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高強度對線、人機對談與山雨欲來風滿樓
孫欒：方大哥，就五斤肉，小弟只要五斤肉渡過難關，當初一把沒箭的破弩，你都給了他一頭狼，那可是一百多斤啊。
方舟：幸福生活是靠奮鬥來的，加油。
司依：方舟你個大混蛋，為什麼拼什麼幫別人不幫老娘，有名了，地位高了，就嘚瑟了是吧，老娘手裡有你的黑料，一百斤肉一百升水，還要蔬菜和水果，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小時內看不到，你看著辦！
方舟：你沒那麼多觀眾，別那麼累，加油！
張瑤菏：方哥哥，幫幫我吧，你看小妹這麼可憐。【圖片（警告，該圖片過分裸露）】
方舟：胸無大志，枉活一世，加油！
……
索求的，懇求的，苛求的，都在很短的時間內得到方舟的回復，回復都只是一句雞湯，有時候看起來還陰陽怪氣。
如果繼續對話，方舟就會開始復讀自己的上一句話。
一時間區域頻道和世界頻道，都在瘋傳同一件事：方舟瘋了。
而方舟，正在和鯊魚摔跤。
一身虎形裝甲，和一頭淺海鯊魚摩擦出激情四射的火花，你來我往，你追我趕，一會兒方舟一個拋摔把屬於砸進沙子里，一會兒鯊魚一個撲騰把方舟撞翻。
顯然回複信息的，並不是他。
他的系統窗口靜靜地懸浮在大水桶旁邊，延展出的鍵盤上，工廠核心用自己正方形的身體，歡快的躍動著，和每一個私信方舟的人進行高強度對線。
「這人真是的，看上去遇到危險從來不躲，但又擅長規避危險，知道自己玻璃心，就讓我來代替對線。」
有了一定程度智能的工廠核心，自然對自己用來幹這種事情，有點怨言。
對它來說，就是一個機械專業的博士，被老闆拽到廠子里組裝毛絨玩具。
不過抱怨歸抱怨，該干還得干，當前工廠核心的模擬人格，就是根據對方舟的觀察，構建出的當前最能幫到他的人格。
自己並非完全任勞任怨，工廠核心的模擬人格推測，是因為方舟也希望有個人拌拌嘴解解悶吧。
因為，在這片看不見一點人煙的大地上，不管是呼喊還是哀嚎，所有的聲音都會在一望無際的天際線中消失不見。
「回復的怎麼樣了。」
方舟從海里走回來，他背後是一頭反方向遊走的鯊魚。
「私信已回復80%，按照你的要求，我沒有使用任何過激的言辭，至於會不會刺激到對方，這不在我能預料的範圍內。」
「鯊魚呢？」
工廠核心接著問。
「放走了，鯊魚的排泄和生殖系統是集中在一起的，也就是泄殖腔，但那玩意容量有限，所以鯊魚還有一部分排泄物是從皮膚排泄出去的。」
「這讓鯊魚肉有一股尿騷味兒，抓了也沒法拿來吃，收集到基因就夠了。」
方舟拔出驅動器上的採集卡，示意鯊魚的基因已經被收集到了裡面。
他接著爬到大水桶邊上看了眼，發現水已經裝的差不多了，於是拔掉了U型管。
「鯊魚血很快會引來其它什麼東西，再待下去誰知道會不會衝出來一條變異海怪，我們回家。」
回去的路上，工廠核心沒有回到背包格子里，而是靜靜地的漂浮在方舟背後，用它的話說，這是依靠地磁場懸浮的，不會消耗多少電，而且還想透透氣。
「有了人格后，你的行為還真是越來越像人了。」
方舟調侃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機械方塊要透氣。」
「背包格子里是一片漆黑，那裡就是一個異次元，別說光了，時間都不存在。況且，一個更加人性化的AI，因為你的需求才出現的，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好的，好的，謝謝啦。」
一人一方塊走了一段路，方舟想起那些私信，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是我太自大了，」他說，「起因應該是那次大甩賣……不，應該是購買十字弩的那次吧。」
「因為有了你，所以我覺得自己可以不被環境改變，靠著你外掛一樣的能力，當個好人。一個殘疾人，為了活下去，出賣自己的獎勵品，我剛好看到了，幫一下又怎麼樣呢……是我幫的太多，所以其他人覺得我是個傻子嗎？」
「說得好像是我害了你一樣，因為我太厲害，所以讓你變不成鐵石心腸的求生強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
「聽著，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塑造了被條條框框束縛的你，但你已經離開了那個環境。」
「秩序、法律、人際關係、社會，都已經不存在了，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想著做好事，你無疑是個好人，在此基礎上，苛求盡善盡美，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不要對自己多加懷疑，在這個新世界昂首挺胸的隨性而活吧。」
方舟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的，他噗嗤一笑。
「哈哈，謝謝啦，我都感覺自己快愛上你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叮咚一聲，是新私信的聲音，工廠核心漂浮過來，方舟伸手制止了它。
「讓我來看吧。」
他拉開系統，點開社交，這次的來信人讓他有些意外。
費物：「好久不見，方舟。」
費物：「多虧了你，我熬過了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費物：「看到許多關於你的非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支持你，思來想去，想到自己明明佔了你便宜，卻還沒來道過謝，謝謝你的慷慨與善良，一起努力活到相遇的那天吧。」
費物：【圖片】。
費物：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申請接收】
費物發來的圖片，是他手持長矛，懷抱著兩隻老虎，一隻沒了一隻耳朵，一隻沒了半條尾巴，被雙虎環繞的他，像個叢林之王。
「靠你給的肉馴服了兩頭殘疾的老虎，運氣不錯啊。」
工廠核心在一旁誇讚道：「看吧，你拯救了一個人的人生，如果沒你的肉，他現在應該在老虎的肚子里，他還給了你禮物。」
方舟接收費物發來的物品，是一頭梅花鹿，儘管可以忍耐，但這種好人有好報的喜悅，還是讓他忍不住的笑容滿面。
轟隆——！
忽然天際傳來一聲雷鳴，讓沉浸在喜悅里的方舟渾身一顫。
他看向天空，烏雲翻湧，雷光躍動。
林間也忽然刮來一陣強風，他立馬用胳膊擋住眼睛，他看了眼系統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暴風雨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