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離淵裂縫
自花溪谷以後,燼帶著藍羨化身的情鳥回歸了華庭,天父對於燼的回歸十分的喜悅。
得知那凡間的孩子,為燼引渡,又遭遇化身,便給情鳥破格入了仙籍,交由燼一人管理,並令燼重回竹苑,再修仙身,隨時待司。
而皇,自那日從天啟回到七層天上,心中就一直有說不清的絲絲苦悶,他不清楚為什麼。辰已經不在了,但是,他卻知道那情鳥其實就是在代替辰活著,現在她已經和燼雙宿雙飛,他心裡的驕傲,似乎在情鳥啄起那枚玉環的一刻,徹底被擊潰。
「位高權重又怎樣?煉塵崖一別,還不是成了永遠?你終究還是選擇了燼。」
皇將酒壺裡的酒不停的灌入口中,殿監站在偏殿外靜靜的看著,沒有人知道這個殺伐果斷,一身驕傲的天主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邊,又有殿官托著鹿頭牌來問殿監,
「今日天主可召仙妃侍寢?」
殿監微皺眉頭,思量后說:
「你且自去詢問。」
殿官端著鹿頭牌,顫顫巍巍的來到皇的酒案前,舉鹿頭牌跪問:
「天主今日可召仙妃侍寢?」
皇將一口酒咽下,蹙起眉頭,說:
「仙妃中可有侍寢多次而未孕育的?」
殿官以為皇要召,便高興的說:
「稟天主,尚有四位未孕,可召?」
皇將空酒壺直接扔到了鹿頭牌托盤中,『咣啷』一聲,嚇得殿官立時臉伏於地,全身顫抖。只聽皇說:
「將這四位未孕的天妃轟出華清殿,從此後,如果沒有我的宣召,你不要舉著鹿頭牌來我這裡。退下。」
殿官領命起身,扶了一把歪掉的帽子,托著空酒壺和已經被打亂的鹿頭牌,快步的退出偏殿。
行至殿門,和殿監對視一眼,殿監也現出一臉的無奈。
皇又接著喝了兩壺,便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寢殿,一頭倒在床榻上,呼呼便睡。
殿監叫來仙娥,幫皇脫了衣服,褪去靴子,這才悄悄的退出寢殿。
這一夜,皇竟發了一夢。
他又夢到了掌星台上和燼的那一戰,他一劍刺穿那隻兔子,隨手又將那隻兔子甩下了掌星台,而那隻兔子的身體如同投入冰雪的火炭,將掌星台下融出一條通往天啟的通道,然而,同時被融的還有忘離淵,忘離淵下一雙朱紅似血的眼睛猛然間睜開——
皇忽的從夢中驚醒,額上滲出細密的汗——
此時,天幕已經開啟,亮起了天光。
於是他起身,坐在床榻邊,喚著殿監,
「來人」
殿監快步的從寢殿外進來,道:
「天主,您醒了,掌星台有星官來傳話,正在正殿等候。」
皇聽到掌星台,立時抬起眼,問:
「來多久了?」
「大約兩炷香時間。」
「更衣」
皇立刻吩咐道。
片刻,皇來到了正殿中,來人是一個少年,那少年風塵僕僕,看起來十分的焦急。
皇還未坐到上首的主位,就問那少年
「什麼事情?」
少年行了拜禮后,神色不安的說
「稟天主,近日掌星台下忘離淵常有異動,不知何故。」
「什麼異動?」
少年組織了一下語言敘述道
「常常有生魂從忘離淵下逃出,而且生魂殘缺,多數呈現透明狀,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吸食了。」
皇聞言,又說
「幽暗之子當年從忘離淵逃出后,當時可有這種情況出現?」
少年說:「那時候沒有,而且據查證,幽暗之子當年化形,是直接帶走了近半數生魂的整體,和這種只吸食生魂靈覺的情況不一樣。」
皇仔細看了一眼這少年,覺得這少年說話乾脆利落,而且心思細密。便問他的稱呼,還有何時入的仙籍,又是從哪裡修鍊的,真身是什麼。少年說:
「回稟天主,小官叫苑臣,剛入仙籍五十年,未入仙籍時,在天啟的方山修鍊,真身是獨尾赤狐。自入仙籍就在掌星台上司星官,當年也是親眼看到幽暗之子從忘離淵出來的其中一個。」
皇聽聞天啟,忽然就覺得心裡的某根鉉被觸動,於是抖了一下衣袖,說:
「以後你就做我的隨從吧。現在和我同去掌星台查看忘離淵。」
「小官領命。」
這個小星官是沒有想到,今天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幾句話成了皇的貼身隨從,心裡別提多麼的喜不自勝了,但是面上還是很鎮定的。
皇帶著苑臣出正殿,苑臣緊隨其後。
兩人來到掌星台,正值掌星台的落雪期,皇不常來這裡,不掌握時節,便顯得穿的有些單薄。苑臣隨手幻出一身火紅的狐裘披風,給皇披在肩上。說:
「天主莫要嫌棄,這是我族歷界羽化的族首留下的裘皮,因我是天啟內第一個入仙籍的獨尾赤狐,因此,我得了一件,至今還未披過。」
皇點點頭,系好披風,踏上了掌星台。
掌星台上新任的星使和另一個星官站在星羅盤邊,見皇走來,急忙上前迎接,
「使臣見過天主!」
說完和另一個星官行拜禮。
「起吧」皇抬腳和那星使擦肩而過,直接來到的掌星台邊緣當年那隻兔子掉下去的地方。俯身查看了片刻,說
「這裡有裂縫,星使都沒有發現嗎?」
那新任的星使,聽聞后,也俯身查看,果然看到掌星台下,有一個可容納一人寬度的裂縫,直接連通忘離淵。他繼任以來,每天布完星就去木屋裡睡覺,讓兩個星官看守,從沒在掌星台周圍遊走查看過,他不僅額上滲出了冷汗,心裡開始發毛。
「星官修為不夠,看不到裂縫,你的修為也不夠嗎?」
皇此時有了幾分慍怒。
「是使臣失職,請天主寬恕。」
那新任的星使嚇得即刻跪在地上,向皇叩首請恕。
皇蹙起眉頭,道:
「如此瀆職,還想請恕,本座命你即刻到分司庭報道,卸去掌星台星使之職,回你的住所待司。」
星使顫抖著領了命,從掌星台上退了下去。
皇『哼』了一聲,轉頭對另一個星官說:
「去,把第七將叫來,讓他帶幾個部下,速來掌星台。」
另一個星官領命便跑著去了天將台。
皇對苑臣說:
「你在這裡等第七將,待會兒他來了,讓他直接到忘離淵下尋我,我先下去查看一下。」
苑臣領命,看著皇跳下了掌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