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踏雪遇上鬼
唉！也不知自己那風流倜儻的阿爹現在在幹嘛，好久沒在一起喝酒聊天了，還真是十分想念。還有那個綠靈，他可是自己從小到大的陪練。在他的指點下，自己的法術，雖說在蒼梧四村拔不了頭籌，但也絕對能進前十。一想起他，手就癢癢的。
算算日子，今日應該是蒼北村黑狗熊家的小四兒過百日。那日，黑狗熊去聞澤廬送請帖時，自己正與長耳在澤邊比賽憋氣，順手把那請帖壓在澤邊那株大柳樹下的石頭下了。今日也不能去喝喜酒了，連賀禮都沒送，等回去時，一定要領著長耳親自去補上……
午澤低頭細細的想著，踏一個腳印，就能想起一個鄉親，想起一堆事情。哎！誰叫自己在蒼梧四村人氣旺、人緣好呢。
午澤想著，不禁自戀的笑著搖了搖頭。
一時想的太入迷，也沒顧得上回頭看看走的直不直，午澤想著，回頭瞧去。
可是，那大氅的帽簷太低，看的不甚遠。
驀地，一個雪白的下擺，雪白的靴子，隻離自己不到二尺遠。
媽呀！鬼啊！
午澤差點被嚇得魂飛天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不！鎮定！一定要鎮定！她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世上的確是有鬼，但那有啥可怕的，總會比那魔靈養的饕餮好看些吧。
午澤邊為自己打氣，邊用手掀起帽簷兒，打算一睹那鬼的真容。
“你很無聊麽？”
午澤向那發聲的鬼身前大步走去：“你這人，大半夜的神出鬼沒，有什麽事不能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人家跟前！如此鬼祟的跟在別人身後，可不是什麽大丈夫所為！”
青尋平靜的負手而立，直等到她徹底把話說完，才緩緩開口道：“今日考核，考的可還好？”
午澤看著他那張清冷的臉，心神一陣恍惚，也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麽。
“隻要，不是第一名便好……”青尋忽低語。
午澤回神兒：“你方才說什麽？”
“想必，你是得不了第一的，進前十了嗎？”
午澤咬牙拋出一個字：“猜！”
青尋也不答話，掐指一算，心中了然：“上次給你的那丸藥，吃了嗎？”
“藥？什麽藥？”午澤腦中一陣迷糊。
“就是你向我苦苦求來的那丸兒。”
“啊，你說那顆啊，被我順手扔了。”
“扔了？”青尋臉上，極其難得的現出一絲波瀾。
“那不是你變出來的假藥嗎？我不扔了，難道留著當糖豆吃啊。”
青尋轉身，似欲離去。
模糊間，午澤似聽到他口裏咕噥什麽“暴殄天物”。
“噯！你……”午澤喊道。
青尋也不止步，也不回頭：“隻再允許你，無禮這最後一日。”
說罷，他便身形一隱。茫茫雪海中，哪裏還有他的絲毫蹤影。
隱形之術！
午澤心中一凜，方才，若是自己正與鴉公公會麵……看來，今後一定要謹慎而又謹慎，這樣神出鬼沒，絕不能輕易與鴉公公見麵了。
原來，這青尋也喜歡在夜間出來閑逛，看上去並不像弟子們議論的那樣，幾百年都難得一見。隻是這來的無影，去的也匆匆，讓午澤心中好生失落。
…………
第二日，便是拜師之日。
在雲要仙子所居的淩雲峰下，有一明誨殿，是專門用來舉行拜師儀式的。待眾師長到的差不多時，青無掌教亦從後殿走出，坐到了正中的掌教大座上。
何其莊重，何其威嚴！
在卿蘇的引領下，眾學員分男女、按名次，依次排好，斂顏頷首、腳步穩健的向殿內魚貫而入。
午澤站在朗月與長耳的中間，在二人的掩護下，偷偷向兩邊瞄去。看著那裏外三層，年老的、年輕的、俊的、醜的、黑的、白的道士、道姑，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蒼梧四村集市上的蘿卜白菜，就等著他們的任意扒拉、挑揀。
自己咋地也是堂堂一公主，這樣被人從頭發絲兒到腳後跟兒的打量，實在是有失阿爹的威儀。
眾人站定，卿蘇拱袖分別向正中、兩側拜了拜，然後貌似持重、老成的衝端坐在掌教大座上的青無真人道：“稟掌教師伯祖，此次的新學員，通過考核的共一百七十八人。其中，男子一百五十二人，女子二十六人。入殿的，分別是男子組前三十名，女子組前十名。這些是對他們每人的點評，請掌教師伯祖與各位師長一觀。”
卿蘇言畢，便讓跟在身後的兩名小道士，將準備好的兩摞冊子，向殿中眾人分發去。
午澤原以為，會先挑揀男學員，沒想到，掌教真人十分尊重女子的地位，讓卿蘇先從女學員開始。為此，午澤對青無掌教大生好感。
毫無疑問，第一名拜到了掌教真人座下。頭腦稍加清醒些的，均不難想通，無論是何門派，裏麵都是分宗複雜。一門之長一脈的綜合實力，自然是要在門中最強的。其中的因由，不言自明。
在青字一輩的師長中，除了青無掌教，無論是在道法、威望，還是在熱衷門中事務上，首推人選便是那青臨真人，第二名的學員，不用說，被他收於座下。
到了第三名時，出現了一點小插曲。按理說，當輪到掌教真人座下的大弟子雲越，可就在他興衝衝、滿心歡喜的準備開口收徒時，青無掌教忽在上抬手止住了他。
“雲要師侄……”
殿中，除了掌教外，能落座的僅有青臨真人與雲要仙子。雲要仙子雖輩分不高，但已入仙班，且獨掌一峰，勢頭明顯已盛於青臨。若不是青臨比她長一輩，又加上雲要有意謙讓，青臨早該坐於她的下首了。
雲越雖是門中首推一指的掌教大弟子，卻隻能站立於他師尊的身側。這些年來，他已明顯覺察出，自己的師尊器重雲要師徒，已遠勝過自己。門中跟他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同樣感到危機感的便是他的青臨師叔，因此，平時二人走的極近。
雲要聽到掌教喚自己，忙起身頷首，恭領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