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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歷史改道

  午時剛過,太陽西斜。距離高車大營以西三十裡外的一塊平坦草地上,戰旗獵獵,戰刀如林。此時此刻,鮮於修禮麾下騎兵第一軍第四師一萬官兵披甲執銳,整裝待發。師長宇文洛生跨在一匹棕紅色的高頭大馬上,面對萬千將士,聲若洪鐘似的下達最後的作戰命令!師長的聲音已經足夠大,但隊伍排面過於龐大,遠處的士卒還是聽不清師長在說什麼。其實,隊尾的士卒能不能聽清並不重要,只要位列前排的各團營連排長們聽清就可以了。因為戰場指揮靠的不是個人聲音大小,而要聽從令旗指揮。

  一萬騎兵什麼陣仗?按每匹戰馬佔地三平米算,一萬騎就是三萬多平米的面積。於是,出現在眼前的隊列就是一個三百米寬,一千米長,橫平豎直,整齊劃一的騎兵隊形。他們以連為單位,一個方塊挨著一個方塊,最後形成一個大的長方形。此時此刻,全體將士正凝神靜氣的等待著師長宇文洛生下達出發命令。

  如此莊嚴肅穆的場面,不僅戰士們躍躍欲試,感受到戰前緊張氣氛的戰馬也騷動不停。已經在萬里草原轉戰了七八個月,大大小小的戰鬥經歷了不下百場的第四師,早已打磨成一支不畏任何強敵的戰場勁旅。全師從最初的一個團兩千多人馬,逐步壯大到現在的萬人規模。總結起來就一條經驗,那就是戰鬥!只有不斷地戰勝每一個敵人,部隊才能逐步壯大,百鍊成鋼!所以,每逢戰鬥,全師上下就會散發出蓬勃的戰意。不僅官兵爭當殺敵英雄,就連戰馬都不安現狀,隨時準備踏破每一寸草地!四師組建以來,三個主力團團長常常因為爭奪先鋒位置爭吵得急赤白臉,不歡而散。最後還是一團長侯景提議,讓三個團輪流當先鋒,這才消弭了口角爭執。

  今天是四師成立以來面臨的最大一場戰鬥。按慣例,侯景的第一團是這場圍殲戰的先鋒團。

  出發地相距高車大營約三十里,戰馬的最高時速是每小時一百四十里。師長宇文洛生命令部隊勻速接近高車大營,半個時辰后發起進攻。

  命令同時指出,進攻開始后,侯景率領一團只管一鼓作氣鑿穿敵營。一團將敵軍大營分割成兩部分后,根太率領二團在左,李茆率領三團在右,無須遲疑,直接掩殺過去,將分割開的敵人打懵打散,進一步分割成若干小塊。戰鬥發展到這個時候,全體將士利用兵刃先進的優勢,徹底乾淨的消滅敵人!主公高歡給團以上軍官講課時,將這種戰術成為「分割包圍」。警衛團封死敵人退路,不放過任何一名敵人逃出包圍圈。

  與此同時,一團鑿穿敵營后再反殺回來,與庫倫城裡出來的部隊配合,從東面將包圍圈內的敵人壓縮回來。高歡稱這種戰術為「珍珠倒捲簾」。

  戰鬥開始后,還是老辦法,全師同時大喊「投降者不殺」!以瓦解敵人的戰鬥意志。前提是不能手下留情。只有打慫了的敵人才可能乖乖投降,別指望喊幾聲口號就能嚇倒敵人。

  命令下達后,一團打頭,二三團緊跟,警衛團墊后,全師以四十里左右的時速奔跑起來。頃刻間,戰旗揮舞,吼聲陣陣,塵土瀰漫,戰馬嘶鳴!

  歷史的鏡頭轉向周邊環境。不遠處的狼居胥山,陽光照不到的陰面,隱隱泛著黛色的濃重。陽光照射的正面,林草灌木呈現出多彩的秋色。入秋後的草原,像極了一副巨大的油畫,美得不可方物。只是這樣美輪美奐的大美風光中,軍旗獵獵,殺氣騰騰。兩者巨大的反差,讓漠北高原的這個秋天格外不同。因為從此之後,隱藏在草原上的一支神秘力量終於現出他們的原形。這支力量是高歡穿越后就開始布局,直到今天依然形成氣候。此前的一年當中,這支力量雖然偶有風聲傳出,但也僅僅局限在親眼目睹他們恐怖戰力的部分人當中。而這部分人,要麼已經化為草原上的肥料,要麼已經成為這支隊伍當中的一員。漏網的極個別人的口口相傳,聞著不信。信以為真者,早已躲避的無影無蹤。今天,這支力量將改變歷史。準確的說,今天這一戰,將是歷史軌跡改道的開始!

  是的,歷史從這一天開始改道!這一天,是大魏正光二年八月初七,即公元521年仲秋!

