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蝶消谷

  蝶消谷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在這裡，有著十幾個人手拉手才能圍起來的老樹，還有裸露在地面上的老樹根。以及老樹根外圍，那一叢叢柔軟清新又乾淨的嫩草。

  還有藏在嫩草里的星星點點的小花。

  一條帶子一般的公路從嫩草的中間穿行而過，把谷里的人和外界連通在一起。

  一路瞬移到谷外的秦落一人抱著一杯酸梅湯坐在觀光車輛上。

  喝了幾口酸梅湯后藍小包疑惑的問秦落道：「哥哥，現在B市已經是冬天了，可是為什麼這裡卻還和春天一樣？是因為地域問題嗎？就像KM一樣？」

  「人為的。」

  「人為？」藍小包似乎不能理解秦落話里的意思。

  秦落把喝光的酸梅湯杯子放進觀光車上的垃圾桶里后正準備解釋，坐在他們後面的一個老大爺卻樂呵呵的開口道：「確實是人為的，我們這兒有個娃娃覺醒了可以控制氣候的異能，努力修行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影響到了谷里的氣候。只要他願意，谷里可以一直是春天！」

  「這樣真的好嗎？」秦落奇怪道：「春夏秋冬四時變化本來就是天地運行的規則，強行破壞規則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小夥子，」大爺繼續樂呵呵的道：「靈氣復甦時代，不要過於局限於過去的所謂規則。如果靈氣復甦時代的人們對四季如春這點小事都接受不了的話，那瞬移，透視，還有一頓飯能吃十頭牛，把雨水化作武器攻擊敵人這些異能豈不是也破壞了一直以來人們認定的規則？」

  秦落若有所思。

  老大爺則繼續道：「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在久遠的過去，人們用嘴吃飯，靠腿走路，在天上飛機的從來都只是仙女，打架的時候用的最多的都是冷兵器。可到最後，人們也開始用車代步，藉助飛機穿行於天空，打架也由冷兵器變成了核武器——你看，很多不合規則無法想象的事，到最後全都被人類發明了出來。那麼，區區山谷四季如春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大爺很健談。

  之後的路途中，他給秦落他們講了許多谷里的趣事，還講了好多覺醒了有意思異能的人。

  其中也講到了琉璃。

  他說琉璃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姑娘，勤奮，努力，熱心腸。

  說也正是因為琉璃的存在，蝶消谷才會有了今天這種世外桃源般的盛景。

  可講到最後他又有些憂心忡忡，「小丫頭最近身體似乎不好，成日里見到總是蔫蔫兒的，讓她去看了谷里覺醒了醫術異能的醫師，可都沒查出個所以然——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這谷里四季如春的盛景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秦落聞言愕然道：「四季如春異能與她有關？」

  「琉璃丫頭並不是谷中人，之前的蝶消谷也並不是今日這般風景秀麗的存在。之前的蝶消谷多邪煞，谷里好多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在那種情況下，自保都已經很難了，更別說修鍊什麼的了——後來，琉璃丫頭聽到消息來到了谷里，並拿著那把被她命名為『琉璃』的短劍四處斬殺震懾邪煞，正是因為如此，谷里的覺醒者才得以生存下來並有餘力修行提升實力！可現在琉璃丫頭病了，琉璃短刀也不見了，如此一來，被她以一己之力震懾的邪煞怕是要捲土重來——」

  老大爺顯得憂心忡忡。

  秦落道：「不是有覺醒者分部嗎？你們可以讓覺醒者分部的人出面幫你們解決問題啊……」

  「分部來人看過了，他們也沒辦法解決，現在正聯繫總部來人呢……不過根據他們的反應，感覺這事就算總部來人也解決不了。這谷里的煞氣兇悍的狠，普天之下，除了琉璃丫頭，怕是沒人能鎮壓得住！」

