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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溫柔鄉 豬肉陷(上)

  在這寒冬之夜,就算是月亮娘娘,也照樣躲進溫暖的仙宮神殿里偷偷懶,不肯出來露露臉兒。

  夜,黑沉沉的可怕!

  東契天朝。

  伊邦城靠西南城門處,有一間破舊的小院,院門突然從裡面被人打開,那老掉牙且四處漏風的木門,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吱吱」聲!

  夜霧朦朧,一個灰影從四合院里走了出來,隨手關上木門后,雙手對插進那件最少有二十個補丁以上的棉襖袖口裡,低著頭向東城門方向走去。

  寒風凜冽,灰影那凍得紅紫的鼻子剛滴出一絲絲鼻水,瞬間便結成冰棍。

  灰影抽出冷得發抖的僵手,非常小心的把冰棍從鼻唇溝上掰下來,手一甩,飛出老遠。

  忍不住寒風侵肌的灰影乾脆小跑起來,慢慢的,在熱量的催助下,灰影跑得越來越快。

  片刻后,灰影在一座氣派的府第前停了下來。

  八字門頭,朱赤大門,獸耳銅環,兩蹲石獅栩栩如生分踞石座上,額楣懸有一匾,上書:『馬府。』筆力雄渾,鸞翔鳳翥。

  灰影靜靜的站在馬府門口,凜冽的寒風打在身上,使那單薄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寂靜的夜晚只有遠處傳來擊柝聲,似一顆石子丟擲一泓死水中,清澈回瀾。

  半響過後,灰影呼出一口熱氣,猶如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走到朱赤大門前,抬手扣了扣門上的獸耳銅環。

  「什麼人敲門?」府內響起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

  灰影略作猶豫,答道:「我,梅天歌,老人家請開開門。」

  兩扇朱紅大門打開,一位鬚髮斑白,年約七旬開外,顫巍巍,老態龍鐘的老人站在門內。

  「梅公子來了,請進。」

  「謝謝老人家!」梅天歌點點頭后抬腳邁進馬府。

  老人點頭道:「梅公子,請跟我來吧!」

  老人說完轉身邁步,領著梅天歌往門旁的一間小屋子走去。

  小屋內,一榻一桌兩把椅子,當中地上有一隻火盆,火盆內升著旺旺的炭火。

  桌子雖很陳舊,油漆也略見剝落,但質料卻是上好的檀木敝的,椅子也是上好的檀木椅子,而且上面還加放著厚厚的棉坐墊。

  桌上放著一隻「茶壺窩子」和幾隻細瓷茶杯,(「茶壺窩子」是用雙層厚布,中間鋪以棉花縫製的,用來保持茶壺內的溫度的一種套子,俗稱「茶壺窩子」。)

  屋內陳設雖甚簡單,但並不簡陋,而且十分潔凈。

  這七旬老人名義上雖然只是個看門的人,但卻是馬府三代老僕,連馬府主人馬仕梁對他也是禮敬三分。

  此老壽年已屆七旬有五高齡,馬仕梁雖曾不止一次地請他遷入後院精舍居住,安享清福,靜養天年,但此老卻以生成苦命,不慣享福為由,說什麼也不肯遷居後院精舍靜養。

  馬仕梁深知此老脾性執拗,既然不肯,亦只好由他。

  老人沖好茶后對梅天歌道:「梅公子先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

  梅天歌也不客氣,端起老人沖好的熱茶,喝了一口后,就站在火盆旁邊烤烤火。

  剎那之後,他那顯得憔悴蒼白的臉兒,現出了一片紅潤之色,那黯淡無光的眸子,也明亮神采了很多。

  老人等梅天歌烤了一會火,微笑著開口問道:「梅公子可是想好了?」

  梅天歌聽到老人的話,略做沉默,隨後重重的點點頭!

  老人看見后,高興得「哈哈」大笑,說道:「好!好!我這就去稟報主人。」老人此時腳步比之前輕快很多,向小屋外走去。

  梅天歌等老人走後,乾脆搬一張椅子靠近火盆,坐在椅子上望著旺盛的炭火發起呆,想著事情。

  姜銘宇本是現代剛畢業兩年的大學生,沒想到幾天前和老同學聚會,喝醉酒摔了一跟斗,就穿越在這東契天朝一位叫梅天歌的秀才身上。

  梅天歌父母雙亡,留有一弟一妹需要梅天歌撫養,梅天歌僅靠幫街坊鄰居寫寫書信和狀紙之類的維持這一家三口的生活,家裡的米缸經常乾淨得連老鼠都不屑一顧。

  幾天前,梅天歌看著家裡空空的米缸又開始發愁,最後實在是沒轍,準備腆著臉到唯一的好友家借個兩升米。

  經過馬府時,看見馬府門口彩台高築,熱鬧非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梅天歌也跟著擠進人群,來到台前探個究竟。

  原來,今天正好是十二月初一,馬家小姐意愛拋秀球招親,此時正在派發喜糖,收到信息的老百姓都早早的趕往馬府,爭先恐後的想多撈些糖果。

  梅天歌雖然也是知道這個轟動全城的消息,但他家過的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根本就沒去注意,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闖進來。

  最讓人詭異的是,趕來撈糖果湊熱鬧的有老有小,唯獨就是沒有像梅天歌這樣的未娶後生仔。

  你道為何?

  據說,馬仕梁的唯一掌上明珠馬月月單肩能扛起一頭大肥豬,她那比水桶還粗的腰,一雙成年男人的手還抱不過來。

  不單如此,馬月月一頓要吃三大海碗的飯,一大隻整雞外帶二十個大肉包子才能填飽肚子。

  晚上睡覺打呼嚕更是能足足傳出三條街,整個馬府深院也就只能讓馬月月一個人霸住,就連馬仕梁夫婦也只能避而遠之,睡在馬府客房。

  當梅天歌出現在台前時,守在台上的馬府管家陸祿眼睛一亮,也不顧此時吉辰未到,匆忙敲響銅鑼,大聲喊道。

  「吉時良辰已到,有請馬大小姐上台。」

  馬仕梁坐在後台一聽到銅鑼聲,心中驀然大鬆一口氣,這是他和陸管家約好的信號,只要有傻鴨來湊熱鬧,不管吉時不吉時,也不管歪嘴斜眼,先把女兒嫁出去再說。

  馬仕梁也不容易啊!

  這已經是第六次為女兒搭台招親了。

  馬仕梁吃力的扶起坐在椅子上的馬月月,使盡老力硬是拉著她秒速趕往前台。

  怕就怕剛出現的傻鴨轉眼就飛了。

  而此時的梅天歌,根本不知道危險已經向他逼近,正死命的想多撈些糖果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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