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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有人添堵

  臘月二十八晚上,婁昭君果然沒有食言。按照計劃,她糾結上紫娟和蘭草兩位妾室早早等在主卧房裡,只等忙完手頭事務的夫君歸來接受審問。壁爐里多加了劈柴,加上地暖的烘托,屋裡溫暖如夏。四架燭台共四十八盞蠟燭全部點燃,諾大的主卧房恍若白晝。三人經過一番密議,決定採取「暴力」手段審問夫君與錦娘掌柜之間的確切關係。

  一直躲著不敢回卧房的高歡,連晚飯都是讓丫鬟端進書房來用過的。因為他明確的感受到一股危險氣息正在整個高家大院詭異的醞釀著。很簡單,往日一妻二妾走馬燈似的來書房給他添茶倒水,揉肩捏背,噓寒問暖,表達愛意。今天自錦娘中午離開后,直到掌燈時分也不見三人露面。丫鬟們收拾完碗筷后便再不曾出現過,這對高歡來說就是一個冷清的下午。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三位小潑婦妒忌了。

  說實話,錦娘的身材五官和膚色,加之她江南女子天生的典雅溫婉氣質,一般男人很難抵禦住她的美艷誘惑。何況她除了典型的江南女子氣質外,還多了一點北方女子的潑辣,這更適合懷朔鎮這樣的軍鎮環境男人們的審美。雖說婁昭君、紫娟、蘭草三人都位列美女行列,但與錦娘相比較,確實差那麼一點點韻味。難怪歷來自信心爆棚的婁昭君也不免落入妒忌的俗套。

  天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手上的大事小情全部處理完了,逃避的理由消失的一乾二淨了,再不接受「調研」是不可能了。高歡硬著頭皮回到主卧時,首先面對的是三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詭異笑臉,然後是一妻二妾不容置疑的審問,再然後就是無法對外人言說的「暴力」羞辱。婁昭君親自指揮,蘭草和紫娟親自實施,一場慘絕人寰的審問開始了。

  「老實交代,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婁昭君獰笑著問。

  「哪有哇?冤枉,真的是冤枉……」高歡苦懨懨的回答。

  「冤枉?哼!當本女王是那麼好糊弄的?那娘們都打上門來了,有何冤枉可言?」

  「女王恕罪,那娘們只是看望你的,與我何干?」

  「還敢狡辯?蘭草,動手!」

  聽到女王吩咐,早已蠢蠢欲動的蘭草嘴角微翹,目露凶光。她是典型的行動派,根本不聽夫君喊冤叫屈,直接上手。片刻功夫,咬牙堅持的高歡便被折磨的大汗淋漓,面紅耳赤。儘管如此,高歡還是大義凜然,死不鬆口,拒絕接受屈打成招的後果。

  如此堅貞不屈的偉男子形象,讓妒忌心爆棚的三女惱羞成怒,輪番上陣,口誅手伐。特別是經過婁昭君授意的蘭草,精力異常充沛,下手更加狠辣,發誓不問出底細決不收手。

  紫娟今天的表現也格外不尋常,大概是受了錦娘奚落後淤積的怨氣,收拾起夫君來毫不手軟。

  大肚婆婁昭君第一次表現出超常的指揮才能。無論是戰略戰術,還是審問技巧,把控的妙到毫巔。整個審問過程異常慘烈,導致次日早晨高歡第一次起晚了。所幸,憑著堅定的意志,他還是忍耐著沒有說出和錦娘的真正關係,總算保住了一個男人最後的尊嚴。

  臘月二十九,日上三竿,風和日麗,天氣好像不那麼寒冷了。拿著一杯溫水,面對桔黃色的陽光,半眯著眼睛站在庭院當中,單手扶腰三百六十度旋轉活動,以紓解昨夜疲乏的高歡,擒一口溫水,咕嚕嚕的仰起脖子漱口,然後百無聊賴的抿緊嘴唇,將要吐出去的水壓縮成一條線,遠遠的射出去。落在地上的水線,以眼見的速度凝結成冰。看來天氣依然很冷,滴水成冰,溫暖只是一個蠱惑人的假象。

  就這樣,來來回回三四次,杯子里的最後一口水含到嘴裡的時候,門房忽然驚慌失措的跑進來結結巴巴的稟報說:「家主,不好了,咱家被圍了!」

  「什麼被圍了,說清楚點。」高歡將嘴裡擒著的水吐出去后淡淡的問。在懷朔鎮,高歡現在自信已經沒有人可以隨便威脅到他了。所以,門房一臉的焦急神情,並沒有引起他的重視。

  「不知道哇!奴卑剛打開大門,就見門口黑壓壓的站著一群人,把咱家門前的路都堵了。」門房神色著急的稟報說。

  「都是些什麼人?」

  「都是鎮兵。」

  「鎮兵?哪來的鎮兵?」高歡感覺狐疑。

  「不認識,好像不是鎮里駐紮的那些人。」

  「你沒問他們要幹什麼?」

  「問了,他們說要見您。」

  「見我?呵呵呵……有點意思……走,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婁三、婁三,死哪去了?」高歡扯著嗓子喊起來。

