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陸晨父母在下面看著,也被那個女孩的氣質深深吸引著,樂團台上的人不少,但她身上像是打了聚光燈,獨自美好著,把別人都變成了自己的背景板,光看著畫面就很美了。
陸母想誇讚一下坐在身邊的兒子的眼光,看見兒子已經呆住了,她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嗤笑道:「怎麼?看傻眼了?」
陸晨不好意思笑笑,收回目光,畢竟在父母面前,還是收斂點為好。「沒有,我就是覺得這音樂挺好聽的。」
陸母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我覺得我兒子眼光還可以啊,就是不知道性格和家庭怎麼樣。」
陸晨想了想,畢竟何夕面對他和面對其他人性格有很多的不一樣,而且她的家庭,自己了解的還不算多,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就避重就輕的說了句,「性格就是很善良、溫柔。」
等演出結束了,陸晨去後台找何夕,何夕換完衣服出來看著他有些猶豫,之前約好了今晚去見他父母,因為明天節目組就要走了。
陸晨上前沒管身邊路過的人,拉著何夕的手往教學樓方向走,「我爸媽在校長辦公室等咱們呢。」
何夕走的很慢,被他拉著有點不情願的在後面跟著,「那個……要不你慢點走,我有點緊張。」
陸晨回頭看著她,笑了一下,「怎麼了?害怕了?」然後揉了揉何夕的頭髮,「沒事有我在呢,你怕什麼,他們人都特別好不會為難你的。」
何夕看著陸晨溫柔而堅定的眼神,覺得心裡有了些許安慰。
校長辦公室在3樓,很快就到了門口,陸晨去推門,何夕在後面也深吸了一口氣,也跟著進了門。進去看見他們二人在辦公室沙發那坐著,正一臉慈祥的看著他倆。但是在校長辦公室這個地方見面讓何夕有種被老師叫辦公室審問的怪異的感覺。
何夕看著他倆微笑著,禮貌的打著招呼,「陸校長好、陳校長好!」何夕是聽到節目組的人都這麼叫他們的。
陸父和陸母笑著點著頭,陸母過來拉何夕,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好好,來孩子,坐這邊來。叫什麼校長,叫叔叔阿姨就行。」
何夕是對長輩特別有禮貌的孩子,邊坐邊說了聲,「謝謝阿姨。」
能看得出來陸晨父母都是特別有修養的人,聽陸晨說他們二人原來是學校教師,後來雙雙下海經商,生意做得很成功,有一次因為機緣巧合來到這邊參加公益活動,就萌生出了在這邊建希望小學的想法,沒想到在這一待就是好幾年,公司都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了。
陸父話不多,對於陸母何夕能感覺出來是個很開朗的人,何夕一坐下她就開啟了查戶口模式,何夕也是非常禮貌的有問必答。
「孩子,叫什麼名啊?你家是哪裡的啊?」
「阿姨,我叫何夕,夕陽的夕,我家H市的。」
「是嗎?那挺巧的,看你年齡也在上學吧。」
「對我和陸晨一個學校的,現在大二。」
陸母臉上一直都是笑意滿滿,「比陸晨小一歲是吧。你爸媽是做什麼的啊?」
何夕猶豫了一下,「我爸他一直在部隊,我媽……」
沒等話說完,陸晨就打斷了她,「媽,你這是做人口普查呢?」
陸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哎呀你看看我,就是當媽的好奇心太重了,孩子別太在意啊!」
何夕看了陸晨一眼,又看回陸母,表面還是禮貌的微笑,「沒事,阿姨。」
陸母又忍不住問,「你倆在一起多久了?以後準備在哪安家啊?」
何夕真是被她問住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求助的看向陸晨,陸晨順勢坐到他媽媽身邊,「媽,我倆在一起沒多久,大學還沒畢業呢,還沒考慮那麼遠。」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陸父突然插了嘴,「艷華啊,孩子的事讓他們自己考慮吧。」
陸母解釋了一句,「我這不是想著他們想去哪,咱們好提前準備房子嘛!之前陸晨不一直想去D市發展嗎?海濱城市離家還不算遠,挺好的。」說完看了一眼何夕,何夕還是淡淡的笑著,沒有其他的情愫。
陸母就覺得這孩子看著哪都不錯,謙謙有禮的,就是眼神有點疏離,明明是一直對你笑著的,卻給人怎麼也走不近的感覺。
後來就陸母一直在說著陸晨小時候的事,何夕很認真的聽著,覺得陸晨的性格跟母親很像,都是很陽光很開朗的人,即使她是慢熱的,也慢慢的被她感染了。
見面過程還算愉快,不知不覺聊到很晚了,陸晨看了一下表,「媽,何夕他們明天一早就要走,要不今天先到這?」他看著興緻勃勃在說自己黑歷史的媽媽,想著再不說停,他小時候那些醜事都會被她說光了,自己在女朋友面前不要面子的嗎?
