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死不明的季南
何夕側過頭白了他一眼，「誰說要搬過來了，你打算的還挺好呢。」
陸晨站到她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臉湊了過去，眼神里透著邪魅，「你確定嗎？」
何夕眼神閃躲著，想側過臉，卻沒有掙脫開他的手，但明顯少了一些底氣，「本來就是啊，我們又沒結婚。」
陸晨把她抵到後面的衣柜上，對著她微啟的朱唇吻了上去，很用力，直到她大腦缺氧才放開。看著滿臉通紅的她，舔了舔嘴唇，「今天的口紅是巧克力味的？」
何夕嬌嗔著錘了一下他的胸口，手卻被他抓住。
他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拉著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著她，裡面星光閃閃，「何夕，我們結婚吧。」
何夕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聽見他說到結婚二字，心裡毫無準備，一下緊張起來。她抽了一下手，放在背後不知所措的樣子，「大哥你這也太突然了。」
陸晨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他只是頭腦一熱就脫口而出，在他心裡求婚的儀式確實不應該這麼簡單的。
他看著手和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何夕，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我錯了寶，下次我一定好好準備。」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的氣氛也變得尷尬起來，都在背後偷偷的搓著手。何夕轉過身，抬著頭假意看著後面的衣櫃，「這衣櫃顏色不錯啊，呵呵。」
就在這時陸晨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兩個人在心裡都鬆了口氣。
陸晨拿出手機，是個陌生號碼，他接了起來，跟何夕打了個手勢，往卧室外面的陽台走。站到陽台上，電話按了接聽鍵，「喂？」
那邊聲音有些陌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您好是陸晨陸先生嗎？」
「對是我，您哪位？」
「我們這裡是敦港市第六醫院，請問一下季南是您的朋友嗎？他現在受了重傷，在醫院搶救室，我們聯繫不到他的家人，只在他身上找到了您的電話。」
陸晨拿著電話的手抖了一下，另一隻手握拳垂在身側，手上因為用力過猛青筋暴起，「好，我馬上到，謝謝。」
掛了電話他快步走出陽台，看見何夕在沙發上正坐低頭看手機，「寶我這有點急事，我先給你送到主路上，你找個車先回去好嗎？」
何夕站起身，看見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也擰成了川字，有些擔心，「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拉著她往出走，「沒時間了，回頭跟你說，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出了別墅，陸晨車開的飛快。到了主路，他找個路邊停了車，捏了捏她的胳膊，「自己注意點，到家給我發個微信。」
何夕很懂事的沒再多問，「好你也注意安全。」說完就下車了，站在路邊，想找個計程車。
陸晨一腳油門，車急躥了出去，他從倒車鏡看了何夕一眼，沒多做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向六院趕去。在車上想了想還是沒敢給施冉打電話，決定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平時半小時的車程，他不到20分鐘就趕到了醫院，停好車衝到了搶救室。看見一個護士正從裡面跑出來，他趕緊抓住她，「您好，我問一下那個叫季南的病人在哪？」
小護士愣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您是陸先生？剛才是我打的電話，他在最裡面的病床，情況不太樂觀，您去看一下吧。」
陸晨心一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床邊，看見幾個醫生正圍著他在做搶救工作。躺在病床上的季南滿身滿臉都是血，毫無意識，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受傷了。
其中一位醫生正跨坐在他身上，在給他做心肺復甦。旁邊的心臟監測儀中，心跳已經成了一條線……
但過了幾十秒的樣子，心跳很快又重新有了波動，他身上的那名醫生鬆了一口氣，被人從病床上扶了下來，一臉的疲憊。
陸晨雖然不懂醫學，但也知道剛才的情形意味著什麼，季南他剛剛從死神手裡逃了回來。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他還是難以接受。
他覺得腳下很沉重，但還是努力走到了一位醫生旁邊，「我是他的朋友，他怎麼樣了？」
