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滿江的誓言

  餐廳內詭異、尷尬的氣氛，需要被打破，自然的，這個責任就落在南斌的身上。

  必然，也必須。

  因為他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更是今日送行宴的主角。

  「來！喝酒！」

  南斌出聲，舉起酒杯，打破沉默。

  「九珊回來了，我們再一起走三個！」

  眾人舉杯。

  南貝左看看，右瞅瞅，怎麼都不理我了呀？最後，又看向眼前碗里的氂牛肉片，哎呀！還是肉肉最好了，香香的。

  「乾杯！」

  「乾杯！」

  「乾杯！」

  ……

  一人三杯，三杯不夠，再加一杯，四季發財，如此，又是一斤二兩，時間不長，六瓶酒又沒了。

  「吃菜，吃菜！」

  作為一家之主，又是本次聚餐當之無愧的主角，南斌開始一一為大家布菜。

  他把那道汽鍋蹄膀轉到自己身前，

  左手腕輕輕抖動，

  手錶脫落，

  變形，化為一隻薄薄的手套，

  覆蓋在右手上，

  右手握拳，

  隨即又鬆開成掌，掌心朝上，五指朝前，

  體內生物電流運轉，流過手臂、手掌，注入手套中，

  五指指尖發出五道柔和的橘黃色光線。

  「老爸，你的手機晉級為手兵了？」南贇問，雙眼放光，羨慕。

  「沒有，怎麼會？哪有那麼容易！我只是進行了一些升級改造，經過特殊手段的蘊養之後，讓其擁有了一些手兵的功能而已，算是半手兵吧，一小半。」

  南斌嘴上說著話，回答兒子的問題，心中雖頗為得意……半手兵也是很少見的，但面容淡定無波，手上更是沒有絲毫停頓。

  下一刻，右手翻手向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

  五道光線化為爪形抓起一個蹄膀，

  浮空，飛到孔祥玉面前，

  輕飄飄的落入盤中。

  「玉兒，你最辛苦，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接下來的三年，還得要你受累才行。」

  孔祥玉點頭，兩眼緊盯南斌的臉龐，脈脈含情。

  第二個蹄膀，輕輕落入江九珊面前的盤子中。

  「九珊妹妹，感謝你多年來，對我們一家人的慷慨相助。」

  「斌哥哥，別這麼說，那都是一些身外之物，要說感謝，是我應該感謝你們一家人才對。」

  江九珊真誠說道：

  「沒有你和玉姐姐，當年我和江江，如何能在這武城鎮立足。」

  「沒有你的幫助，我如何能找到養殖基地這份好工作。」

  「更要感謝的是小贇，沒有他三年前的捨命相救，恐怕……恐怕江江他……」

  「恐怕我墳頭上都長草了，不！到現在，草都長兩米高了！」劉滿江打斷了媽媽的話，「媽！這話你都說一百遍了……」

  「住嘴！一百遍？一萬遍都不多！要……要知道，你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

  說到此處，江九珊完全是真情爆發，兩行熱淚奪目而出。

  劉滿江……閉嘴。

  南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忍了下去，卻是立刻流露出一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激昂表情。

  劉滿江扭頭看了看南贇，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好兄弟，你的救命之情，我是不會忘記的，將來，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南斌看著江九珊激動的表情，瞬間陷入短暫的沉思，在他心頭糾結了近十年的那個秘密，再次在腦海浮現，不由的讓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

  當今這個時代，有一個重要的社會常識、習俗，那就是，人們基本不會在34周歲之前結婚生子。

  因為，在這個年齡之前，有一個修鍊的黃金期，但凡是人都不會放棄的。

  不放棄修鍊，那麼，相應的，就要求，在34周歲之前必須保持童子之身。

  這一條，雖說沒有明確寫入各大星環的法律中，但是，隨著生命的進化，卻是早已深深刻入了人類的骨髓基因里的，成為很重要的約定俗成，不會違背。

  一切都是為了修道，深層次的原因，則是為了活得更好。

  這裡的人類，說的是華夏後裔，不包括日佣、黑奴、白畜和印蟲等這些凡人種族的，至於雙陽豬、三陽狗等外星系侵略者，就更要排除在外，因為他們連人都不是。

  江九珊登記年齡與孔祥玉同齡，都是50歲，月份小了幾個月。但是，作為鄰居，作為一名軍醫，南斌經過多次的細心探察，甚至兩次偷取血液檢測，所以，他早已清楚，江九珊隱瞞了實際年齡整整一輪，真實年齡，她今年才38歲。

