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關於臉皮的厚度問題
趁著沒人過來的空當,還是先多喝上幾口吧!
午澤用折扇蓋住了她的整個麵龐,低下頭一陣的猛喝。
眼角的餘光,掃到身旁的朗月忽然站起了身,而後,便在她挪步間,有一雙雪白的靴子、雪白的衣服下擺,落入了午澤的視線中。
折扇微微下移,露出清清亮亮的雙眸,午澤邊喝,邊向身旁站著的來人看去。
道袍輕輕一撩,青尋徑直在朗月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哇哦!連落個座,都美的讓六界為之傾倒!
折扇下,午澤的神色一怔,啥意思?怎就能這樣的實在?怎就能這樣的不要臉?其他的仙人在來跟自己寒暄問安時,都是站著說話的!
“都一連喝了十三壺了,是不是該停一下了?”青尋上身微轉,麵向午澤,那輕聲笑語,活像是暮春裏的習習輕風。
午澤愕然,費力動了動眼眸,向案幾上的酒壺看了一眼。她有個與常人不同的毛病,喝酒時候的事兒,比不喝酒時記的還要清楚,所以,對於自己一共喝了多少壺,喝了多少杯,她的肚子都記得一清二楚。
加上桌上的這壺,正好十三壺,一壺不多,一壺不少。
變態啊?午澤忽然生出,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這個青尋上仙似是跟自己卯上了!難道?他也愛酒?而且,比自己愛的還過分,以至於,把別人家的酒,都當成了是他自己的?就是看不得別人喝酒?
“請問,這位上仙,這桌上的酒,難道是你家的嗎?你怎麽比人家主人,看的還要緊呢?”午澤覺得,她現在臉上的表情,就是那所謂的皮笑肉不笑。
她認為十分有必要弄清這件事情,不然,這頓酒是難喝痛快了。喝酒,喝的不僅僅是酒水,最重要的,還是喝酒時那舒爽的心情。
青尋衝著她淺淺一笑,並未答話,而是向侍立在他身旁的朗月看去。
朗月本就在踟躕,要不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如今既然收到了驅逐的指示,自然更沒了一絲絲停留的理由。
眼見朗月拔腿就走,午澤將手裏的折扇一合,用扇尖向她後背上指去:“喂!你……”
朗月腳也不停的邊走邊回頭笑道:“你繼續好好的喝著,我去照顧一下我那師尊……”
本以為青尋上仙離開,是與其他的仙人寒暄聊天兒去了,沒想到,竟然會到了澤那邊坐了下來,兔子心中一急,便要蹦躂過去。
青尋上仙是自己的,絕對不能讓他跟其他女人多接觸!澤,更是萬萬不可以!
卿蘇正在旁絞盡腦汁,想著該怎樣好好把握住這個獨處的機會,將自己那糟糕的形象挽救回過來,忽的見兔子一下子蹦下了案幾,嚇得他趕忙起身去追。
蹦躂了沒兩下,朗月便迎麵走了過來,一彎腰,將兔子抱入了懷中,然後,徑直向卿蘇那邊走去。
桃酥仙見此,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青尋上仙!”兔子費力掙紮,四條腿兒不停的在朗月懷裏胡亂抓撓。
絕對不能讓青尋上仙跑出自己的視線,現在的女孩子都太不矜持,那種邂逅的意外,發生起來實在是太過泛濫了!
淳於朗月邊用手捋順著兔子毛,邊隨口編著瞎話兒,好為她那太師祖多爭取點兒與午澤單獨相處的美好時光:“那啥,嫦兒,我有幾個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你請教,待會兒,我那太師祖就回來了。”
說著,朗月還不忘衝她那師尊眨巴了一下眼睛,卿蘇連連點頭,一點仙長該具備的矜持都沒有。
“青尋上仙去找澤幹嘛?他倆不是有仇嗎?我不喜歡青尋上仙跟別人多說話!”兔子的占有欲,在此刻徹底爆發了出來,用力扳著淳於朗月的胳膊,便把腦袋往縫隙裏鑽,一雙紅紅的眼睛裏,隻剩青尋上仙一人的位置。
眼見淳於朗月忙不迭的落荒而逃,午澤以折扇掩嘴,貝齒緊咬,眸光一寒,落到了青尋的臉上。
青尋薄唇微抿,淡淡垂目,拿起淳於朗月的那雙竹筷,邊將案幾上的青菜向午澤麵前的盤碗裏夾去,邊柔聲說道:“空腹喝了那麽多的酒,任是酒量再大,也會傷胃的,快點兒吃些東西。”
午澤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青尋的舉動言語,似是一盆清清透透的水,潑到了她的心田中,讓她心中那團剛要騰然而起的怒火,霎時變得不溫不熱起來。
那種想發卻發不出來,即便是能發出來,也覺得發出來不合適的感覺,真是折磨死個人了!
殿中的各路仙人,不時的拿目光往兩人這邊瞟,那小聲的嘀咕,已然慢慢演變成了群議。他們皆覺得,青尋上仙跟這個靈族的小公主,似是老相識,而且,關係絕非一般。
午澤看著碗中的菜肴,幹幹咽了咽唾沫,微微一沉吟,在臉上擠出了一絲客氣的笑容,瞥眸向那一臉淡然的青尋上仙看去:“我說,那個……青尋上仙啊……”
青尋的眼中,飄過一絲古怪之色,他實在是沒想到,午澤竟然還能對他如此的客氣,盡管,他知道那是裝的:“邊吃邊說,等回到你家,再給你煮麵吃。”
“啥?!”午澤的淡定,算是徹底到頭了,一張嘴,便險些將舌頭咬下來,虧得及時用折扇擋住了,不然真得丟死個人了,“我是不是幻聽了?你說的……可是去我家?然後,再給我煮麵吃?”
怎麽能有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仙人?自己真想拿把尺子,好好的丈量一下他那臉皮的厚度,究竟具體能達到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比的上兔子?
自己怎麽覺著,他那句話裏的信息量忒大啊!而且,這信息內容,還有些不太正常!啥叫給自己煮麵吃?自己的確是很喜歡吃麵,可也得分誰做的、在何地做的,他算是自己的誰啊?以為是老烏鴉嗎?
那是我的家,我是主人,你如今連個準客人都算不上呢,怎麽就能把你自己想象到人家的廚房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