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 被遺忘的青尋
水霧氤氤氳氳,濕濕涼涼的小夜風一吹,粉白色的花瓣兒紛紛灑灑,樹上的殘雨也隨著三點五點的滴落,一個身著雪白色道服、身材修長的仙人,此時正站在那樹下,背對著她……
那些悠蕩蕩飄落的花瓣兒,三三兩兩的落到了他那高高束起的道髻上、肩膀上,以及,雪白的靴子上……
樹葉上殘留的雨水,被那輕風調皮一搖,洋洋灑灑,而那仙人渾然未覺……
“天呐!這也太美了吧!光看這背影兒,就知道比阿爹還要迷人三分!”午澤盯著那個絕美的背影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仙人,微微側了側身,頭也隨著緩緩動了動。
午澤忙將自己的身子,往身旁的一株紫柰樹幹後躲去,而她那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卻是依舊釘在那絕美的身姿上。
稍稍垂眸間,他的目光,似是落到了一側肩頭上。
細白、纖長的手指,捏下肩頭的一片花瓣,凝神注視……
僅是這一瞬,想必這林中的那些其他花瓣兒,就都要羨煞他手指間的這一片兒了吧?
午澤已然看的呆呆傻傻,完全忘卻了,她大半夜到這裏來的初衷……
太美了、太美了!實在是太美了!人美、畫麵美!真真是天理何在啊!那花癡兔子不跟來,實在是虧大發了!午澤在心中不自控的一陣陶醉、一陣呐喊、一陣感慨。
又是微微的一側臉,那下巴的弧度,已落入了午澤眼中。
咦?好生奇怪的感覺,為何,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午澤凝神苦思間,她的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撲棱棱”、“嘩啦啦”的聲響!
“媽呀!”
午澤不自禁的一聲尖叫!
紫柰樹下,那原本正站著出神兒的仙人,赫然轉身。
但等他化作白光,轉瞬便到了那發聲地時,哪還有那小賊的半點兒人影。
方才,那叫聲……
是她!
青尋的神色間,透著焦灼,但更多的是驚喜與希冀。
急急轉目向果林中四掃,望著東方那一閃而逝的藍光,他那有些冷涼的唇角,若有若無的勾了勾……
那抹藍光在果林中定住,午澤現出身來,忙不迭的抖了抖頭上的水珠,忍不住暗罵:“那隻該死的大鳥!弄了小姑奶奶一頭的雨水先不說!還打擾了小姑奶奶養眼!實在是可惡!不過,總算沒暴露了自己的行徑,不然,真是得丟死了。”
她穩了穩心神,又意猶未盡的回頭望了望。自己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像那長耳朵兔子般犯花癡呢。也不知方才那仙人是誰,不知明日在宴席上,還見不見的到……
一陣胡亂的瞎想後,午澤總算記起了她來這裏的主要任務。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將那仙人先暫時拋在腦後,豎起鼻子,繼續細細向那酒味兒尋去。
過了那片紫奈果林,眼前又出現了一大片的桑林。這個泰山老母,怪不得要將這園子,取名為百果林呢,看來,這裏麵的果木品種,應是少不了。
如今正是桑葚成熟的時節,一顆顆飽滿、紫紅的桑葚,被雨水洗的晶瑩透亮。嗯,回去時,記得給那兔子摘上幾顆,雖說她總是惹自己生氣,但自己大人有大量,怎能跟她一般見識……
酒香已經越來越濃鬱了,午澤的雙眼變得閃亮如星。
穿過了大半的桑林,一個有些破舊的木屋,終於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看著那扇薄薄舊舊的木門,午澤嘿嘿一笑,身形一晃,已化作了藍光,不費吹灰之力便穿了進去。
唉!這泰山老母也太不謹慎了吧,若是多來幾個像自己這樣的小賊,這酒窖早就被搬空了!
等午澤再出來時,臉上滿滿的洋溢著喜悅、得意之色,隻是手中,卻不見拿著一隻酒壇子。
剛準備要離去,她及時記了起給那兔子摘桑葚一事。仰望著麵前那棵不太矮的桑樹,她眼珠一轉,眉梢一揚,縱身一躍,已輕輕盈盈的落在了那高高的樹杈間。
桑葉莑莑萋萋,枝椏上濕漉漉的,她也不在意,直接坐了下去。
伸手摘了一顆紫紅色的桑葚,往口中準準一丟,哇!酸甜兒酸甜兒的!
這一吃不打緊,她已完全停不下來了,左一顆右一顆,一口氣兒就連吃了十七八顆。
對了!她嘴角一翹,向自己的左袖中一掏,一個大酒壇子入手。
原來,她將偷來的酒,都放入自己的袖袋兒中了。
迫不及待的開了封,仰頭豪飲了一大口,暢快!唯一不足的,便是自己那酒伴兒阿爹不在這裏!
美景、美食、美酒,去哪裏尋如此美妙的事情,快哉!悠哉!
就在午澤大口的喝著偷來的酒,並將雙腿在樹枝上悠悠蕩蕩時,忽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桑林間急急劃過!
等午澤警覺時,那道白色的身影,已急急落在了她麵前的樹枝上。
這速度,也忒驚人了些吧!
是偷酒被抓了嗎?
不好!午澤一驚,身子後仰!
一個有力的手臂,無比迅捷的攬住了她的腰肢……
與此同時,一個絕美的年輕男子的臉,緊貼在了她的鼻尖前……
午澤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錯亂,偷酒被人抓了,不至於會如此吧?
酒壇在手裏側歪,酒水向樹下流去!
這可是比美男子更重要的事兒,午澤忙欲直起身子抱好酒壇。
天呐!自己的運氣不會這麽差吧?可千萬別被扭送到主人家麵前去,到時自己該怎麽解釋啊!夢遊?對!就說夢遊!
午澤真是由衷的佩服她自己這份急中生智的能力
“澤……”
青尋盯著近在咫尺的昔日徒兒,輕啟薄唇,目中盡是愧責之色。
午澤先是怔然,隨後,腦中便靈光一閃,訝異道:“你?嫦……嫦兒?”
這次輪到青尋怔住了,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午澤已是極其粗魯的一把推開了他。
青尋被她推了個不穩,雪白雪白的道袍下擺,被枝椏上的雨水弄濕了,可他卻渾然未覺,隻是怔怔的盯著麵前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