  而劉滿江16歲，也就是說，江九珊是在22歲那年，生下的劉滿江。

  是嗎？

  這……可能嗎？

  怎麼可能？

  很不符合常理，難道她曾經放棄了修道嗎？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話，那是很可能會被人唾棄、戳脊梁骨的。

  放棄了修道的華夏人，就意味著放棄了華夏人這個身份。

  幾千年來，華夏後裔，再窮苦，再艱難，都沒有人會放棄修道的，這也是華夏人強大的根本，是征服整個太陽系的原因所在。

  修道，是深入骨髓，深入血脈基因里的不變永恆。

  然而，與這一點相違背的是，江九珊不但沒有放棄修道，而且，她的修道境界也不低。雖說還沒有渡三劫，更與孔祥玉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也達到了海嘯境中級段位，只比南斌和孔祥玉低一個大境界而已。

  電鳴境、風吼境、海嘯境、撼山境……

  江九珊已是處在第三境界的修士，是渡三劫之前的最高一個境界，距離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修士並不遙遠。

  假如真的是22歲結婚生子的話，那年，她肯定沒有修到海嘯境，沒有修鍊心臟和血液，那麼，她後來是如何修鍊的？體內生物電流是如何穩定的？

  這是南斌心中久久的疑問，作為一名知名的軍醫，起初他就是帶著這些疑問觀察、探查、了解這位美女鄰居的。

  每次三年後輪休的一年時間，他都會在家待上大半年，這項工作也是他的主要目的之一。

  真探查、研究出什麼成果了，那不就是發了？

  對人體奧秘的研究，一直是他的工作……是他出師后，20多年來，一直全身心投入其中的工作。

  上曉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體奧秘……南斌無數次的如此自誇，前兩條也許有些牽強附會，但是對於第三條，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另外，根據多年的學醫經驗，在潛心研究一段時間之後，南斌知道，女子結婚和不結婚，是有很大區別的。身材上的，行為舉止上的，表情上的，以及情續上的，都會有不同，只要仔細觀察、總結，自然會有很多發現的。

  而南斌自是早有發現，因為，他經常拿江九珊和孔祥玉做對比，孔祥玉可是真正的兩個孩子的母親，再沒有什麼發現，那就成白痴了，如何配得上他知名軍醫的名頭？

  南斌認為，江九珊和劉滿江，他們二人的身份，或者說身世，肯定有重大隱秘。

  就這一點，他就可以腦補出很多個橋段出來。

  不論如何，南斌有50.99%的把握，江九珊還是一個……咳咳……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純潔女子。

  換句話說，她還是一個女孩，而非女人……當然，判斷的到底對不對，那剩下的49.01%到底如何，那就需要去實際驗證了。畢竟，對一名修士來說，還是不缺錢的女修士，富婆，隱瞞的手段有很多，要驗證的話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這，一直以來，是南斌想要去做，但又不敢去做的事情……即使是為了崇高的研究事業而獻身，那也是需要多方考慮的，不能貿然為之。

  也就是說，在南斌近幾年的認知中，江九珊很可能不是劉滿江的親生母親！

  難道是姐姐？

  南斌曾經多次這樣懷疑過。

  所以，南斌不但發現了，而且還是重大發現。

  不過，他卻一直沒有揭破，而且以後，沒有突發異常情況發生的話，他永遠都不會揭破。

  大秘密！

  不可說！

  這年頭，這亂世，禍從口出的道理，經歷過多次社會毒打的南斌，他是清楚無比的。

  要想活得長久，就要難得糊塗。

  知道，但裝作不知道，才是人生絕學，是必備的求生、求存之道。

  何況，南斌還有一個幸福的家，漂亮賢惠的老婆，兒女雙全，幸福美滿，他可不想失去這一切。

  至於，老婆和兒子認為的那些事情，他也只是順勢而為，故意做出一個正常老男人的正常反應，滿足一下人們的獵奇心理罷了。

  也是防備家人如他一般，去打探人家好鄰居的秘密，那樣很可能會招來無端禍事。

  就老婆那大大咧咧的潑辣，就兒子那傻呼呼、不要命的衝動，就女兒那憨憨的可愛，當他們真知道了這個大秘密，他們能保守的住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秘密僅限於自己知道即可，裝傻充愣，萬事大吉！

