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收留我吧
「大叔?噗哈哈哈!」一聽這個稱呼,莫蘭當即忍不住,笑的抱著自己的肚子恨不能滿地打滾。
喬賀垚嘖了一聲,伸手提溜起她的后衣領就把人拖著扔到了外面。
許是因為察覺到喬賀垚其實並沒有太生氣,也可能是因為有顧渚紫在,她敏銳的感覺到氣氛其實更加鬆快,於是在他關門之前,壯起膽子扒著門縫調侃道:「哎,喬大叔,趕我出來不要緊,可千萬不要做壞事,嚇壞了人家小妹妹!」
「等會再收拾你這個小兔崽子!」喬賀垚咒罵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把門拍了上去,等回過頭看到一臉無辜的始作俑者,臉色更黑,抬腿踢了下椅子才抱著手臂坐下。
雖然他一副陰雲密布的樣子,可顧渚紫卻是不怕他的。
倒也不是和他有多熟,只是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她就有種莫名的直覺,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
雖然確實看上去十分凶,但卻比那些口蜜腹劍的衣冠禽獸好上太多了。
所以她也不管他一直沉默著往外釋放低氣壓,而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后,直接開口問道:「筆錄已經做完了,我可以離開了吧?」
喬賀垚這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哼了一聲,用著「得罪了方丈還想走?」的語氣道:「你不能自己走,得讓你的家人交過罰款保釋你出去才行。」
「可是我自己有錢,我自己就可以保釋自己。」
顧渚紫有些不滿,但喬賀垚同樣對她的情緒視而不見,一副雷打不動樣子,堅持讓她聯繫家裡人來才肯放人。
直到他看到顧渚紫腳下的殷紅,好似盛開的彼岸花一般,紅色的枝蔓向上延伸,爬滿了女孩潔白的腳踝,鮮艷、刺目又不祥。
喬賀垚瞳孔一縮,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蹲在地上,用局裡的醫藥箱仔細的替她上藥。
雖然醒過神的時候,心裡有些恍然,但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淹沒。
他默念著「這是身為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應該做的。」一面被眼前的白晃得閉了閉眼。
吸氣,屏息,還是甩不掉心中的雜念,他本就不是善於隱藏心思的人,於是便直接開口問道:「這傷是那個男人弄得?」
顧渚紫同樣被他的動作殺了個措手不及,可她比他還快反應過來,甚至還能閒情逸緻的欣賞著他半跪在地上,卻珍重而小心的把自己的腳放在她的膝蓋上,就像童話故事中的騎士一般。
微微俯下身子,毫無防備的對著自己露出後背,隆起的肌肉簡直要把衣服撐破,寬厚、結實,既充滿了爆發力,也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而聽到他的問題,她的腳趾微微動了動,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不是丁大山傷到了自己,她輕輕搖了搖頭。
喬賀垚低著頭,雖然沒看到她的動作,但是感覺籠在自己頭頂的影子微微動了動,空氣中,混雜著血腥的香氣有一瞬間變得重了一些,他便已經猜出他的答案,之後就也沒有多問。
可是他不說,顧渚紫卻忽然想知道,如果告訴他實情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於是想了想,問道:「吶,大叔,你對會打孩子的男人怎麼看?」
喬賀垚不知道她怎麼想起問這個,還當她是想說今天的這件案子。
畢竟就算看著古靈精怪,又有自己的主意,但是見了真章也還是會害怕,所以就想從自己這裡套一些底細?
但自己可是紀律嚴明的警察,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怎麼可能泄露機密,包庇一方呢?
察覺到久等不到自己回答的腳丫子不滿的踩了自己幾下,喬賀垚下意識按了一下,又被掌下溫軟似玉般的滑膩觸感驚得一下彈開,轉而掩飾性的輕咳一聲,故作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卻不知自己爆紅的耳朵早已出賣了他尷尬又激動的心。
「咳,中國人的老觀念不就是『棍棒之下出孝子』嗎?但像今天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為已然是屬於家庭暴力,違法行為,你的行為可以說是見義勇為,而且也確實是對方先出手的話,對你的責罰不會多重,大概也就是警告便解決了。」
顧渚紫有些好奇的看著他的耳朵,手指動了動,很想上去捏捏,聽到他的話,就順口問道:「那大叔你要是遇到相同的情況,是不是也會見義勇為?」
喬賀垚皺了皺眉,聽說出事的小姑娘和她的母親都被打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而且身上新舊傷痕遍布,可見那畜生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要按他的脾性,真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把那個王八蛋踹下樓都是小事,說不得直接就給他送到太平間去!
但是這樣的話可不能直接說出來,不然就是教壞小孩。
瞧她這次都一副沒做錯事的樣子,要真說出來,不就是變相的承認和誇獎,那她尾巴豈不要翹到天上去!
只是喬賀垚在低頭糾結憋了一會之後,最後還是沉悶的點了點頭。
然後便見她立馬放肆的把另一隻腳丫子也搭了上來,秀氣的腳趾,粉嫩如貝,噠噠噠的在自己膝蓋上動來動去,像是在彈鋼琴似的。
他呼吸一重,亡羊補牢的沉聲道:「但不論怎麼樣,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違法的事情更不能做,這種情況你第一時間應該報警才對!」
顧渚紫早就已經看穿了他的色厲內苒,於是聲音更加輕快道:「那我報了警,大叔你就來幫我忙嗎?」
「你說的什麼蠢話,哪怕不是我,只要你報警,每一個人民警察都會幫助你!」
「那大叔你現在就幫幫我吧?」
顧渚紫只從他的話里過濾出他願意幫自己的信息,然後微微俯下身子,眨眨眼,便是一副泫然欲泣,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今天晚上沒有可以睡的地方,大叔你就收留我吧。」
語氣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就好像這件事情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一般。
可喬賀垚的眉頭都已經不是皺的程度,而是直接打結,在眉心處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你休想!」他一口拒絕,但想了想,又鬆口道:「如果不想家裡人知道這件事情,你也可以拜託朋友來交贖金,否則你就在這裡一直待著吧。」
他手中為包紮做好最後的處理,然後腦袋稍微冷靜下來,認定她又是在捉弄自己,只當沒聽到,冷著臉就想起身走人。
但才一動作,一直滾燙的耳垂忽然被一雙冰涼的小手捏住,就像是被捏住了軟肋一般,他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你!」他氣急敗壞,又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去,卻見對方比他更加無助和可憐。
而且該死的,他竟覺得對方此時的感情彷彿出自真心,她是真的無處可去,惶恐難安的在向自己求助,就像雨中浮萍,自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樣的胡思亂想,以至於他的嚴詞拒絕都梗在了喉嚨,再難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