沒等那位醫生回答，就聽見旁邊傳出了焦急的聲音，「搶救過來了，馬上推進手術室，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另外通知血庫備好血。」
幾個醫生推著病床要往出走，剛才他問的那個醫生回過頭，匆忙的說了句，「中了槍傷，剛搶救過來，馬上要手術，你是他朋友啊，能聯繫上他的家人來簽字嗎？」
說完就跟著推走的病床跑了出去，陸晨趕緊跟著跑出去幫著推床。直到上了電梯，他才有機會跟那個醫生說話，「我是他兄弟，他沒什麼家人了，有個女朋友，簽字的話我可以嗎？」
電梯剛好到了四樓，那醫生看了他一眼，「女朋友也沒什麼法律關係，那你能負責你就簽吧。」
一群人把病床推進了手術室，陸晨被隔到了外面，他一抬頭，頭上「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
他背靠著牆站著，覺得腿有點發軟，全身控制不住的在發抖。裡面躺著的是他十年的兄弟，如今生死不明，忽覺悲從中來，熱淚盈眶。他想起了施冉，從衣服兜里拿出手機，手控制不住的在抖。
他找到了施冉的電話，撥了過去，那邊很快接了，聲音還是那麼明快，「怎麼了陸總？不會大晚上的還找我說工作的事吧？」
陸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怕她著急路上出事，他強裝淡定的說了句，「忙嗎？現在來一趟六院。」
施冉心裡一驚，「怎麼了，你生病了？嚴不嚴重啊？」
「不嚴重，你先過來一下吧。」
施冉不情願的語氣，「不嚴重你怎麼不找嫂子啊，找我幹嘛，我剛躺下馬上睡覺了。」
他語氣突然重了些，「讓你來你就來，廢話怎麼那麼多，儘快啊。」說完趕緊掛了電話，怕自己抑制不住情緒一下把事情和盤托出。
施冉聽到那邊掛了電話，還坐在床上發了會愣，今天的陸晨怎麼這麼不正常呢？難道兩個人吵架了？哎，當人助理太難了。
她快速穿好衣服，開車去了六院，在路上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張，不自覺的加快了車速。到醫院按照陸晨的指示去了四樓，出了電梯，沒找到他，又給陸晨打了個電話，「大哥，我到了，你在哪呢？」
「出電梯左拐直走，手術室門前。」
聽到手術室三個字，她心裡的慌張越來越甚，腳下的步伐也不自覺的加快，一種不祥的預感徒然佔滿整個胸膛。
手術室門前她看見了靠在牆邊站著的陸晨，他雙手在身側緊握著，五官都聚到了一起，眼睛有點紅，她一下子就預感到事情的了嚴重性。
她走到了他面前，猶豫著張了張口，心裡突然閃過了季南，話梗在喉嚨里怎麼也問不出口。
陸晨看見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沉重，「是他，好像中槍了，正在做手術。」他沒敢把剛才搶救的過程講給她聽，他怕她一時間承受不了。
她心驀地一沉，覺得好像掉到了一個沒有底的深淵，一時間找不到安放的地方。她握緊拳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張了張口，半天才問出一句，「他，嚴重嗎？」
陸晨知道在她面前自己不能慌，他要是慌了，她就更沒人托底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語氣盡量平靜，「還行不算嚴重，我剛才問了醫生，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不用擔心，我陪你坐那等會吧。」
施冉看著陸晨的表情，企圖從中看出他這話的可信程度。但這麼多年的友誼，讓她已經習慣性了關鍵時刻相信他、依賴他了。
她點了點頭，跟著他坐到了旁邊的座椅上。為了掩飾緊張，她拿出了手機隨意翻著，卻發現自己的眼睛里什麼也看不進去，腦子裡什麼也裝不進去。
腦海里總是浮現一個月前她最後一次見他的樣子。當時他倆站在人行天橋上，看著橋下車來車往，他突然抱住她，在耳邊跟她說，「等我這次回來，我一定跟你求婚，到時候不許拒絕啊。」
想著想著，忽然感覺手背上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流了滿臉的淚水。她怕陸晨看見，側過了頭，用手背擦著，沒想到越擦越多，怎麼也擦不幹凈。
陸晨把她的小情緒都看在眼裡，默默地遞給她一張紙巾，「他命大，不會有事的，那麼多次生死徘徊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施冉接過紙巾握在手裡，聲音悲涼萬分，「萬一老天爺幫累了不想再幫他了呢……」
陸晨心裡也在害怕，語氣卻故作堅定，「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他。」
兩個人沒再多說什麼，心裡都在焦急著、害怕著卻也在祈禱著。時間的一分一秒都像是被放慢了節奏，過得很漫長很漫長。兩個小時，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手術中的燈滅了，有醫生走了出來。他倆同時站起身來，快速趕了過去，「他怎麼樣了？」施冉先問出了口。
中間的醫生拿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人救過來了，子彈也取出來了，子彈穿過顱腦破壞了神經，所以意識目前還不清醒，需要到ICU觀察，看看24小時內能不能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