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回 司戰女神與兔仙
雲要要比卿蘇來的勤一些,可來時,午澤都是在沉醉中,這師徒兩個都不說話,隻是靜坐,最多會是跟樹上的老烏鴉攀談幾句。
…………
歲月悠悠……
那一日,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遮住了冬日的太陽,隔了一會兒,才在午澤的身旁坐了下來。
“你可是還在恨我?三千年了,為了當年與你連命一事,我被父尊禁足在了魔域三千年……”魔靈的唇角仍舊掛著那邪邪的笑,“我出來前一直在想,或許過了這三千年,你就能想開了,沒想到,還是這樣……”
魔靈這一來,便在樹下坐了半月,可這半月中,午澤醒來看到他也不理他,隻是喝酒。他也不在意,隻是跟她講一些趣事,不管她聽沒聽見。
又過了五年,那是一個淒涼的秋天。
秋雨飄零,秋風紛亂……
忽的,天上有白亮的閃電劃過!
老烏鴉在樹上被驚到,撲棱棱便落到了冰棺上,現在將近深秋,早已過了打雷的季節。
午澤迷蒙著醉眼,看著那轟隆隆鼓動的天空,頭腦一下子清明了過來!
是雷劫!是自己的雷劫到了!
她笑了,可僅笑到了一半,笑容便又僵住了!
自己當然願意被天雷立即劈死,自己求之不得!可是,綠靈、雲要、魔靈……
她驚恐起來,甚至身體都開始瑟瑟後退。
老烏鴉明白了過來,可他也無法,隻能跟著在旁幹著急。
在第一道天雷劈下時,午澤痛苦間,顧不得害怕,騰然化出騰蛇原身,向空中飛去!
泛天山上,綠靈正在靈聽雨軒裏忙著事務,那心間的悶痛感,讓他啪的一扔手裏的筆,飛身便向孤竹而去!
魔靈正在外頭遊曆,往饕餮的背上一躺,捂著胸口便急喊道:“快!快去孤竹!”
雲要在衝霄宮中與卿蘇商量事情,兔子就乖乖的趴在掌教大座的旁邊,一雙眼睛裏透著迷茫、憂傷。
見雲要忽的彎腰捂住了胸口,卿蘇趕忙起身走了過去:“師尊!”
雲要眉間大皺:“她曆劫了!”
兔子大驚,一道白光便向殿外劃去,卿蘇追上,寬大的道袍袖子一甩,將她籠在了裏麵,與雲要急急向孤竹飛去。
雷劫來的快,去的也快,等他們前後腳趕到時,隻看到了那個躺在樹下的藍色騰蛇。
見老烏鴉正落在她的旁邊,兔子邊跑邊急問:“她怎麽樣了?”
“還是個靈仙……”老烏鴉的聲音有些複雜,他知道,午澤不想當仙,隻想當個靈。
大家聞言,皆鬆了一口氣。
兔子看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眼緊閉的午澤,擔憂的推了推她:“澤,你怎麽了?”
午澤沒有反應。
綠靈向前,衣袖一掃,她便化出了女身。
她一身藍白色的新衣,烏黑的頭發散落著,遮起了整個麵龐。她懶懶的趴在地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兔子跪在地上,抱起了她的上身,抬手向她的頭發上撩撥去。
不僅臉上的那道傷疤不見了,她那張臉,比之前更美了,可以說是嬌豔了幾分,如今,她的顏值真的已經將兔子的偶像甩身後了。
這次的雷劫,她不悲不喜,甚至都不去河邊照照自己已變成了什麽模樣兒,仍舊是不停的喝酒……
…………
六千年後,雲要成神!
而且,還是司戰女神!
天庭震驚!六界震驚!
她居然拿起了那柄戰神斧,一時成為了六界中名聲最響亮的人物!
她不再住在雪海了,而是搬去了天庭中的戰神殿。
雪海也因出了她這一代戰神的緣故,聲名大噪,前去拜師的人是絡繹不絕。
也就在那一年的那一天,兔子落寞的去了樹下。
“澤……”她的聲音低鬱、沉悶,“我要修仙了……我等了他六千年,天壹宮已經成了這世間首屈一指的大派,可是,他還是沒有動念……他這些年,一直在給我一些經書看,我開始時抵觸,後來就看進去了……我也因此而陷入了矛盾、迷茫、痛苦中,我不知自己該怎樣選擇……現在好了,是雲要仙……呃,不,是司戰女神替我下了這個決斷……自從她成神後,天壹宮更加鼎盛了,他忙的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了……淳於讓我去天上,她說她已經跟月老說好了,隻要我能成仙,就能跟她一起供職於月老殿……我想想也好,自己幸福不了,去撮合別人幸福也好……”
午澤聽的雖迷糊,但大體弄明白了兔子的意思,她微微睜開了迷醉的雙眼:“我把我的全部修為度給你……”
就在她搖搖晃晃的盤膝坐好,準備將手伸向兔子時,兔子一躍,蹦出了老遠,大聲喊道:“我要修,就全憑自己的本事!”
午澤斜眸看著離去的兔子,嘴角抽動了一下:“傻瓜……”
兔子是聰慧的,聰慧的讓所有認識她的人都震驚,她不認真便罷,一旦認真起來,僅花了五十多年,便成了仙……
午澤正在迷醉間,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在她身旁響了起來:“你這酒,喝了真的能那麽開心嗎?真的能看到最開心的事嗎?”
午澤迷糊的應了一聲。
“給我喝一點兒,好不好……”那男子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悲苦。
午澤自然是豪爽的很,又加上那男子的聲音甚是熟悉,便大方的將酒壺推了出去。
可是,那酒壺放在冰棺上,卻遲遲不見那男子來拿。
過了良久,一聲無奈的歎息,才低低的響了起來:“她成仙了,她真的成仙了……就在昨天,她離開了雪海……去跟我辭別的時候,她對我說,多謝掌教仙尊六千年來的栽培……嗬嗬,她叫我掌教仙尊……自從她入雪海做靈侍起,便再未叫過我小桃酥……她每天都陪著我,我真的很開心,可又很自責……我什麽承諾都給不了她,卻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言寡語……我經常會偷偷的打量她,她趴在地上認真看著我給她打發時間的經書,我見她急的抓耳撓腮的樣子,便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