陸母看了一下時間,確實很晚了,她拍了拍何夕的肩,「那好吧,小夕啊,今天就到這兒吧,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回H市再見面。」
何夕站起身,微笑著,「好的叔叔阿姨,你們保重身體,再見!」
陸母又推了一下陸晨,「你去送送人家。」
看見何夕往出走,陸晨快步跟上了,剛一出門他就把手搭在了何夕肩上攬過她,心情非常之愉悅。
剛走出沒幾步,陸晨就突然說,「對了寶寶,學校里有一個地方據說夜景特別美,明天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再跟我待一會啊?」
何夕想著,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能見面,「嗯。」
陸晨說的地方是學校的樓頂,何夕跟著他上了頂樓推看門,看見上面有一小塊是鋪著人工草坪的,他倆在草坪上坐了下來。上面風有點大,陸晨打開外套把何夕摟到懷裡。
這裡的夜晚是漆黑、安靜的,少了五光十色的霓虹,卻有著城市裡難以見到的澄明。夜空上掛滿了星星,何夕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多星星了,覺得離自己好近,好像伸手就能摘到。身旁是自己心裡的那個少年,這一刻,她的內心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寧靜。
陸晨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髮,「今天過得開心嗎?」
何夕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點慵懶,「嗯開心。」
「我好像有點理解我爸媽為什麼會喜歡這裡了。」
何夕看著那皎潔的月光,和那滿天的星輝,「我好像也能理解了一點。」理解的不僅是陸晨的父母,還有自己的父親。你愛上的祖國的大好山河,那一方凈土,你就想去呵護它、保護它。何夕又想起來那個河邊洗衣的雲筱、操場那些孩子們純凈的笑容……很多事情都是在一瞬間就想通了。
兩個人半天都沒說話,都在聽著對方的呼吸,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和安詳。這感覺,許多年後他們都未曾忘記。
從這離開后,何夕跟著節目組又去了三個地方,有貧瘠的偏遠山區也有海拔2500米以上的高原地區,在那何夕有點輕微的高原反應,但她都跟著堅持下來了。一路奔波勞累,但她覺得很值得。這一次她感覺收穫頗豐,不僅得到了視覺上的美的感受,更得到了靈魂的洗禮和治癒。
半個月的巡演終於結束了,何夕回到了冰天雪地的H市,她下了飛機父親找了車來接她,直接回到了家。
何母看見她平安回來很開心,「怎麼樣夕夕,這一趟開心嗎?」
何夕點點頭,「嗯,不錯。」
晚上三口人坐在一起吃飯,何母又問了一些何夕演出的事,何夕簡單的給她講了一些見聞,但沒講陸晨父母的事,她還沒想好怎麼跟他們說。
何母聽完,笑著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何父,支支吾吾的說道,「閨女啊,這幾天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我想跟你爸去部隊,他在那可能是最後一年了,到時候退伍了我們再一起回來,這樣你就不用總想著照顧我了,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何夕吃驚的看了何父一眼,想確認一下她媽媽這話的真實度,何父點點頭。
何夕沒敢多說什麼,怕惹媽媽不高興不敢刺激她。等吃完飯收拾完,何夕悄悄的找到了父親,一連串的問題從她嘴裡蹦了出來,她是真有點急了,「你確定讓我媽跟你去?她的病情你有問過醫生嗎?適合去那麼遠嗎?你那邊離醫院那麼遠,她要是發病了怎麼辦?」
何父一副無奈的表情,「她自己非得想去,說不想再拖累著你了,我勸她也沒用啊。」
何夕心裡揪了一下,眼圈有點紅,她知道媽媽雖然偶爾不清醒,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愛著她疼著她的,她聲音有點顫抖,「我從來都沒覺得我媽是個累贅。」
何父拍了拍她的肩,「爸知道,但我覺得你媽的想法是對的,你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去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給她聯繫好醫生定期檢查的,我們可能用不上一年的時間就會回來的。」
何夕忍了忍眼淚,沒讓它流出來,她知道他們既然決定了,自己再說什麼也無用了。她現在有點體會到了那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們是愛她的,只是她一直忙於怨恨、忙於封閉自己,卻忘了去感受、去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