與你的情誼,便連一份禮物,都不稀罕打開了?”
慕容雪沉沉的聲音響起:“琮鳶身份高貴,又是監國的親妹,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為何不是心甘情願?!”
良久,璃晚才算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何騙我?”
慕容雪卻沒有再回答,璃晚背過身去,擦掉了自己不爭氣的眼淚,低聲說道:“你若信我,我帶你離開。離開京城,走到沒人認識的地方……然後,我們,我們可以……”
慕容雪的視線落於那一片紅豔,嗤笑出聲:“離開?”
璃晚強自點頭,語氣裏的懇求已經溢滿出來,卻依舊堅定:“明晚亥時,我在北麵碼頭等你。”
“離開麽?璃晚,我不知道,你竟會有這樣不負責任的想法。一走了之?那你的家人呢?我的家人呢?”
璃晚已經回過身去,凝眸於他:“慕容,若你信我,我自有辦法保全。現在我隻想知曉,你願不願意……同我離開。”
可是,慕容雪隻是看著她,那目光裏的情緒,璃晚再也承受不起,隻能倉惶逃脫,隻來得及留下一句話:“我等你,不見不散。”
她的腿傷還未好,一瘸一拐毫無美感可言,又是那樣的狼狽,淚水都糊了一臉,隻顧著轉身逃脫。
璃晚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裏,慕容雪抬起手,將邊上的卷軸輕輕打開。
凝神良久,慕容雪看著上頭自己的模樣,熟悉,卻也陌生。
一如她寫給自己的那首“蒹葭”,他沒有要,留在了洛府,一如現在的這幅畫,雖然濃情不表,他也已然不能接納。
太遲了,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璃晚,為什麽到了如今,還要叫我見到你的心意,這樣的心意,我已經承受不起,已經不配擁有。
你一向無羈無絆,瀟灑自如,以前從未看透你想要什麽,而今才明白,你想要的從來都是最簡單……
那畫像,是他,卻又不似他。
那男子氣度高華,笑容溫柔,可是,已經不再是自己如今的樣子。
走?
琮鳶不是一個能輕易放手的人,三皇子也並非一代賢君。
洛府沒有庇護,而他的父親,性命也是如此脆弱,能經得起再度的折騰麽?
璃晚瞧見的隻是滿目的紅,卻不知這紅色,也是鮮血的顏色。
即便沒有琮鳶的下嫁,沒有父親的遭難,而如今的戰況,他也放不下一走了之,隻為情愛。
我並不是一個能給你一生平安順遂,簡單幸福生活的男子。若是夕照還如以往,太平年間,繁華盛世,便是帶了你離開這裏,過你想要的生活,又有何妨……
現如今,已經太遲了,我們似乎,總是晚上一步。
合上雙眸,畫卷被輕放入火盆,火舌瞬間便將那深深的一份情誼吞噬,潔白的畫紙,曾經的舊人,已經再也回不得頭!
隻希望,今後一生,傾我不幸,隻為你平安喜樂,尋一真心人,待你如初,了你當年所願!
……
“小姐,事情已經辦妥,明晚隨時能走。”
“嗯。”璃晚將自己這些年來藏在洛府的銀子全都刨出,“待會兒還有去趟雪園,咱們走了不要緊,可是留下來的卻會惹上一堆麻煩。”
小清兒一臉憂愁:“小姐,您就這麽……這麽跟慕容公子私奔了?”
璃晚什麽也沒說,隻是一臉凝重:“現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麽?取些銀子,去世麵上買些……骨頭與生肉。”
小清兒看了看天色,這會兒還能去哪兒買啊,隻能先去天香樓那裏瞧瞧,看看有沒有剩的——奇怪,跑路就跑路,買骨頭幹嘛?難道要路上吃?
可骨頭能吃麽?
再說了,生肉捂一路不也臭了?
璃晚已經翻到了當初沈清遺留給她的那個石枕,左右翻檢,在右下方扣下一塊玉料,上頭果然有個鎖孔。
璃晚想起沈清的,不由皺著眉頭把那幅畫尋來,扔進火盆裏任由它燒,明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她已見明媚的麵龐。絕色已傾城。
畫卷燒完,裏頭竟然凝成一支細長的鑰匙,根本不知是什麽材質,璃晚忙將其挑出,扔進早就備好的清水中,成型完畢,便將那鑰匙舉起對準鎖孔,“啪嗒”一聲,看似毫無縫隙的石枕砰然而開,哪裏還是實心的枕頭,分明是個石頭的盒子。
裏頭空間極大,卻也隻是放了一枚玄色令牌,與一枚墨綠扳指。下頭倒是鋪著厚厚一層紙,璃晚將紙掏出,裏頭落出一封信,餘下的竟然是全省過處的商鋪……
數不盡的鋪麵契書,居然藏於一處盒子裏。
璃晚來不及驚呼,一頁頁翻看裏頭所列明細,除了夕照,竟然還有柔然與溫宿,甚至不少產業已經涉及多國……而裏頭夾雜的,更有是諸國各地的田莊地契。
怪不得!
怪不得慕靖天拚死也要殺了她,她手中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可一想到沈清的死狀,璃晚對這些便再也提不起精神,疊放好,又去看那封信。
可是信封裏掉出的卻不再是什麽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