  「是嗎？」秦落有些意外老大爺對谷中凶煞的評價。

  「能影響一谷覺醒者的凶煞，連分部覺醒者都束手無策的凶煞，可不是老厲害了嗎？」

  聽老大爺如此說，秦落不由得對所謂的凶煞起了興趣。

  然而他也知道當務之急並不是看什麼凶煞。

  若真如老大爺所說這凶煞厲害得狠，那自己巴巴湊過去和送人頭沒什麼區別。為今之計，還是快些去見那個琉璃。

  根據老大爺的描述，不出意外的話，琉璃怕是靈氣毒素髮作了。

  現在，也只有自己能幫她。

  於是他以行醫之名問了老大爺的去處。

  聽說可能會治琉璃的病，老大爺立刻很熱情的把他們引下了觀光車，然後不由分說要帶他們去琉璃家。

  「大爺我們可以瞬移……」望著大爺前進路現中的一片黑森林的秦落弱弱出聲。

  「瞬移？那是啥？」老大爺一臉懵逼。

  「瞬移就是……」才掌握瞬移的藍小包立刻要顯露自己的見識，然而張開口卻發現自己本辦法繼續分解瞬移這簡單直白的字，最後只好硬著頭皮道：「瞬移就是，從這裡，咻，瞬移到了那裡——」

  說話間她身先士卒的瞬移到了老大爺的正前方。

  老大爺目瞪口呆，「原來這叫瞬移啊……之前琉璃丫頭使出這招的時候大家都叫它閃現，原來是瞬移？還是你們外地人讀書多，起個名字都這麼高大上！」

  秦落：「……」

  這什麼跟什麼啊！

  所以大爺你到底會不會瞬移，啊不，會不會閃現啊！

  老大爺並沒有繼續閃現的話題。

  看樣子應該不會。

  秦落不好揭他的短，只好安靜的跟在他後面穿過草地朝那片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地方的黑森林走去。

  他本以為老大爺要帶著他們穿過黑森林。

  誰知爬上最高的那片山坡后愕然發現黑森林前面出現了一座低矮的木頭房子，不由得問道：「那就是琉璃的家？」

  「是啊，那就是琉璃的家，」老大爺唏噓道：「本來是要住在村子里的，可是琉璃說煞氣森林裡很有可能還會出現凶煞，她必須在這裡震懾它們才行。不然一旦放它們進入村子的話，那村子就遭殃了！」

  大爺帶著他們一路走到了殺氣森林跟前的木頭房子前。

  木頭房子的門虛掩著。

  老大爺在外面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於是試探著推了下木門。

  木門吱扭扭怪叫著打開了。

  許是窗戶位置窗帘拉上的緣故，室內光線有點暗。

  但是，秦落他們依然敏銳注意到房子西北角的位置的床上躺著一個呼吸微弱的人。

  「琉璃丫頭？」老大爺朝那個方向試著喊了一聲，沒人應。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想到琉璃之前的蔫兒狀，老大爺心裡一急趕緊朝床那裡走去。

  而秦落則默默的走到牆體處拉開了兩扇窗戶的窗帘。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琉璃被老大爺喚醒，吃力睜眼見看到了那個站在窗前即將回頭的高大身影，莫名的心頭一滯，彷彿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般……

  她直直的盯著秦落。

  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秦落在拉開窗帘打開窗戶把陽光和空氣放進來後轉頭看向躺在床上被老大爺詢問到底是什麼情況的琉璃。

  床上的人頭髮微亂呼吸艱難，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骨瘦如柴。

  但這都沒有吸引住秦落的視線。

  吸引住秦落視線的，是她頭頂上的毒素百分比進度條。

  毒素百分比進度條已經全紅了。

  準確的說，是黑紅。

  朝外面滲著煞氣的黑紅。

  果不其然，這個琉璃的毒素百分比進度條爆表了！

  「你是……」在老大爺起身去給她倒水的時候，靠在床靠背上的琉璃吃力問出聲。

  「我是秦落。」

  說出自己名字后，秦落仔細觀察她的神情。

  見她神情並沒有多大變化，終於確定了龍騰雲的話，她的魂體上，並不存在其他平行世界的琉璃的意識。

  她確實是獨屬於5號平行世界的存在。

  只要自己不拖她下水，她永遠都可以置身事外。

  「我是行醫。」秦落接著道：「也許我可以治你的病……」

  說話間他走上前去，看著眼睛直直望著自己的琉璃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癥狀嗎？」

  「有人在喊我……」琉璃吃力出聲。

  「在喊你？」秦落並不能理解這個意思。

  他下意識的看向窗外。

  可並沒有人在那裡。

  仔細聆聽，也沒有人喊『琉璃』二字。

  「不是現實中的人，」琉璃苦笑著道：「我不知道那人是誰，在什麼地方。我只知道，不管我是醒著還是睡過去，喊我的聲音始終真實的出現在我的耳朵里，一開始很遠，後來很近，現在，那聲音已經出現在你所站立的位置了……」

