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母女病倒
只要能吃飯就還好,蘇欣終於給老公打電話了,跟他說著昨晚上的事情,他也著急的厲害,說著說著蘇欣就不耐煩的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他還是那句話已經在催了,蘇欣不想再聽沒有任何進展的事情。說我累了,今天如果還發燒我就帶她去醫院,我實在害怕再經歷昨晚那樣可怕的夜晚。
蘇欣掛掉電話,把床單,被罩全換了一遍,上面黏糊糊的葯都干透了,硬硬的。剩下的事情就是給小希做好飯,再也管不了其他。
第二天一早蘇欣給daycare去了電話,說孩子感冒發燒了,請假一天。到了中午,小希已經幾乎不發燒了,這時候如果去醫院估計醫生也只會打發他們回家,關於美國的醫療系統蘇欣真的無力吐槽,說了只有一個字:坑,用一個美國人的原話:她覺得美國的醫療保險制度是最糟糕的制度,沒有之一。
蘇欣清楚無比,以她自己的經歷來說,來美第二年就進了急診室,對她來說是很緊急的病情,但外表來看,她沒有缺胳膊、斷腿,也沒有流血,所以,她在急診室等了2個小時到午夜12點,然後護士不慌不忙的檢查,醫生看診,前後四個小時。然後做了個b超,沒有拿葯沒有打針,賬單2400刀,當然蘇欣的保險很好、最後付了100刀。但如果沒有保險的人呢?蘇欣真想問問醫院,排隊2小時,看診兩小時也包含等待一個半小時,那半小時的看診,到底哪兒值2400刀。
像小希現在這種已經不再發燒,也沒有哭鬧,去了也是醫生不痛不癢的看一看,打發回家,病毒性感冒一周自愈就行。連葯都不用開,發燒就喂小兒泰諾。蘇欣自己都能猜到醫生的反應!所以安心在家養著也許還省了折騰小希,好的更快。
唯一的一點是晚上別再發燒,就成功了一大半,蘇欣一直相信小希身體素質應該挺好。那一天蘇欣變著花樣做飯,做了魚,蝦,芹菜,還有水果,換著花樣的喂飯,放在平時,蘇欣都是她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從不追著喂,現在特殊情況,自己也成了追喂一族。
晚上時候蘇欣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時刻的關注著小希的體溫,所幸,只是稍微有點發燒,37度多,而對於媽媽來說,又是一晚上沒睡好,怕她燒起來,蘇欣一個小時訂個鬧鐘,起來摸摸她。
看她早上起床后鼻音加重很多,也開始流黃鼻涕,蘇欣又請了一天假,這個樣子去了再重新感染,小希又要受罪,蘇欣也不想再經歷,前天晚上她恨不能生病的是自己,只要小希好好的,其他什麼也不重要。
第二天小希鼻塞的厲害,喝奶都要喝兩口張開嘴呼吸幾口接著喝。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有多難受,她還是不願意說話,大部分時間安靜的坐著玩玩具,不像平時嘴裡一直碎碎念。
蘇欣以為感冒這樣慢慢變輕就會好了。誰知第三天的晚上又開始發燒,不高不低38度多,又是折騰一晚上喂葯,接連幾天都是白天退燒,晚上發燒38度,伴隨而來的還有咳嗽,嗓子啞,黃鼻涕,此刻,美國新冠病例數明顯增快,不會是感染了新冠吧,蘇欣害怕起來,開始查如何測新冠。