  除了高歡,沒人知道歷史會從這一天開始脫軌,並走出一條不同的歷史軌跡!因為原來的歷史當中,高車人和蠕蠕人都被之後三十年內崛起的突厥人吞併同化,從而成為大唐王朝的勁敵。這一戰本來是五原集團應對蠕蠕婆羅門勢力的,最後卻鬼使神差的成為了五原集團與高車勢力的一次對決。所謂的「蝴蝶理論」在此得到了驗證。

  賓士的隊伍當中,代表師部和各團、營、連、排的彩色隊旗迎風飄蕩。旗幟上的圖案都是各作戰單位按照自己的喜好製作的。說也怪了,古代軍隊都有對兇猛動物的崇拜。東半球,西半球的軍隊按理說沒有交流,但他們都喜歡在軍旗上繪製或綉制虎豹熊獅狼鷹隼豬等動物圖案。這充分說明,對力量的崇拜是每一支追求勝利的軍隊的共同訴求。比如四師的三個主力團,侯景的戰旗上就綉著一個露出獠牙的狼頭,嗜血的神態毫不遮掩。正如他的心性一樣,豺狼的本性顯露無疑。根太的戰旗上綉著一頭如他本人體型的黑熊,一雙熊眼透著狡黠與傲嬌。李茆的三團戰旗上綉著一頭下山虎,既不張牙舞爪,也沒有撲殺獵物時的狠辣。而是眼睛盯著某處,有種蓄勢待發的冷靜。這一點很像李茆內斂的個性。

  除了戰旗之外,還有一種旗幟在戰場上起著指揮調動的作用。由於通訊設備落後,這時代的將軍們指揮千軍萬馬作戰,最有效的指揮手段就是旗幟。所以,識別旗語是每名士卒入役后的必修課。四師採用的也是這套指揮手段。故而,雖萬馬奔騰,卻整頓有序。

  四師的令旗分為五色。師長宇文洛生的中軍以黃色為代表。紅色表示前或南,黑色表示后或北,青色表示左或東,白色表示右或西。按照指揮層級,主將發出命令后,旗手會按命令將某色旗豎起。接受命令的部隊見旗后,立即將本部的旗幟豎立,這叫「應旗」。如果五色旗全部豎起,全軍都要「應旗」。指揮的旗幟向哪個方向揮動指點,受令部隊就要向哪個方向行動。諸如此類。

  ……

  且說高車大營里,心情煩躁,坐立不安的伊訇首領,忽然聽到三聲怪異的響聲,感覺哪裡不對,但又不明白哪裡不對。萬里無雲的大晴天,怎麼會突然有炸雷響起?帶著疑惑走出大帳,手搭涼棚看向天空,只見三股細細的已經擴散的硝煙尾巴隨風而逝,實在不明白是什麼鬼。派人將麾下的將軍謀士叫來問詢,眾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搞不懂什麼鬼,那就派出斥候查探清楚。

  眾將官之所以無所事事的待在營地,只因為全軍都在等待蹬城雲梯的製作。可一個上午過去了,勉強能用的雲梯還不到十架。雖心裡發急,也只能繼續耐心等待。庫倫城就在三里開外,圍他兩三個月,城圐圙也搬不走,跑不了。山裡有的是千年古樹,只要時間寬裕,製作幾百上千架的雲梯不算難事。雖然此前得到的情報與現實不符,但城裡的蠕蠕人緊閉城門不出,說明他們兵力不足,不敢出城應戰。據城而守,短時間問題不大。日子久了,別說食物供應短缺,僅僅是城裡的人畜屎尿就能熏死那些蠕蠕人。所以,起初的心急火燎漸漸轉化成悠閑圍困。

  作為高車人的主心骨,伊訇首領人前人後表現得大不一樣。躲進氈帳時一個人獨自焦躁,見到麾下將官時,還要表現出成竹在胸的從容不迫。可眼下己方軍備糧秣儲備情況,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今天是魏歷八月初七,已然進入中秋季節,草原的冬天很快就要到來。三萬人馬的吃喝拉撒眼看就要見底了。再不補充,只能撤軍返回,以待來年。或者宰殺戰馬充饑(草原游牧部落,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屠宰戰馬),直到破城為止。可眼前這座城圐圙,根本不像傳說中那樣躍馬可入。己方沒有攻城經驗,更缺乏攻城器械。意圖困死城中的蠕蠕人,至少要三個月至半年時間。別說半年,即便一個月,手裡的糧秣也會顆粒不剩。

  怎麼辦?

  三天時間已經戰死三千人馬。就此撤退,各部落酋帥也不會答應。畢竟死傷者當中他們的人最多,沒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自己的王位怕也不保。原先說好了的,破城之後不封刀。能搶多少,搶到什麼,各憑本事,誰搶了算誰的。這才剛過三天就想著撤退,沒人會支持自己。唉!

  就在伊訇和一眾屬下將官謀士商量著接下來該如何破城時,一陣亂鬨哄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名斥候跌跌撞撞的衝進大帳稟報說:「不好了,敵襲,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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