  「在這兒呢,在這兒呢。」婁三嘴裡叼著一塊餅,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來舔著臉說:「姑爺有何吩咐?」

  「吩咐個屁!有人打上門來了,你這護院首領居然躲在廚房偷餅吃,真是服了你了。」高歡手裡拿著漱口杯,一邊往大門口走,一邊奚落自家的安全保衛主官。

  「什麼打上門來……誰這麼大的狗膽……」

  婁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高歡懟了回去:「行了行了,就知道吹牛。還不快去把你那些蝦兵蟹將招呼過來應對不測?」

  「呃……這就去、這就去……」說著飛也似的去西跨院招呼護院去了。

  高歡在門房的引領下走到大門口時,果然看見有五六十個面色晦暗,神色散亂的鎮兵堵在自家門口。手裡沒有兵刃,軍裝也稀鬆塌垮,污穢不堪。放眼望去,分散在門前的這些兵卒,一個個站沒站相,蹲沒蹲樣,屯著衣袖,縮著身形,搖頭晃腦,流里流氣,七個不忿,八個不服……總之,就是一群潰兵爛卒的形象。堵在高家大門口,即不鬧事,也不離去,就那麼無精打采,兩眼無神的看著什麼,也不知他們究竟要看見什麼。

  不是所有人都不帶兵刃,三位隊主裝扮的青年還是挎著腰刀的。見有人從裡面出來,三位隊主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高歡幾個來回,眼神甚是不善。

  高歡捏著水杯隨便的玩弄著,見這麼多人堵在門口,卻沒人說話,便主動相問:「請問,是哪位長官要見高某?」

  三位隊主當中,身材大約有一米八左右的一位青年人反問道:「你就是高歡?」

  高歡說:「有假包換。」

  那隊主說:「你就是即將任職二幢兼領三幢幢主之職的高幢主?」

  高歡說:「確有此事,不過還沒上任呢!」

  「既然如此,我們的事你管不管?」青年的質問莫名其妙。

  「你誰呀?」高歡一個稍息的姿勢站著,一隻腳還在地上不停的晃動,態度十分的輕浮。

  「稟報高幢主,卑職乃三幢一隊隊主王偉。」

  「啟稟幢主,卑職是二隊隊主羽弗墩。」

  「稟幢主,卑職是三隊隊主甄駿。」

  站在高歡面前的三位隊主一一報上名來,並且行了軍禮。

  高歡嘴裡念叨著三人的名字,轉折半圈打量著三人,心裡琢磨著這些人的來意。不管怎麼說,總要先搞明白他們找自己的原因和訴求是什麼。顯然是有人背後使了手腳,大過年的給自己出個難題。

  「找我什麼是啊?」高歡停下腳步后沖著王偉問。

  「找幢主要吃的、喝的、燒的、穿的。明天就是年三十,三百八十二名兄弟饑寒交迫,餓不死也會凍死。作為新任的三幢幢主,您不能不管!」王偉說的義正辭嚴。

  高歡問:「三百八十二名兄弟……怎麼就來你們幾十個,其他人呢?」

  王偉回答:「其他兄弟在軍營等待結果,我們這些人可以代表他們的意見。」

  高歡輕輕的「呃」了一聲,再次問道:「誰鼓動你們找我要供給的?」

  王偉回答:「三天前,叔孫敖幢主接到鎮軍府軍令,調任一幢幢主,昨天就領著百十個親兵撅起鉤子走了,丟下三百多兄弟不管不顧,沒吃沒喝,你叫兄弟們怎麼過年?」

  「按月配給的軍糧呢?過冬的軍服呢?取暖的柴草呢?」高歡問。

  「軍糧按月配送,應該在月末二十五左右送到,最晚不能超過二十八,否則就顆粒不剩了。棉軍服已經兩年沒有配發了,看看兄弟們身上穿的軍服,哪一件不是走風漏氣,破破爛爛?至於入冬後送來的劈柴已經所剩無幾。往年總有些鎮民私下賣些柴草給三幢。可今年不知怎麼了,根本沒人稀罕賣柴得來的幾個銅子兒了。」王偉進一步解釋說。

  高歡心裡明白了,閑散的鎮民都為自己打工了,誰還在乎那幾個賣柴的子兒?想到這裡,砸吧砸吧嘴又問:「不管怎麼說,這些困難應該由叔孫幢主解決啊,為什麼會找到我這裡?」

  「我們找叔孫幢主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叔孫幢主說,他已經卸任三幢幢主之職,沒有權力再過問兄弟們的死活了,一切交由高幢主做主。」王偉眼含義憤的說出這句話后,無力的低下了頭。

  「由我做主?」高歡哭笑不得的指著自己的鼻尖說:「我還沒有正式交接……算了,和你們說這些幹嘛……草……真夠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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