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真神對峙
托爾在鐵鏈的束縛下跪倒在地，身形雷光消散回歸原始大小。
這時，所有眷族才意識到自己神明的勝利。巨人戰士們百感交集，獃滯地望著雷神倒下的方向。獸人的歡呼聲將他們喚回他們的神志，有人跟著歡呼，也有人跪下痛哭流涕。
戰敗的雷神被束縛，跪在地上，沒有屈辱，也沒有憤怒。反而是一種恍惚，彷彿大夢初醒。兩個月來被憤怒驅使著殺戮，上百年來橫行無阻的不敗傳說，彷彿都成了一場夢。
托爾疲憊地抬頭看向天空，榮耀，責任，愛恨，這些東西這一刻不再牽動他的心。鎖鏈困住他的身體，卻解放了他的靈魂。
李延回歸正常形態，降落在托爾面前，遞給他一壺酒：「要來一口嗎？」
「要。」雷神毫不避諱，他雙手被束縛，李延就拿著酒瓶倒進他嘴裡。托爾大口喝著史古格身體一部分釀出的獸人酒（當然他不會想知道是哪一部分的）酒水散一身。
「這就是你的真實形態？」喝完之後，托爾看向李延，此時的李延還保持著獸人外形，可他知道托爾看到了自己人類本體的樣子。
「是。」
「你不是這裡的人吧。」托爾雖然被俘虜，卻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在地上，隨意聊起了天。
「不是。」李延在等總部的回應，同時他也對阿斯加德神的本質充滿好奇，因此他老老實實回答。
戰場上的巨人歡欣萬分，源源不絕的信仰流向李延。托爾問：「你收攏這些獸人，是要做他們的主人嗎？」
「大概吧。」李延撓撓頭，嚴格意義上他也不是當巨人的主人而是它們的神「不太一樣，我不想搶奪他們的東西。」
「因為你志向不止於此，你是個征服者。」托爾一針見血的指出。
「沒錯。」李延沒打算掩飾「我會一直強大下去，征服我所見的一切。」言下之意非常明顯，阿斯加德也不例外。
托爾沒有立刻回話，目光閃動地看著李延：「那你要一直贏下去才行。」
「當然，敗者沒有未來。」
托爾目光一動：「今天之前我也沒輸過，告訴我，我的未來是什麼。」
李延和托爾的目光焦灼，盯著對方。先移開視線的是李延，他有點尷尬地撓撓頭：「我不知道。」
托爾對這個答案很意外。
李延聳聳肩：「真正的征服者會怎麼做？殺了你凝聚巨人族人心？抓住你和阿薩神族談判？嚴刑拷打你套取九界的秘密？我不知道——你知道嗎，托爾，我對你印象還不錯，而且，重要的是，我很好奇。」
「好奇？」
「沒錯。你，阿薩神族，即擁有真神的強大力量，又保持著一個生物的喜怒哀樂，我想知道你怎麼做到的？」
托爾盯著眼前的年輕人，他不是那個天真憨厚的搞爾，但也不是一個雄心勃勃的征服者，明白這一點后，他突然知道李延真正在意的問題：
「你想知道，如何做一個億萬生靈信奉的神明的同時，還保留自己的人性？」
這個問題正中李延的困惑，在一次次的晉階中，他感受到了神職和神性對自己的影響。特別他要凝聚的還是綠皮戰爭之神這樣偏離人之常情的神職。他的確在擔心自己有朝一日，內心真的變成一隻綠色的獸人。
「沒錯。」
托爾哈哈大笑：「還敢說沒錯，小子，你可真夠貪心的。」托爾的肩膀不住的聳動，甚至笑的有幾分癲狂。
「放棄吧。」他突然止住笑容，直勾勾地盯著李延「不可能的，如果你還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那終有一天你會吃大虧——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因為疲憊和殺戮，托爾眼窩深陷，眼白布滿血絲，疲倦和憂鬱充斥著曾經九界第一強者的眼神。百年，甚至千年以來，他既是快樂，豪爽，率直的托爾，也是恐怖，蠻橫，暴力的雷神，二者身份的割裂給這位曾經的征服者帶來了巨大的創傷。
他想要快樂的活著，就像最初他只是個力大無比的阿斯加德大男孩，但戰爭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他成為了九界至強者，阿薩神族威望的象徵。族人的利益需要守護，神界的威嚴需要保障。
他一邊行走九界，做著欺壓異族，敲骨吸髓的事，又要做出一副快意恩仇，放蕩不羈的樣子。他當然知道喝著巨人族漁民的酒，吃著他們的肉，還要和他們稱兄道弟，一點也不豪爽，一點也不率直，可他能怎麼辦呢？他的位置決定了他能給的寬容是有限的，他只能假裝對怨恨者的眼神視而不見，然後每一晚帶著神錘入睡。
「小子，你成長的很快，所以大概馬上就能明白我說的話了。」托爾語氣低沉地說，他長嘆一口氣，站起身：「再見了，有趣的，可憐的小傢伙。」
李延一驚，托爾身上還束縛著鎖鏈，可一道雷光從天外劈來，鎖鏈應聲而斷。
這道雷光和托爾不同，雖然同樣強大致命，但是更為凌冽，剋制，智慧。
一個老人的身形騎著駿馬從天邊趕來，他越接近身形越大，居然和托爾真身一般頂天立地。老人鬚髮潔白，手握一把光芒流轉的長矛，跨下的駿馬有八條腿。
他身邊站著一位俊美男子，男人金色長發飄飄，五官修長柔和，少女看了他的美貌不是臉紅就是羞愧。
還有一位神情陰鬱的獨臂戰士跟在他們身後，他身穿戰甲，但是右邊的袖子空空如也，懷抱一把寶劍，即使不出鞘也能感受到其威能。
從氣息來看，這三人竟然都有真神實力！他們光是站在天邊就能令在場的所有凡間生物鴉雀無聲，托爾聳聳肩，信步向他們走去，無一人敢阻攔。
顯然不用介紹，他們就是主神之王奧丁，華納神族之首弗雷，戰神提爾。
「留步！」李延抵抗著壓力出手阻攔。接著又一道雷光射來，這雷霆不如托爾雷霆聲勢浩大，但威力絲毫不遜色，李延只要粘住，恐怕就要魂飛魄散。
片片雪花突然出現在天空當中，慢悠悠飄落大地。奧丁的神雷卻一碰到雪花就威力大減，直到消失無蹤。
「你這邊這麼久都不結束，原來是調上了大魚啊。」楚凝楓在雪中現身，風雪凝聚成她的雪白長裙。她還是如往常一樣光彩照人，不過頭上多了一頂寒冰凝成的古樸王冠。
看到那頂王冠，奧丁微微動容：「那是尼福爾海姆的冠。」
原來李延在約頓海姆忙活的時候，楚凝楓已經征服了霧之國尼福爾海姆，哪裡不但氣候惡劣，而且生物都是強大的冰霜元素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