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還帶著溫度的被子
“師尊、師尊……”午澤的聲音,似是十分細弱,又像是在打顫。
青尋皺眉,一抬手,房內燈火閃亮。
他掀被下床,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將外衣穿上。
開門間,午澤可憐巴巴的身裹被子,出現在他了的麵前。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師尊,弟子被凍醒了,你這裏還有沒有多餘的被子?”
青尋瞥了一眼她被子縫隙裏露出的厚重衣物,不禁眉頭輕皺:“你怎麽這麽畏寒?”
“之前晚上睡覺時,都是長……呃,我是說,都是我妹先給我暖好被窩的,而且,她都是把半張被子勻給我蓋的。”
午澤似是有些答非所問。
“你快回房去吧,被子馬上就到你床上了。”
午澤上下牙打顫:“謝師尊。”
“晚上睡覺,別穿的跟白天似得,對身體不好。”
午澤乖乖的點了點頭,裹緊被子,踢踢踏踏的向自己的房間磨蹭去。
青尋望著她消失在黑暗中後,合上房門,凝神抬指,衝自己床上的那條被子一點,那被子已飛到了半空中。
那被子化作一團白光,向牆壁傳去。等被子的一半已穿入牆中,他忽然又將其招了回來。
他在手間結了個火印,向被子投去。有紅光在被子上一閃而過後,他這才又將被子再次向西殿方向送去。
等午澤回到西殿時,果不其然,已有一條被子靜靜的躺在床上,等著自己了。她趕忙跳上了床,觸手間,一股溫熱傳來。
好舒服!好溫暖!這不會是師尊自己的被子吧!難道,這是他的餘溫?午澤心中一陣亂七八糟的感動,恨不得再跑回去謝謝師尊。
她七手八腳的除去了三五層外衣,把師尊的被子放在裏麵,將自己的被子放在外層,美美的躺了下去。
那師尊把被子給了自己,他蓋什麽?午澤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
算了,他道法高深,早已不懼嚴寒,若不是自己天生體質如此,哪裏會在乎這小小的被子。午澤想著,又甜甜的睡去。
青尋望著自己那空蕩蕩的床鋪,回想起今天這一天,恍若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他把外衣脫下,重新到床上躺好,抬手一揮,一道清白色的壁障覆在了身上。隨著他的眼睛闔上,屋內的燈火也啪的滅了。
午澤這一覺睡得,似是回到了聞澤廬中。
日已上三竿,還不見自己那徒弟來請安,青尋坐在房中沉思了一會兒,便向廚房走去。飯菜做好,還不見動靜,他便又到後園中,幹了一會兒活。活幹完了,竟依舊不見人影,他便又回到了廚房。飯菜早都涼透了,他又熱了熱。
等飯菜熱好後,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畢竟是女弟子,用銅鏡施法一觀,不太合適。想起昨晚午澤的樣子,青尋心中有些擔憂起來。難道,真的凍病了?不可能啊,自己在那被子上施了術,就是現在,應當還有熱度的。
青尋回到自己的房間,幾經遲疑,清了清喉嚨,凝神坐在房中喚道:“澤……”
沒有回應。
“澤……”
依舊沒有回應。
青尋略頓了頓,提高了一下嗓門:“澤,你睡醒沒有?”
“長耳……”一個慵懶的聲音終於含糊傳來,“你別鬧,再睡會兒……”
青尋心下一鬆,眉頭舒展開來。
“澤,到我房間來!”青尋的嗓音低沉,威嚴了許多。
天何時這般亮了?方才是誰在跟自己說話?午澤頭腦有些發懵。
“你聽到為師的話了嗎?”
午澤赫然雙目圓睜:“呃,師、師尊……”
她使勁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天呐!師尊真是貼心,還親自叫自己起床,而且比長耳溫柔多了。
“快起床,到我房裏來!”
午澤也顧不得應聲,骨碌碌滾下地,七手八腳的開始穿衣服。
青尋收術,起身往廚房中走去。
一陣慌亂的奔跑聲入耳,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走的很慢,不知是不是有意在等自己那懶徒弟。
午澤及時在青尋的前腳邁入廚房前,跑了過來。
“師、師尊!”午澤喘息不平,“對、對不起,這實在怪不得徒兒,都是那床被子太暖和了,徒兒一不留神便睡過頭了。”
“吃過飯再說。”青尋說著,便走進了廚房。
望著桌上已做好的早飯,午澤感動的口不能言,昨日心中的那個念頭,已經堅定的不能再堅定。
午澤咽了一口粥,偷偷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青尋。
“師尊,那個……你昨晚,是不是把自己的被子……”
“長耳是誰?”
午澤不知是被青尋的話噎到,還是被口裏未咽下的粥嗆到了:“師、師尊,你、你怎麽還偷聽徒兒的夢話啊……”
這下輪到青尋被嗆到了,好在他修為深厚,暗暗用力的咽下了口裏的粥,麵上波瀾不驚的回道:“為師何時偷聽你的夢話了,隻是今早見你遲遲不起,便以傳音之術喚你,你卻把我當成別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午澤用碗擋住了自己那發燙的半張臉,總算臉皮還沒厚到極致。
“長耳是誰?”
“呃,他是以前,徒兒養的一隻兔子……”
青尋瞥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喝粥。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男子聲音傳來:“弟子卿蘇,拜見師祖!拜……拜見小師叔!”
午澤聞聲,麵露喜色,將手裏的碗筷一放,站起身便向房外跑去。跑出了廚房門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師尊沒出來。
她忙扒著門框向廚房內看去,沒想到,青尋依舊在慢條斯理的低頭喝著粥,似並無起身的意思。
“師尊……”
聽著背後傳來的那軟聲細語,青尋用自己的後腦勺,低聲向徒兒說道:“你去看看何事。”
“徒兒遵命!”午澤最後的那個“命”字傳來時,人早已飛到了殿外。
卿蘇手中正捧著一件衣服,站在天一閣的石階下。見到午澤跑了出來,他不禁一怔,神色間有些不自然。
“師……師叔……”
聽著那極其不自然的稱呼,午澤心中一陣偷樂。她整了整衣衫,拿腔作勢的站在台階上,一本正經的問道:“師侄這麽早來天一閣,所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