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只是一個患者
在梁靖仁和秦落停下腳步的時候，一隻黑色的，猶如老樹皴皮一樣的枯手穿過飛舞的枯葉直直的抓向秦落的後背。
察覺到風聲不對的秦落麻溜兒的往前滾去。
而梁靖仁則在同一時間對枯手使出了時間延緩技能。
與此同時，已經暫時脫離危險的秦落回過頭對枯手使出了『死亡龜裂』異能，立刻，枯手化作斷裂的枯枝緩緩落下。
枯葉未消。
嘩嘩作響的枯葉深處，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們誰能治療異能雜症？」
「異能雜症？」
秦落愣了下，但很快明白過來，這傢伙指的是靈氣毒素。
一時間很是不快，「治病是小事，值得你們又是抓人又是困人這樣大動干戈嗎？想治病，直接循著線索找過去不久得了……」
自打他有了系統同時獲得了解靈氣毒素的異能后，他從來沒有對毒發的異能者區別對待。
雖然會看情況問那些人要些錢，但是，也是基於他們自身的經濟基礎要的，並沒有漫天要價故作刁難。
所以，他覺得這傢伙為了解毒而綁困孫明孫老太太他們的舉動很是愚蠢。
誰知那傢伙卻悻悻的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是什麼身份，就未必會如此說了——」
「你誰？什麼身份？」秦落好奇的問。
「少廢話，我只要求你給我治病，只要你給我治好病，困在這裡的所有人我都會原封不動的放回——」
說話間，一個穿著黑色布衫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如同橘子皮一樣的老頭從枯葉中現出了身形。
他那雙濁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了秦落許久，有些不確定的道：「你就是可以治療異能雜症的人？」
「你抓孫老太太不就是為了我嗎……」秦落哼哼。
「我威脅逼困姓孫的那老婆子，是因為我發現她身上有異能雜症出現過的痕迹，我問她情況她不肯說，所以才威脅逼困於她……」
「老太太多心了，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還能吃了我？」秦落不以為然，不以為然的同時又感慨於老太太的高義。
寧可自己身陷囹圄也絕不出賣恩人。
有這樣的母親，孫明真的是積大德了！
「也許我真的能吃了你……」老者微微一笑，然而，許是面部皮膚過於鬆弛的緣故，他這一笑不僅僵硬還滲人。
「嗯？」秦落疑惑看去。
誰知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靜靜觀察的梁靖仁突然緊聲提醒道：「別過去，他不是人——」
「閉嘴！」瞬間，一根黑色的枯枝狠狠的抽向梁靖仁。
梁靖仁二話不說使出了延緩時間的異能。
「死亡龜裂——」秦落默默地將依然緩慢攻向梁靖仁的樹枝弄斷，然後望著那個枯朽不堪的老者道：「你是樹妖？」
老者怔了一下，隨即警惕道：「你到底還是看出來了！所以呢，你的選擇是什麼？」
他望著秦落，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攥著一個暗紫色的球體。
看那樣子，似乎秦落一拒絕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將球體捏碎。
注意到那個球體的秦落下意識望去，他視力不錯，只看了兩秒就從球體里看到孫明楊枋，梁靖仁秦落甚至樹妖自己的身影。
經驗告訴他這大概是這個靈異空間的縮體。
他敢肯定，如果自己拒絕的話，那這已經走到絕境的老頭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捏碎球體讓自己一行人為他陪葬。
真是瘋狂啊……
秦落暗暗咂舌。
雖然他不喜歡被威脅，但看目前的情況，還是先安撫下這個走到絕境瀕臨崩潰的老頭尾號。
於是他上前一步道：「我可以救你，只是，治療的第一步就是讓我接觸到了你的身體……」
「這好說——」一根手臂粗細的枯枝被老頭送到了秦落跟前。
秦落無奈扶額，還真是實在啊……
不過話雖如此，他還是搭上了這根乾巴巴的枯枝。
幾秒過後，一個藍色方框出現在他跟前。
「癥狀名稱：涸
癥狀等級：S
中毒者生命值：0.07%
治療辦法：宿主之血（大量）」
秦落怔怔地鬆開了手。
枯枝慢慢的縮了回去。
「怎麼樣？有的治嗎？」老頭忐忑的望著秦落。
秦落則望向別處。
大量……
這是系統給的處方。
說真的，他有點不願意。
沒錯，他確實區別對待了。
如果眼前這老頭是一個人的話，他肯定會在猶豫之後依然選擇放血救他。
可老頭不是人啊……、
為了一棵樹散去周身大半血液，如果因此死了的話，那該找誰說理去？
最最重要的是，這老頭善惡立場不明，如果自己傾盡所有救回來的是一個禍害，那自己更是萬死難辭其咎。
所以他很糾結。
見秦落沉默，老頭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他望著秦落啞著聲音問道：「是沒救了，還是不能救？」
秦落遲疑了下，突然開口道：「如果你的活命，需要很多動物付出血的代價，即便如此，你也依然堅持要活下去嗎？」
老頭聞言怔了下，「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救……只是，必須必須那些動物用血來澆灌？」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秦落直直的望著那個老頭，「所以，你要怎麼選？」
「……」漫長的沉默過後，老頭神色漸漸轉冷，「如果那樣能活，我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求生——在生死面前，無用的良善有什麼意義？善良是基於自身安穩和順基礎上的產物，如果我不能活，那我又何必善良！」
這樣說著，秦落們周圍的墳塋突然變得異常模糊。
再回過神時，他們發現自己正處於北郊邊緣山上的一片老林中。
不遠處，孫明他們七零八落的倒在那裡。
在秦落的跟前有一棵參天大樹，然而這棵大樹卻沒有別的大樹那般枝繁葉茂，相反，他看起來乾枯不堪。
用手一敲，裡面竟然傳來空鳴。
「你們走吧，既然你已經為我指明了路，那我自然沒必要麻煩於你——」大樹艱難地搖晃著樹身表明自己的存在。
然而，卻因為用力過猛搖了秦落一頭一臉的木屑。
梁靖仁已經趕往孫明那邊查看情況了，確定孫明們還有活人的氣息后，秦落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拿你這樣的存在沒辦法……」
雖然心狠，但比較有原則。
擋路的，毫不猶豫的將其擊殺。
無關的，也不會刻意去凌虐。
這樣的存在，即使不屬於善，但也絕對不能被劃分到惡的陣營……
既如此，那就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