此刻,她們這個州還沒有病例,測核酸需要滿足幾個條件,從中國來14天之內,有癥狀,或者和陽性病例密切接觸。但是她們從國內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也沒有接觸陽性病例。所以很可能不會給測。蘇欣慌了神,一門心思的想去做核酸檢測,這時候給老公打電話,說了情況,他覺得應該不是,因為小希剛開始是流鼻涕,現在的咳嗽也帶痰,而新冠癥狀是發燒,乾咳。蘇欣也覺得說的有道理,是她太緊張了。
小希生病第三天的時候,李直的簽證通過,經過一天兩夜的煉獄折磨,蘇欣特別想讓他馬上回來,但老公說要準備的東西還多可能得一星期之後回來,蘇欣一聽一下子火了,沒好氣地說:「我和女兒在這邊煎熬著,你早就應該收拾好行李,待到拿到簽證立刻買票回來。」
那段日子蘇欣對老公失望至極,眼看著病例數要成指數增長,女兒發燒咳嗽,蘇欣在五天之後也出現咳嗽癥狀。而她的老公竟然還說要從長計議,她突然開始不信任老公,不知道他不回來,是怎樣的心境,也許怕路途上的風險,也許怕這邊的疫情攀升。
總之,她把一切逃避責任的想法全加在老公的身上,平時也懶得再接他的電話。有力氣還是養精蓄銳照顧女兒來的實在,反正他也不想回來。在蘇欣出現咳嗽癥狀后,她又打電話給健康中心諮詢新冠檢測的事情,但是得到了一樣的答覆,不夠條件去檢測。
小希咳嗽的已經說不出話,嗓子啞了,她一整天也不再說幾句話,偶爾想說話就張張嘴,最後也沒說出什麼就作罷,估計嗓子太疼。這時候疫情開始嚴重,蘇欣很矛盾,她很想去醫院又怕不是新冠,去了醫院反而感染了新冠!
就這麼熬著日子,這時候蘇欣的老闆打電話來問,她還可以上午兼職上班嗎?蘇欣只得無奈的說,「孩子生病了,我連兼職都沒法上了。」此時的蘇欣有種工作要泡湯的感覺,老闆表示理解,說讓她照顧好孩子,還順便問了一下她老公什麼時候回來,蘇欣說應該快了,剛拿到簽證。他說那就好,現在疫情厲害了,儘快回來吧,不然政策可能會變。
她何嘗不知道政策一天一變,航班也會越來越少,也是這麼跟老公說的,蘇欣的朋友們也說儘快回來是上策,她真的好累,可是她了解老公本身就是慢性子,不知道他的計劃是要什麼時候回來。自從他說再等等后,蘇欣就很少接他電話,因為太失望,太焦灼,她不想聽他說話,我只想看他怎麼做。他現在已經不是沒法回來,而是不想回來。
國內疫情明顯好轉,已經控制住了,病例數增長的很慢了,顯然已經進入平台期,這邊反而慢慢多起來。蘇欣咳嗽屬於乾咳,偶爾卻能聽到肺里呼吸有聲音,像摺紙的聲音。她怕極了,她很清楚自己身體素質一直很好,三四年都沒有感冒了,就算自己帶著小希,大冬天出了四五身汗,跋涉兩天一夜也沒有累垮她,難道這次真的躲不過去了?
那小希怎麼辦,如果她病的不能動了,小希怎麼辦?她越想越怕,只得逼著自己多吃飯多喝水,每天喝6瓶礦泉水也就是3L,小希睡覺她也跟著睡,所幸,果然多吃多睡管用,過了三四天她慢慢覺得變好了,小希已經生病快十天了,也終於有好轉的跡象,蘇欣覺得她們終於熬過去一劫,半年後的現在回想,小希應該是重感冒,然後又重感冒了一次,才這麼久。
這時候李直說買了機票,明天去北京拿護照,身份證,後天就飛紐約。蘇欣說「好,小希也好轉很多,你自己注意防護,我們等著你。」蘇欣知道自己前幾天說話很過分,因為實在沒有發泄的出口,只能在電話里發泄,老公只能又一次當她的出氣筒。
其實想想他也確實需要準備,在全國限制交通的前提下,他得坐車去北京,辦事,住一晚,過來后還要找人接機,蘇欣和小希生著病肯定沒法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