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吃香的職業
第二天早飯過後，梅天歌帶著馬月月剛想開始一天的晨跑，馬仕梁突然派人來到梅府，讓梅天歌和馬月月過府一趟。
泰山大人有命，梅天歌哪敢不從，立刻坐上馬車，繞過大半個伊邦城，來到馬府。
梅天歌只在成親后的第三天，陪著馬月月按照習俗回門，就再也沒來過馬府。
「姑爺好！大小姐好！」
走進馬府，一路都有馬府的衛兵和家丁向他們問好。
遠遠的，梅天歌就看見客廳里有很多人影。
難道是馬府出事？
走進客廳，才看清大部分都是馬氏族人，有輩分最高的馬家二叔公，也有馬家年輕的後生仔。
除了馬家人，還有三四個是梅天歌不認識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
梅天歌先向泰山大人行過禮，問候一聲。
見到梅天歌，馬仕梁那嚴肅的臉色也只是緩和一些，指著椅子讓梅天歌坐下。
梅天歌轉身向二叔公行禮，和眾人打過一聲招呼，這才坐了下來。
馬月月就沒那麼客氣，直接沖著馬仕梁問道：「老爹，急著把我們叫來有什麼事？」馬月月說完也在梅天歌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馬仕梁還沒開口，坐在最下首的一位年輕人搶先回道：「大姐，山貨出事了。」
梅天歌轉回頭望去，說話的是馬月月的堂弟馬成武，今年十六歲。
馬月月聽到馬成武說山貨出事，肥厚的大手一拍扶手，怒道：「出什麼事了？小武你說來聽聽。」
馬成武點點頭，急忙把事情道來。
其實出事的不是山貨，而是賣出山貨后的貨銀。
山貨，是指生長在山上的野生動植物，比如各種珍貴藥材、野果、平菇、口蘑、松子、栗子、香榧、銀杏、核桃、竹筍、山雞、野兔和大型動物等等。
伊邦一帶人多地少，而且大部分是山地，老百姓們主要的經濟來源靠的是山上的珍寶，在伊邦長大的後生仔，除去少數的讀書人，就沒有一個不懂得打獵的。
像梅天歌這樣的讀書人，在伊邦城卻是一個不吃香的職業，書讀得越多家裡是越窮，想過上好日子，唯有上山一條路。
在伊邦，對山貨的管理即規範且嚴格，老百姓手上有多餘的山貨，都必須出售給設在各處的官家山貨行。
山貨行會對老百姓送來的山貨進行評估入庫，然後領上一張等值的存票（其實也就是一張欠條）
等到每月的初五和二十這兩天，手上有存票的老百姓，可以到山貨行領取等值的銀子或所需的貨物。
而官家的山貨行會把山貨集中起來，統一送到靠近山腳的騰寧縣山貨交易市場的倉庫儲存起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這兩天，外面的商賈們會帶足銀子，來到騰寧縣山貨市場進行交易。
可以說，這是十拿九穩，壟斷性的買賣，官家是只賺不賠。
冬天是山貨的交易旺季，十二月的山貨交易更是每年最旺的季節，伊邦的老百姓都會把家裡儲存的山貨賣掉，換些銀子過個肥年。
今天是十二月十七日，出事的貨銀正是今年的最後一批，也是一年當中最大的一批貨銀。
十五徬晚，騰寧縣的山貨全部售出，換來貨銀七十八萬多兩，這些山貨換回來的銀子，都是有整有零，而且是粹銀子居多，裝了足足有二十五輛銀車。（伊邦專門用來裝銀子的馬車）
按照慣例，這二十五輛銀車全部先拉到伊邦城，然後按照每個縣報上來的數量，再逐個分配下去。
十六日的早上，銀車剛出騰寧縣沒多久，就叫人無聲無息的給劫走了。
讓人詭異的是，車夫和護銀子的衛兵，都是毫無徵兆的霎間全部暈倒在地，等他們醒來時，只剩下空空的銀車，銀子就怎麼不翼而飛。
劫匪有多少人，用什麼器具裝走銀子，從哪個方向來又從哪裡走是一概不知，更不用說是什麼人劫走貨銀了。
山貨運作這兩三年來一直是馬月月在負責，馬月月嫁人之後，就由馬成武暫時負責，沒想到第一次就出事，這讓馬成武即氣憤又無奈。
等馬成武說完事情的經過，大家開始議論紛紛，馬仕梁也是黑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批貨銀，除了結算給老百姓們，剩下的有一大半是要用來給伊邦衛兵的餉銀。
雖然幾十萬兩銀子還不能動了馬仕梁的根本，但在眼皮底下被人劫走貨銀，連是誰也無從查起，這讓他非常氣憤。
馬月月的聲音再次響起：「查！一定要查出是哪個傢伙乾的，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梅天歌聽得翻翻眼，這不廢話嗎？不查馬仕梁會叫這麼多人來。
果然，馬仕梁接過口問馬成武：「小武，銀鷹有沒有查出什麼眉目來？」
「稟告頭人，暫時還沒傳回來任何消息。」在公眾場合，馬家所有人也都是同樣的叫馬仕梁頭人。
馬仕梁想了想，對眾人說道：「大家看看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好？」
聽到馬仕梁的話，大家都開始交頭接耳，和身邊左右紛紛討論起來。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站起來，聲音如雷：「頭人，我看就派出衛兵，逐個縣城的搜一遍，我就不信七十多萬兩銀子就會這麼飛了。」
確實，七十多萬兩銀子，差不多有五萬斤重，這得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在短時間內搬空。
從未開口的二叔公馬上制止：「不妥！現在離開元節才十來天，不能搞得伊邦境內人心惶惶，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那要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不了了之嗎？」大漢一時計窮，反問一句后又坐回椅子。
「我看此事急也急不來，就先讓銀鷹查查看吧！」二叔公繼續道。
二叔公說完話后，過得片刻也沒有人再介面，就連急性子的馬月月，也只是生著悶氣。
要查明此事確實困難重重，按照馬成武所描述，不單沒有人看見過劫匪，而且這批貨銀是在市面流通的銀子，沒有任何痕迹可尋。
就在梅天歌聽得暈暈欲睡時，馬仕梁對他問道。
「天歌，你對此事是如何看法。」
「啊！………」梅天歌馬上坐直身子，他沒想到馬仕梁會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