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不氪不肝良心法系
地底的岩漿終是無窮無盡。
當眾人圍著大鍋，吃了個肚兒圓后，大家驚訝地發現，岩漿潮又漲回來了。
沒完沒了了。
剛開始抱一點希望的雪人們頓時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看到眾人沮喪的模樣，戴琳笑了：「你們這麼快就放棄了？」
伯尼一怔：「斯塔克大人可是還有別的辦法？」
戴琳沒告訴他剛才自己根本不是在治理岩漿生物，而只是為結界寶石補充一點火元素，外加打個牙祭啊！
正要說點什麼，一道火光閃過，火鴉班加西突然出現在眾人身前。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來，過來嘗嘗我的【元素火鍋魚】！」戴琳笑呵呵地說。
「大人，山下有變。出去巡邏的部落好漢發現了亡靈活動的跡象，數量不明，但非常多，可能上萬！」火鴉低著聲音彙報。
所有的人都是一凜。上萬士兵，那可是絕對的兵力優勢了。
連戴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別看雪人部落有十來萬人，但真正的士兵只有兩千人左右。兵力差距實在是有點大啊！
如果只是兵力的差距戴琳或許勉強還有辦法。但是璇璣……
戴琳可沒敢忘記當年在鷹擊堡，璇璣兩次差點要自己命的那個晚上。
隨著戴琳藥劑的不斷下發，一些原本體弱的、重病的雪人陸續也出現了被藥劑的刺激后明顯亡靈化的跡象。
戴琳的理論被一次又一次地驗證，現在已經沒有誰還懷疑戴琳話語的真實性了。
算時間，昨天是遠征軍計劃下岩漿出征的日子。今天亡靈就來到。加上按正常進程，如果沒有戴琳藥劑干預的話，大規模亡靈化可能也就是這一兩天便出現。
可以確定，亡靈的確是沖著雪人，或者戴琳來的。
那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善了了。
不過「亡靈」，在凜風高原是一個很微妙的存在。有人痛恨，有人喜愛，有人忌憚，也有人擁戴。
一方面，凜風高原的各大部落一直以來都受到人類王國的極限施壓，被拜國反覆盤剝。部落們大多都對人類又恨又怕。
亡靈們配合部落在蒼狼山完成了對拜國的致命一擊，並在此後一直非常忠實地與北方三大部落互為盟友，抗衡人類。亡靈大君瑟普拉斯也實現了當年的承諾，亡靈化的對象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人類，很少對部落下手。對三大部落的百姓更是非常克制。
從這個角度來看，作為凜風高原部落之人，很難對亡靈生出非常敵視的感覺。
但亡靈的種種特性，在生命體的眼中終究不是一個很可靠的合作對象——現在有人類這個共同的大敵在前面，大家還能精誠合作，但如果人類有朝一日突然倒了呢？亡靈可能放過部落嗎？
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啊！
人類不會那麼快倒？
如果不是為了打倒人類，那一開始反人類又是為了什麼？
跟亡靈的很多合作都幾乎沒辦法深想。
這也是為什麼像阿里一樣的很多有識之士，都會放棄北方三大部落的身份，回到南方或更遙遠的北方避難。
但同時，也有一部分南方的部落開始醉心於死亡之術。
比如雷角部落。
本來牛頭人有很多都是自然派，跟亡靈們是勢不兩位才對的。但酋長默哈德斯經不住亡靈大君的物資與金錢誘惑，最終選擇了幫助「北方部落」出戰。
不僅如此，大酋長默哈德斯在拒馬城之戰打完回來后，就不知道為何性情開始大變。它開始抨擊其他法系是「看臉的職業」，能否成為人上人純粹看自己覺醒的天賦有多好。而亡靈一視同仁，所有的亡靈沒有美醜、好惡，也不分天賦，人人都有成為人上人的可能。
憑心而論，亡靈的確相對其他法系來說兼容並蓄的程度更高，門檻也相對低很多。其他法系（比如金系）需要大量的珍稀礦產資源，而亡靈系——只要死人夠多就行。
比如阿爾塞斯和克爾蘇加德，這兩個貨剛被抓到無光之罩時，小棋子嫌棄它們倆的資質差，認為它們根本不值得簽亡靈支配魂契。僅僅是因為戴琳給的資源足夠多，加上靈魂被補完，這兩貨都練到魔導士級別了。
但這句話更是片面的。自由亡靈和亡靈召喚物就是天差地別。同樣是自由亡靈，盧克是什麼天賦？死在三羊城下的那成百上千自由亡靈又是什麼天賦？能一樣嗎？
但沒人深想。
因為大部落酋長的親自背書，加上「當亡靈就不會死」之類充滿蠱惑性的宣傳，在南方部落，亡靈法術就成為一個非主流，但客觀存在的思潮。
一方面，生命體對亡靈有種靈魂本質上的排斥和抵制。
而另一方面，凜風高原太窮了。亡靈法系「不氪不肝的良心法系」的好名聲，對於志向遠大，又窮得叮噹響的部落好漢們來說，具有了無比的吸引力。
很多練法術練到破產的部落好漢，在又窮又餓時就很容易心一橫，一刀割了自己的小雞——脖子，去修亡靈之術。
而另一方面，亡靈又是一種比較容易擴散的「疾病」。
布蕾尼亞就是堅決抵制亡靈法術，卻依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問題，不知道是被族裡的哪個王八蛋給感染了……
若不是戴琳相助，布蕾尼亞在未來一個月內，大概率就會成為一隻亡靈。
因為修行亡靈的人在部落還是不多，絕大多數部落的人都並不太在意。
但戴琳怕這只是亡靈爆發前的潛伏期。如果把亡靈的傳播性當作一種病，對流行病學有一點點了解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寂靜只是冰面底下的暗流，一旦冰面破裂，巨大的海潮將席捲整個凜風高原。
……
在天頂山下方，璇璣靜靜地看著白皚皚的山頂，一言不發，血紅色的瞳孔如紅寶石一樣深遂而美麗。一隊又一隊神情麻木而安靜的屍兵從她的身邊經過，這些屍兵一看就來自各個不同的種族：冰霜巨人、獸人、牛頭人、巨魔……
「為什麼班農先生和斯塔克都會同時看上這個小部落？」一個戴著斗篷，高大雄壯的身影走到她的身邊，問她。
「我們正在討論的是一個有數萬年歷史的，底蘊十分豐富的文明。在覆滅它之前，請給它們一點尊重。」璇璣淡淡地說。
「脫褲子放屁！祖先再厲害又怎麼了？這些毛毛球要是有它們祖先百分之一厲害，還輪得到你們染指？班農也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斯塔克那混蛋也是是樣——呸，虛偽！」那個高大雄壯的身影撩起頭篷，露出一個屍斑點點的獸人的光頭。
「你們愛為誰哭喪為誰哭喪去！反正我的大斧已經饑渴難耐了！哈哈哈，當我的斧子砍下斯塔克的狗頭時，他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美好！」光頭的亡靈獸人仰天大笑，聲音如同四處漏風的風箱一般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