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夢魘
秦落沒見過岳影衫，所以他不會自戀到以為岳影衫會看上自己。
那畢竟是在藍色港灣別墅區當家做主的女人。
不過他也並不認為岳影衫和自己毫無瓜葛。
電話里的岳影衫態度曖昧不清欲言又止，十有八九是對自己有所圖謀。
他之前以為她是想讓自己入住35號別墅喂鬼，可後來的交流使他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是一個神秘的女人。」最終，他得出了和最初一模一樣的結論。
他們進入了35號別墅。
和往常一樣，一涉足那裡別墅區域的燈光就自動亮起，孫明還沒說什麼，趙進就皺眉嘀咕道：「這裡怎麼涼颼颼的？」
「涼嗎？」秦落和孫明二臉懵逼。
「你是不是感冒了？」秦落問。
「你是不是傷口失血過多才覺得冷的？」孫明問。
「鬼知道——」趙進打著哆嗦進了屋，進去后停了幾秒，很無奈的扶額道：「更冷了……」
「我給你找感冒藥……」秦落開始翻屋子。
「洗澡間呢？我先給你處理傷口……」孫明滿別墅蹦噠。
可是，感冒藥吃了，傷口也處理好了，身上也裹了好幾層棉被……然而，趙進依然感覺很冷。
這種冷不是身體不適的那種冷，而是被什麼東西盯上的那種陰冷。
這個別墅，讓孫明感覺不舒服。
他把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秦落愣了下，「你的意思是……有鬼盯上你了？」
「我沒有這麼說，我只是感覺怪怪的……」
「怪不怪試一下不就知道了……」秦落說完招呼孫明出去商談讓他們搬過來的事，誰知孫明果斷拒絕道，「不是我不願意，而是因為我拖家帶口的來這裡打擾不方便。」
「我倒是覺得人多熱鬧點，這別墅詭異無比，多個人多點人氣，沒準會好很多……」
「最好還是別，我媽現在只是個普通人，如果我們搬來的話這裡大概率是她留守，她一個普通人在這別墅里出事怎麼辦？要知道這別墅有鬧鬼傳聞啊……」
「……」
在秦落和孫明討論此事的時候，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趙林越發的冷了，他裹緊身上的被子用後背抵著沙發蜷縮成一團，然而卻沒有半點暖和的感覺。
「還是走吧，這裡不適合我……」待了許久卻感覺不到半分暖意的他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一團黑影飄過。
「嗯？」他死命眨了眨眼，卻發現那團黑影是一片黑色的羽毛。
空氣里怎麼會有羽毛？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抓住羽毛讓秦落研究，誰知手即將完全伸出去的時候那片羽毛突然變成了一團黑色的女人頭髮。
「我靠——」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頭皮麻的不行。
「秦落——」他跳下沙發就出去找秦落，誰知出了屋門卻沒有看到亮著燈的古風庭院。
而是一片滿是斷肢殘骸的荒原。
荒原上有狂風襲過，他在充斥著血腥味的荒原上逆風而行。
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裡發生了一場慘烈的爭鬥嗎？
這些斷肢殘骸屬於哪方勢力的誰？
「咳咳……」前方的山坳里傳來微弱的咳嗽聲，他警惕著走近，然後看到了一個躺在血污里的熟悉身影——秦落。
秦落仰躺在那裡，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黑色作戰服，他的一條腿已經消失不見了，右眼的位置也出現了一個猙獰的刀口，不過因為他手臂怪異扭曲的緣故他沒辦法捂右眼的傷口。
「秦……秦隊？」他聽到了自己那強忍的顫音。
仰躺在那裡出氣多進氣少的秦落艱難的側了下頭，啞著聲音問他道：「孫明……死了？」
「……」他只覺得喉頭哽得厲害，緩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對……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確實是你的錯，也確實該死……」
倒在那裡不成人形的秦落望著滿是黃沙的天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你得贖罪，拿你這條命——」
「可是……可是……」他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哽咽出聲，「可是我還活著，你們卻都要死了。我該怎麼贖罪？」
「背我去一個地方……」
秦落的聲音越發微弱。
「去哪兒？」他匍匐著上前托住秦落那已經沒有多少溫度的腦袋，秦落艱難的睜開眼睛，想要說話，可早已沒有血色的嘴唇彷彿僵掉了一般無法開口。
最後，只是吃力的抬起唯一完好的手臂指了指左前方的位置。
「那裡的什麼位置？秦隊，那個方向有什麼……」他嘶啞著聲音追問，秦落的手臂卻彷彿失去所有的支撐一般重重垂落在滿地血污里。
「秦隊？秦隊——」他聽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埋在屍體前痛哭出聲。
可是整個荒原只有鬼哭狼嚎一般的風回應著他。
……
「趙進？趙進！」有聲音穿過風沙喊他，大概喊了四五遍左右，他才盯著遍布淚痕的臉抬起了頭。
「卧槽！」喊他的孫明嚇得猛朝後跳去。
而站在孫明旁邊的秦落也是一臉懵逼。
「你什麼情況？」秦落問他。
「不會是遇到主動投懷送抱的美麗女鬼感動哭了吧？」孫明煞有介事的做著猜測。
「……」
趙進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複雜的望著眼前的秦落和孫明。
眼前的這兩個人，明明才認識不久沒有多少交情，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有一種相識多年虧欠一生的錯覺。
我這是怎麼了？
他抹了一把臉努力深呼吸驅逐心頭的沉重和哀痛。
只是一個夢而已，他安慰自己。
可是，夢裡秦落的那雙已經被黃沙覆蓋的充血眼睛卻始終在腦海里徘徊不去。
「我需要靜靜……」他站起了身。
秦落見狀道，「所有的房間你隨便挑……」
「不了，我想回診所。」他起身朝外走。
秦落和孫明對視了一眼，孫明立刻領悟過來大聲道，「我和你一起回吧！我媽一個人在那裡我不放心……」
孫明和趙進結伴離開了，開的是周樂借岳影衫之名送的那輛車。
他們離開後秦落對著趙進才坐的地方皺起了眉頭，那裡怎麼那麼多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