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百果園中做小賊
“我就是送了,你愛咋地咋地吧!”午澤的脾氣也上來了,狠狠拋下這句話後,便向窗前大步走去。
兔子站在桌子上,愣了大半晌後,一下子飛撲到了床上,將頭埋在被子裏,嗚嗚一陣痛哭。
那細密的雨水,打的窗外的竹林沙沙作響。
午澤盯著窗外,雙唇緊抿,打算徹底狠下心,好好晾一下那總發脾氣的兔子。
站的有些腿酸,午澤退至桌旁,坐到了凳子上。她偷偷向床上瞥了一眼,看著兔子那毫無美感的姿勢,聽著她那低低的嗚咽聲,她暗暗咬牙,怎麽也得最少堅持上一個時辰,再去哄哄她。
又堅持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床上的嗚咽聲漸漸消失了,換成了均勻的鼻息。午澤撇嘴偷笑,哼!就這麽點兒本事啊!看在你還算懂事的份兒上,自己再撐上一小會兒就去哄你。
就在午澤起身,準備向床前走去時,床上的兔子忽然翻了一個身。
午澤被她嚇了一跳,停下了腳步。
呼呼,有鼾聲輕響……
午澤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的捏緊了自己的雙拳!
明打明的欺負人啊!
房外腳步聲輕響,先前那個仙婢端著茶點走了進來。
她瞥了一眼床上的兔子,小聲向午澤笑道:“看來這一路上,著實是勞累了,請公主殿下先用些茶點,也好好休息一下。稍後,婢子再來給你們送晚飯,前麵實在是太忙了,老母讓婢子向你們致歉。”
午澤淺笑著跟她客套了幾句話,那婢子便退了出去。
午澤盯著床上那四仰八叉,美美睡著的兔子,暗暗咬了咬牙,就著她那絕美的睡姿,坐在桌前一陣猛吃!
哼!自己把這些點心都吃光,看你一會兒醒來,餓成個什麽樣兒!要整治你,還不是小菜兒一碟兒!
沒成想,午澤吃了個肚圓兒,撐的自己腰都彎不下了,也不見那兔子醒來。
天色漸晚,又加上陰天下雨,屋裏早早的便黑了下來。
午澤盯著麵前的那幾個空盤子,恨不得統統扔到兔子身上。又有腳步聲傳來,這次可不止一個,午澤手指一彈,屋內燭火閃亮。
那仙婢引著另外幾個仙婢,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等她看到桌上的空盤時,麵露微微驚詫之色,歉疚的忙向午澤賠禮道:“都怪婢子照顧不周,原來,公主殿下早就餓了……”
“不……”午澤尷尬的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放棄了解釋。
“呀!這一覺睡得天都黑了,要吃飯了麽?實在是太好了!”兔子從床上爬起,伸了伸懶腰,化出人身,向桌前走去。
“哇!這位仙兔妹妹生的好美啊!”那仙婢看著嫦兒,由衷的一陣驚讚,其餘幾個仙婢,也連聲附和。
嫦兒優雅的衝著幾人一一頷首,隨後便抬眸向桌旁坐著的午澤看去。
午澤盯著桌上的飯菜,看都不看兔子。
那幾名仙婢退了出去,嫦兒坐在午澤對麵,一陣大吃。
吃了一會兒後,她才抬眸故意向午澤問去:“你怎麽一口都不吃啊?可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盛情招待。”
“這些都是人家給你準備的,我那份兒可比你這份兒豐盛多了!”午澤說著,打了個飽嗝。
兔子撇了撇嘴,不再搭理她,繼續吃自己的飯。
看來,她是真餓了,坐在桌前,是一陣風卷殘雲。吃飽後,她優雅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後,便悠然起身,向床邊走去。
“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午澤雖被她氣的七竅生煙,但還是覺得有必要,邀請一下她。
“外麵濕噠噠的,我可不去。再說了,萬一被人家抓到,實在是有失體統。”兔子說著,便向床上倚靠去。
午澤斜了她一眼:“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蟲兒!剛吃了飯,你就躺下,也不怕變成胖子!不去算完,到時可別後悔!”
兔子也不搭理她,自顧自的恢複兔身,趴在被子上休養生息。
等夜幕完全降臨後,外麵的雨,停歇了下來。
這泰山要比蒼梧之野寒涼,兔子早早的便窩到了被窩裏。
午澤見她執意不去,便一個人溜出了客房。
竹影搖曳,空氣清新異常,其他的客房中,有點點光亮透出,看來像自己這般早到的,大有人在。午澤心中生出一絲絲的擔憂,就怕有仙神會跟自己是同道中人,彼此碰上就有些尷尬了。
她踮起腳尖,雙手拎著裙擺,盡量放低聲響,左拐右轉,向那個百果園方向走去。
烏雲遮月,泰山老母的百果園裏,生機漾漾,花香溢溢。
如此的良宵,如此的夜,午澤獨自一人,偷偷摸進了園中。
因白天下過雨的緣故,夜裏的果園裏,匯聚著迷迷蒙蒙的水汽。
一進入果園,入眼便是一大片的紫柰樹。
這些紫奈果樹,應該在此處定居有些個歲月了,那粗粗的樹幹,用午澤一人的手臂,是難丈量過來了。
正值紫柰花開的時節,那無數的粉白色花瓣,紛紛灑灑的落到了午澤那藍色的衣衫上。
月色不好,林中又靜悄悄杳無人跡,正適合做賊!
午澤貓著腰,偷偷溜到了一棵樹下,微頓腳步。
一片還掛著水珠的嬌嫩花瓣兒,被夜風輕輕柔柔的送到了她的鼻尖兒上,她嘴角一揚,抬指徑直將其塞入口中:“嗯,味道還不錯,若是能釀成酒,就更妙了!”
她意猶未盡的咂吧了一下嘴巴,鼻子朝四周嗅了嗅,找準方向後,繼續貓腰前進。
地上的泥土有些濕軟,好在那些花瓣兒懂規矩、知禮數,為了迎接她這個小賊的到來,自我犧牲的在她的腳下,提前鋪就了一條充滿意境的淡粉色毯子。
嗅著那輕輕淡淡的酒味兒,揣度一下還有多少路程……
“這個泰山老母,可真是與眾不同,連修個酒窖都……”午澤一邊搜尋,一邊低聲咕噥。
驀地,她止住了腳步,目光直愣愣的定在了前方不遠處的一株紫柰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