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回 白玉柱下的卿蘇
不等午澤應答呢，朗月便趕忙說道：“這可不行啊，你若是敢偏心，咱倆絕交！”
“你倆丟不丟人？”午澤不禁皺眉，“以後一人一月，若是不想要，就再繼續給我攢著。”
“要！當然要了！”兔子一臉的笑嘻嘻，“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早知道你在這裏還有一筆積蓄，早來領了！”
一得了銀錢，朗月趕忙向眾債主分發，午澤將目光落到了一直在旁看熱鬧的鹹樂神君身上。
“澤，你想怎樣？不會還想報仇吧？”兔子順著她的眼路一看，便知道她心中所想。
“你別管。”午澤徑直往鹹樂麵前走去。
“熱鬧也看完了，咱們找個地方細聊一下唄？”
鹹樂瀟灑的把手裏的折扇一收，欣然笑應道：“本君求之不得，請。”
兔子見兩人往外走去，回頭一看朗月已被債主圍的水泄不通，隻得小跑著追了過去。
“澤，這可是在人家的底盤上，綠靈不在就罷了，連雲要神君也不在，你會吃虧的！”兔子在午澤的耳畔一陣嘀咕。
“你上天這些年，欠了一屁股債不說，怎麽連鬥誌都磨沒了？”午澤皺眉側目，“依我看，如今你那靠山也回來了，而且還成了正兒八經的女神，你還不如帶著朗月回靈族去。”
兔子眼珠骨碌亂轉：“你還別說，自從上次飄飄來看我後，我就動了那個心思，可是，這撮合人間的姻緣，也是個大事業，我不舍得放下。澤，這都過去萬多年了，你還是放那小混蛋神君一馬吧，聽他話裏的意思，他當年已經受到責罰了。”
“若是換成萬年前的你，一定會站在一旁給我呐喊助威，你是不是怕以你現在的身份，不方便跟我站在一起？放心，一會兒打起來，你要不就躲起來觀戰，要不就幹脆離開，實在不行，你就上去幫他打我，我不怪你。”
兔子瞬間便怒了：“你說啥呢？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是，就是破著不要這個仙身，我一會兒也得放大黃去……”
話未說完，兔子便愕然停步，僵愣在了那裏。
午澤不明所以，等順著她的眼路望去，神色也複雜起來。
“怎麽了？二位怎麽停下來了？”鹹樂不解止步，“準備在這裏做個了結嗎？”
午澤望著白玉柱下的那個道士，微微一踟躕後，黑臉向他回道：“我臨時有事，以後再說吧。”
鹹樂也已看到了兔子正傻傻看著的那個背影，好奇問道：“那個是誰啊？”
午澤白了他一眼，拉著兔子便向那邊走去：“有你什麽事兒啊。”
兔子看著那個雪白的背影，神色有些怯怯起來，停下腳步，往回抽自己的手：“澤，你自己過去吧，我回去看看淳於……”
午澤非但不放手，還用力的拖著她往那邊走去，口裏提聲喊道：“卿蘇。”
站在白玉柱下的卿蘇立即轉身，向這邊看來，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快步迎了過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
卿蘇站在了兩人的麵前，一派的威嚴，微微笑道：“我來給天帝獻靈丹，方才去了趟姻緣殿，卻不見玉音，便站在這裏稍等，一會兒還得回山。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裏，你肯四處走動一下，真是好的很。”
說著，卿蘇便將目光落到了兔子身上，眉宇間透著些許踟躕。
還不等他開口呢，兔子便頷首淡淡道：“仙尊。”
卿蘇的眼中，似有憂鬱、傷感閃過：“這麽多年，也不見你去雪海走動，一切可好？”
兔子始終垂著眼眸，不看向卿蘇的臉：“謝仙尊掛念，我一切都好。”
卿蘇握著拂塵的手微微有些發顫，怔怔出神兒間，似是忘了午澤還站在一旁。
“仙尊要見玉音，我這便去換她過來。”兔子抽出了被午澤攥著的手，轉身匆匆離去。
卿蘇望著那遠去的背影，目中有不舍，有愧疚，有無奈。
百年未見，她居然疏遠自己到了這種地步，看來，她是真的把過往埋葬了……
到頭來，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忍了百年，實在受不了那份煎熬了，自己才鼓足勇氣，想去姻緣殿見見她，可是，她見到自己，居然會忙不迭的躲開……
午澤盯著卿蘇的雙眼，從中捕捉到了那份痛苦。
“卿蘇。”午澤輕輕開口。
卿蘇回神兒，臉上微現尷尬之色。
“咱們到那邊走走吧。”午澤說著，往一旁走去。
鹹樂神君一直都倚靠在一根白玉柱下未離開，他覺得每次見到這個仇敵，心中就會莫名生出一份異樣，說不清道不明。
走到一個高台旁，午澤坐了下來，卿蘇不聲不響是跟過去，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天壹宮還好吧？”午澤一想起那個飛雪飄搖的地方，心中便是一痛，趕忙垂下了眼眸。
“還好，四周的群山如今也已成為了修行之所，萬年間，弟子已翻長了好幾倍。”卿蘇的笑容裏，總透著隱隱的淒苦。
“這都是你的功勞，青無掌教和師姐的確沒有看錯人……”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卿蘇才遲疑開口道：“這麽多年，門中多變，唯一沒變的便是天一閣……”
午澤眼眶一酸，聲音有些發顫：“他的東西……”
卿蘇輕輕點頭：“都還放在原處。門中有嚴令，除去每年的祭祀外，隻有掌教可以入天一閣。我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去打掃一下，裏麵的一切事物，都未改變過。師尊在離開雪海時特意叮囑過，那些東西都是你的，想著有朝一日，或許你會去看看……”
午澤低頭不語，大顆的眼淚砸落在了手背上。
“卿蘇，這個掌教你做的開心嗎？”
卿蘇的唇角勾起一絲苦笑：“責任而已，談什麽開心不開心。”
“當年門中情況不樂觀，咱們就先不說了。”午澤收拾了一下情緒，語氣誠懇起來，“現在天壹宮在世間首屈一指，勢力已在六界中舉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