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氣
「兄台，冷靜！有話好好說！我是陳家……」
「他么的叫你別說話！」
「再說話打死！」
陳路的腦袋僵住，不敢再有絲毫動彈，只因脖頸處傳來一絲冰涼，似乎有液體正從皮膚下流出。
這讓他意識到，此刻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玩意兒，是會要命的真傢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
眼前出現一雙靴子。
一個滿臉胡茬、不修邊幅的中年捕頭蹲下身。他伸出滿是老繭的粗糙大手，蠻橫霸道地捏住陳路的下巴。
「頭兒，是他嗎？」
拿刀架住陳路脖子的年輕捕快問道，語氣中竟隱隱帶著些許緊張。
中年捕頭沒有答話，一隻手撫摸上了陳路的額頭。
好暖……
陳路感到有一股熱氣在自己體內流轉，渾身都熱乎乎暖洋洋的，酥酥麻麻，比他先前在酒坊喝酒的時候還舒服。
「咦？」
忽然，中年捕頭皺起了他的兩條又黑又濃的眉毛，一雙大手不再局限於陳路的額頭，開始沿著脊骨一路下滑，一直來到了尾椎骨。
身為當事人的陳路老臉一紅。
這大庭廣眾之下，我不要面子的嗎？
而且你身為官方人員，注意點影響行不？
此時，先前那個喊抓人的光頭大漢終於是跑了過來，氣喘吁吁說道：「老爺們，抓錯了抓錯了，不是他！」
陳路彷彿看見了救星。
是啊，我又沒犯事兒，憑什麼抓我？
中年捕頭沒有理會這光頭，他站起身，神色有些奇怪地看了幾眼陳路，而後朝著兩名下屬搖搖頭：「不是。」
陳路聽得此話，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氣球，瞬間癱在地上。
他娘的，可算得救了。
「不過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壓回去候審。」
陳路：「？！！」
光頭：「？？？」
壓著陳路的兩個捕快對視一眼，彼此鬆了口氣。不是那隻屍怪就好，否則這街上，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也是，現在天還沒黑呢。
虛驚一場。
兩人鬆開些力道，將陳路雙手綁住。
陳路感到有股大力抓住自己的後背，那捕快輕而易舉地，便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一名臉色略黑的年輕捕快來到他面前，毫不客氣地往他嘴裡塞入一面發黃白布，塞得滿滿當當，完全不給陳路說話的機會。
而後又不知從何處扯出一張麻袋，往陳路頭上一套。
「官府緝拿淫賊兇徒，閑雜人等一律閃開！」
「不許走！」
驚嚇過度的小侍女碧兒終於反應了過來，她哆嗦著嘴唇，倔強地攔在了捕快們前面：「我家公子犯了什麼罪，你們就這樣……」
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中年捕頭一記手刀給砍暈了過去。
……
……
潮濕陰暗的監牢內，四面都是堅硬的石牆，唯一的出口被一面厚重的鐵門堵著。
鐵門上下各開了一個方口，走廊昏黃的燭光透過方口照射進來，照在了孤零零坐在牆角的陳路身上。
陳路的面色有些憔悴。
第一次蹲大牢，他並不擔心自己會被怎麼樣。
若說他是個無人問津的窮苦百姓，或許還會有被拉去當替死鬼的可能，但他可是陳家的獨苗苗，而陳家則是長陵城最有錢的幾個家族之一。
且不說他沒什麼過錯，即便是真的犯了律法，那個便宜老爹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因此即使如今身陷大牢，陳路也完全沒有害怕和擔心。
估計多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出去，而且對方還得奉上一份精神損失費。
他之所以嘆氣，是因為在先前那麼危險的時刻，系統爸爸都沒出現。刀都架脖子上了，還不出現，估計是真的沒系統了。
這讓他多少有些遺憾。
果然，長得帥的人不配擁有系統。
「不過這個大牢怎這麼安靜，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都沒人喊的冤嗎？」
思緒回到自己目前的環境上，陳路驚奇地發現，這裡面安靜得有些可怕，好像這偌大的監牢除了他以外，便再無其他犯人。
幽冷的氣氛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嘩啦啦。
這時，一陣鎖鏈碰撞的聲音，自幽靜的走廊盡頭傳來，而後陳路便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好像還不止一人。
他連忙縮回自己的角落，期許著是來放自己的。
果然，腳步聲在他的門前停住。
陳路心裡一喜。
效率還不錯，看來自己馬上就能出去了。
又是一陣拿鑰匙碰撞和開鎖的聲音，厚重的鐵門被緩緩打開，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壯，其中一人正是那個抓捕陳路的中年捕頭。
另一位，則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
老人身穿寬大的麻色布衣，矮小佝僂，看起來不似當官，更像是個在田間地頭務農的莊稼戶。
但中年捕頭卻對老人恭敬異常，他指著陳路道：「大人，便是此子。」
老人見到陳路的瞬間，渾濁的目光徒然一凝。
陳路呼吸一窒，只覺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朝自己襲來，彷彿被什麼危險的猛獸盯住，令他動彈不得。
緊接著便是眼前一花！
再眨眼時，原本尚在五步之外的老人，竟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老人閃電般伸手，完全不容陳路反應，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渾厚磅礴的內氣奔騰而出，肆無忌憚地探入了陳路的體內。
而後老者訝然道：「好濃烈的屍氣！」
「好燙！」
陳路則痛苦的驚呼一聲。
他感到有一股異常灼熱的氣息，自老人手上傳來，順著他的手臂，像血液一般沿著血管經絡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與中年捕頭摸他的感覺如出一轍，但卻更為渾厚熾熱，不僅不舒服，還異常痛苦。
「放手放手！」
「啊！」
陳路大叫著，想要甩開老人，可老人乾瘦的五指卻彷彿焊死的鐵爪，牢牢地將他鉗制住，任憑陳路如何痛苦掙扎，就是半點兒不松。
片刻后。
陳路軟綿綿倒地，渾身大汗淋漓，他張開嘴，貪婪地大口呼吸，彷彿是從火場出來。
「大人，情況怎樣？」
中年捕頭連忙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