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午澤的拜師要求
青尋出了大殿，便抬指從空中招來朵青雲，負手立於上麵，等著那跑的呼哧帶喘的新徒弟。
午澤望著那瀟灑的立於雲頭、看都不看自己的青尋，指著他邊喘邊道：“你……”
話頭剛出，青尋便頭也不低的冷聲道：“為師說過，隻容你沒禮貌到昨夜。”
午澤愕然。
原來，昨夜他便盤算好了，午澤忽然覺得自己被人算計了。
她正想出聲質問，抬眸間，不覺的癡了。
那微抬的下巴，正如當年，一般無二……
青尋久久不見午澤上雲，微微垂目，他看到午澤那癡迷的眼神，不由的眉間微皺。
青尋將手一揮，午澤不禁“啊”了一聲，整個人不自控的向那朵青雲上飛去。
青尋昂首，青雲直上，直上天一峰。
午澤一個不穩，跌坐在青雲上，幸得雲朵綿軟，不然，她一定用自己的禮貌使勁的問候一下他。
午澤暗想，等到了天一閣，先讓他給自己倒碗水，自己稍稍喘口氣，平複一下，理一下頭緒，再跟他細細掰哧今天的事。
雲朵落下，青尋徑直向東偏殿走去。午澤邊跳下青雲，邊在心中暗暗組織著一會兒的措詞。
進了偏殿，青尋便向長案後坐下。
他一整衣衫，端正了一下上身，向已到長案前的午澤，冷聲道：“行大禮吧！”
午澤前腳踏入房門後，正想開口，偏偏被他這一聲給噎了回去。午澤頭中一片淩亂，方才好不容易組織好的開頭，又錯亂不堪了。
午澤眼珠急轉，重新梳理思緒，情急之下，雙手還在身前不停的比劃來比劃去。
青尋饒有趣味的抬眸望著她，期待著她接下來的拜師大禮。
午澤專注的比劃了一會兒，終於扯出了一絲頭緒。她也不急著發問，而是先在長案前蹲下了身子，隨後便自然的伸手倒了一碗水。
青尋嘴角微勾，還算知禮，知道要給師尊敬茶。
一碗水下肚，午澤像上次那般，意猶未盡的又倒了一杯。
青尋盯著她手裏的茶碗，眼角處的肌肉微微抽了抽。
午澤終於水喝足了，氣也喘勻了，她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放下手裏的茶碗，正經八百、一臉嚴肅的端坐在青尋對麵，與其平視。
“說吧，為什麽要收我為徒，給個理由先。”
青尋神色微頓後，也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碗水，邊喝邊道：“理由，不是方才在大殿上都說過了麽。”
午澤雙眼一睜：“你那不是收徒弟，而是在招雜役！”
“你可以這麽理解，一回事兒。”
午澤覺得，自己心中有一股氣，直衝腦門。
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願！”
青尋悠然的喝了一口水後，才道：“你說的不算。”
午澤的喘息粗重起來。
青尋瞥了一眼氣呼呼的新徒弟：“以後穿的少些，便不會這般喘了。”
午澤的呼吸，一下子止住了。
她真想一頭往長案上撞去，但是理智告訴她，應該先冷靜，冷靜下來。
午澤努力說服自己深呼吸了一下，她在心中暗暗盤算，自己今日隻要一妥協，便得恭恭敬敬的喊他師尊，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禮。可萬一他是嵐楓呢，自己不就掉輩兒了麽。但午澤的腦袋瓜不是一般的靈活，她轉而又想到，之前若是拜雲要、卿蘇為師，要叫的可就是師祖、太師祖，可是不止掉一輩了。
如此說來，拜他為師，還是相對劃算些的。但從心底的真實意願來說，她就是不願給他做徒弟，似乎並不僅僅是為了嵐楓，可其他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
她把這些模糊的感覺，統統都歸結到他那張臉上，然後又全歸結到嵐楓身上。
午澤暗暗盤算，待在他身邊也行，可以借機探查一下他的底細，或許，不等自己學會那占卜之術，便能從他身上得到嵐楓的消息。
俗話說，大丈夫當忍則忍、能屈能伸，自己雖是女子，但絕不輸給須眉男兒！午澤最擅長的本事，便是演戲和自我安慰，這可是經常在長耳口中得到好評的。
午澤想著，便打定了主意，不過，在開口答應前，她眼珠骨碌一轉，又想到一事。她不禁暗暗為自己的腦袋瓜靈便，感到沾沾自喜。
她正了正衣襟：“請問……”
她這冷不丁的一禮貌，倒讓青尋覺得十分不適應。
“給你做徒弟，有何優勢？我覺得，有必要弄清楚些。”
青尋微微皺眉，他努力回想當年收雲要時的情形，似乎沒有這道程序。
優勢？青尋暗暗思索。
“你比門中其他弟子，住的都要高、都要寬敞……”
“呃，算我方才沒把話說清楚。我說的是，你給人家做師尊的優勢在哪裏？不是外在條件。”午澤打斷了青尋。
青尋冷冷垂目：“為師可以罩著你，這算不算優勢？”
午澤一怔，點頭幹笑：“算、算、當然算。但這罩，具體是指哪方麵，除了打架，那飲食起居呢？”
青尋腦中有些迷糊，微微遲疑的點頭應道：“也算……”
那個疑問的“吧”字還未吐出，隻聽午澤大力的一拍長案，道了一聲：“好！”
青尋一陣茫然，方才，自己是不是答應了什麽？
他還在細細梳理方才的經過，隻見午澤站起了身，然後平複了一下她那臃腫的衣衫，鄭然跪地拜道：“徒兒叩拜師尊！願師尊青春永駐、笑口常開！”
青尋腦中更加迷糊，他隱約記得，雲要當年拜師時，不是這麽說的。
“弟子給師尊敬茶！”
午澤按著老貓頭鷹講述的那般，有模有樣的費力跪行到長案前，神態異常莊重的給青尋倒了碗水。
“呃……師尊莫怪，沒茶，咱便將就一下，以水代茶吧！”
青尋一言不發的接過了那碗茶……呃，是水，輕輕抿了一口。
“你起來吧。”
青尋抬眸才看到，早在自己低頭喝水時，徒兒早已麻利的穩坐在長案前了。
午澤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呃，起的有些急了。弟子恭聆師尊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