  秦落突然想起了安老夫人的病。

  雖然一個是有人在喊，一個是有人在唱戲。

  但癥狀卻是大同小異。

  那解決方法會不會也……

  想到這裡，他對琉璃道：「可否讓我診下頸脈？」

  「頸脈？」琉璃似乎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在這個位置，」秦落指了指自己的脖頸，「這是我的診病手段，此處關係著患者的身家性命，所以，是否要讓我診病還得患者自己做決定！」

  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曾經有個火極一時的電視劇里的某個角色，就是因為毫不設防的把自己的脆弱部位漏給了敵人被敵人擰斷了脖子。

  所以，秦落完全可以理解那些清醒的患者猶豫著是否要把頸部貢獻出來的心理。

  他以為琉璃也會猶豫。

  卻沒想到，他才解釋，琉璃就直接出聲道：「那就請診脈吧，病到我這步田地，自己死還是被殺死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而且，我相信秦先生你不會殺我，這是我的直覺！」

  「謝謝你信賴我——」

  說話間，秦落的指劍搭上了琉璃的頸動脈。

  琉璃的頸動脈冰冷無比。

  脈動也微弱不堪，結合她之前老大爺怎麼叫都叫不醒的情況，看樣子真的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癥狀等級：B

  癥狀名稱：鬼叫人（患者會聽到看不見的幽靈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叫聲不分晝夜折磨的患者苦不堪言，最後精神衰竭而死）

  中毒者生命值：0.73%

  治療方法：被琉璃短劍引導出來的宿主之血。」

  果然，雖然癥狀不大一樣，但是治療方法卻沒有什麼區別。

  確定這一點后，秦收回了搭在琉璃頸動脈上的手指。

  「有救嗎？」不知何時趕過來的老大爺邊把一帶吸管的被子遞給琉璃邊問秦落。

  「有救，」秦落看著正在小口吞咽水的琉璃問道：「不過我需要借琉璃短劍一用——」

  「琉璃短劍？」聽到這名字后琉璃有一瞬間的出神，隨即搖頭道：「抱歉，它好像，出不來了……」

  秦落瞭然：「它在你的識海里？」

  「是的。」

  「它實在保護你，」秦落道，「若不是它察覺到你有性命危險趕回去護住你的神識，你這會兒怕是已經死掉了……所以，現在琉璃短劍不能離開你的識海。」

  「確實是這樣。」

  秦落又道：「可是我只有藉助琉璃短劍才能救你！」

  「這……」這似乎是一個死循環。

  取出琉璃短劍后可以救她。

  可取出琉璃短劍后她又會立刻死去。

  她不知道怎麼辦好！

  秦落卻並沒有多為難，而是從包里翻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取出一個赤色藥丸遞給了她，「這是氣血丸，請你把它吃下吧！吃下去后可以保你一分鐘無虞。一分鐘之內，我會用琉璃短劍救下你——」

  「……」琉璃看了秦落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把赤色藥丸吞了下去。

  她對秦落有好感。

  雖然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是，當他出現在她房間的窗前拉開窗帘放外面的金色陽光進來的瞬間，她的內心就莫名的受到了觸動。

  所以，她無條件的相信他。

  這不是盲從。

  而是對自身直覺的絕對自信。

  吃下氣血丸后，她只覺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自胃部湧向全身。

  幾個呼吸過後，蔫蔫兒的精神竟然恢復了一些。

  「試著調出琉璃短劍試試……」秦落提醒她。

  琉璃當即要從識海里調出琉璃短劍。

  然而每次都是還差一點就失敗了。

  秦落見狀又一次性給她倒了好幾粒。

  第一粒是試試有用沒用，既然有用，那現在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琉璃毫不猶豫的把秦落給她的幾粒氣血丸就著水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