  真實的情況是，找小納妾？啐！我老南真沒有那種想法，咱是有自知之明的知名軍醫！

  為了保密的需要，為了全家安全的需要，嘿嘿嘿……順帶，也為了調劑生活、找找樂子的需要。

  也就如此，也僅如此，罷了。

  你樂，我樂，他們也樂，大家都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其樂融融。

  快樂，才是生活，才是生活的根本！

  另外——

  守護一個秘密，大秘密，也是對心境、心情、心性的一種磨礪。

  修道，修道，最終不就是要修一個心嗎！

  …………

  今晚，南斌看著江九珊，她因擔心劉滿江的安危生死，表露出的情緒，讓南斌又有了進一步的思考。

  「好了，九珊妹子，滿江不是好好的嗎！」

  孔祥玉開口說話，大姐范兒盡顯。

  「再說了，三年前那事，也就是一場意外，你也不要一直掛在心上。」

  「滿江也好，小贇也好，都平平安安的就好，這才是我們當媽的最大安慰！」

  「可是，玉姐姐，小贇他……」

  「妹妹，小贇挺好的。」

  孔祥玉打斷江九珊說話，「這就是命，也是一種緣分，是你劉家和我南家的緣分，更是滿江和小贇的緣分。」

  「我這個當媽的，其實要求很簡單，丈夫平安，兒女平安，就是我最大的福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贇的遭遇，在我看來也是一場福氣。」

  一旁的南贇聽了老媽這句話，心中連聲誇讚，老媽就是老媽，說的真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可真的是我的一場福氣，因禍得福，是一場天命賦予我的大福氣。

  「修道遇到困難，自然就不需要再投入大精力去修鍊了，挺好的，會少受很多苦。」

  」大家都知道，修道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那是要辛苦一輩子的事啊！」

  南贇聽著老媽的長篇大論，心中疾呼：「親媽呀！我不怕吃苦的，我喜歡吃苦呀！蒼天啊！大地啊！神靈啊！玉皇、三清、五聖啊！讓苦難對我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孔祥玉仍在繼續。

  「再換一個角度看，小贇修道遇阻，就成不了高境界的修士，就不會再去做什麼冒險的事情，自然就會平安，一輩子平安，安安靜靜的享受，直至養老到盡頭。」

  「滿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我看，更是一個有大氣運的貴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我看他，未來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說到這裡，我知道，滿江更是一個知恩感恩的好孩子，根骨清奇，擁有聖人的潛質。」

  為了兒子的將來，當媽的是真的豁出去了，即便是狂拍一個小屁孩的馬屁，也在所不惜！

  咱就是農村一悍婦，

  從不知面子為何物。

  「所以，我認為，將來，滿江和小贇都長大了，成人了，要立業的時候，滿江是不會忘記小贇三年前，12015年的那場恩情的，是吧？」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是要為我兒子尋找一個可靠的靠山，討一個平安的未來，要求不多，平平安安活到老，就行！」

  「滿江，當著你媽的面，你告訴孔媽媽，還有你南斌乾爸，未來，你會變成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嗎？」

  孔祥玉的眼光，如同兩支利箭一般，劃過江九珊，看向劉滿江。

  同一時間，江九珊也看向劉滿江，眼中是濃濃的期盼，和隱隱的不安。

  南斌和南贇，親父子二人亦是如此。

  劉滿江猛地站起身，與孔祥玉雙目對視，朗朗發聲，鏗鏘有力：

  「孔媽媽，你放心，我劉滿江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南贇是我兄弟！親兄弟！一輩子的親兄弟！至死不渝！生死與共！」

  很鄭重，沒有說「贇弟」這一昵稱，而是稱呼「南贇」的學名，大名。

  「未來的前途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發誓！未來，一輩子，我劉滿江永遠不會拋棄南贇，永遠做南贇的後盾！」

  「我強，南贇不會弱！」

  「我富，南贇不會窮！」

  「我死，也要為南贇安排好後路，然後再死！」

  「好！說的好！」

  江九珊也站了起來，用力拍打劉滿江的肩膀，滿臉欣慰，眸光閃耀。

  16年了，這兒子，沒有白養，知恩義，重情義……和我阿九想象中的是一樣一樣的，完全繼承了他親爸當年的風範。

  「滿江，好樣的！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劉氏族人！媽媽為你感到驕傲，你要永遠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劉滿江深深地點了點頭。

  南贇一臉的感激之色，深受感動的樣子，熱淚盈眶，深情矚目劉滿江。

  心裡說，我已錄像了，嘿嘿嘿……嘻嘻嘻……老大啊，滿江兄，你記不住都不行！

  未來，

  想賴賬？

  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