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眼開
張小洛生怕張鈺呼喊驚了那孩童，忙將她拉到院中，正要跟她解釋，卻又見張鈺伸出手，又悄悄指向張小洛身後的院門。
“洛哥……又來了一個！”
張小洛眉頭一皺，轉頭看向院門。
李世允家的院門外，此刻正站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老婦人上身穿一件厚厚的絲綢金邊小襖，下麵穿著一件絲綢黑棉褲，腳上穿著一雙小小的繡花鞋。
院外的街道上一個騎著電瓶車的青年似未看到著老婦人一般，從她站立之處徑直騎了過去，可那老婦人仍這樣靜靜地站著，雙目朝著屋內瞅去。
張小洛讓張鈺進屋等他，然後邁步走出院門，站在了這老婦人的麵前。
“老人家，您是在惦記您的曾孫嗎？”
張小洛望著那站在院門外不肯離去的老婦人，輕聲開口問了一句。他曾跟李世允聊過那個橋洞，李世允的母親就是坐在橋洞下的竹椅上去世的。
“天師，我太想念我的曾孫了，所以才留他住了幾日，沒想到驚動天師大駕，請天師恕罪！”
那老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張小洛低頭道歉。
張小洛知道，麵前的這個老太太隻是滯留在陽間的一縷執念而產生的幻鬼。幻鬼一般不會滋擾他人，隻會在跟其自身執念有關聯的人身邊才會出現，且往往並無惡念。
“您思念曾孫心切，我可理解。但您也盼子孫平安，我會讓你子孫給你多燒些紙錢，您還是盡快離去吧！”
張小洛知道這老太太的鬼魂已投胎輪回，這縷執念最終也會隨風而散，便不想再動幹戈，隻想將其勸離。
老婦人又朝著屋內瞅了一會，才轉過沿著來時的路，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媽，我看到曾奶奶了！”
屋內的小男子已醒來，他抱著肖梅的胳膊，對著肖梅悄悄說道。
肖梅一愣，隨即笑著將自己的兒子摟進懷中。
“嗯，你曾奶奶生前最疼你了！改天你跟爺爺和爸爸一起去上墳給你曾奶奶送些紙錢好不好？”
“嗯！好！”
張小洛跟肖梅夫婦打了個招呼，又跟李世允低低說了幾句，謝絕了肖梅夫婦送他們回去的好意，便拉著張鈺離開了。
兩人肩並肩走在幽靜的街道，張小洛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洛哥，我……我這幾天似乎總是隱隱約約看到一些那種東西，我有點怕！”
張鈺見張小洛並沒有開口詢問，猶豫了一會，便主動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張小洛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張鈺站住，仔細打量著這個婦產科的小護士，自己莫名其妙就配了陰婚的女人。
“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也能看到？”
張小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輕聲問了一句。
張鈺抬頭望著張小洛的臉，重重點了點頭。
“在醫院也能看到？或者，在其他地方也能看到？”
張鈺還是重重的點頭。
張小洛目中閃出疑惑，如果說因自己和張鈺的陰婚，讓她能看到與自己有因果牽連的鬼魂，這並不奇怪。但如果隨地都能看到那些東西，這就值得推敲了。
張鈺當然沒有天師第三眼，她能看到鬼魂，應該是開
了天眼。就如那冥府判官一般，六道之鬼在其天眼之下，均無所遁形。但對於沒有降妖除魔道術傍身的張鈺來說，開了天眼並不是什麽好事。
誰也不想一睜眼就看見滿世界的鬼魂在自己眼前亂逛啊！
“小鈺鈺，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不許說謊，好不好？”
張小洛一邊想著，一邊再次看向張鈺，臉上露出微笑。
“那要看是什麽問題，太流氓的問題我可不回答你！”
張鈺見張小洛笑著盯著自己，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小鈺鈺，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我沒見過我父母，我聽爺爺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因為鬧饑荒去世了。”
張鈺輕聲說了一句，忽然向前，張開雙臂抱住了張小洛，將頭埋進他的懷中。
“洛哥……你，你身體涼絲絲的，抱著還挺舒服的！”
張小洛臉上露出苦笑，伸手撫摸了一下張鈺那滿頭的秀發。
“我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我師父好不容易把我救活了，但也落下了病根，身體比常人要涼一些……”
張小洛似隨意地解釋了一句，見張鈺並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發問，才暗暗鬆了口氣。
“小鈺鈺，你爺爺……是做什麽的？”
“爺爺啊？爺爺曾經是我們那的赤腳醫生，後來不做了，就偶爾給人看看宅院風水什麽的……”
張小洛聞言一愣，從醫生到風水師？這職業跨度有點大啊！但想到“劉一凡”這三個字，張小洛隱隱覺得還真有可能。
道家玄門素有“山、醫、命、卜、相”五術，據傳任一術修到極致，都有可能白日飛升。白日飛升張小洛不信，但若說修到陰陽靈帝的境界，張小洛覺得還是極有可能的。
赤腳醫生屬玄門“醫”之一脈，而那相宅院風水則屬於玄門“相”中的家相，而且是其中的相陽宅。如果看墳地墓穴風水，那就屬於相陰宅了。
劉一凡能拔那女鬼牙，又會玄門五術之中的“醫”、“相”之術，如果當時在瓦罐村那黑袍老者真是劉一凡，那他也精通陰陽之術，甚至精通那不知來曆的“傀儡替身”之術，自己這便宜爺爺可不是一般的生猛啊！
“小鈺鈺，你爺爺叫什麽？”
張小洛斟酌了一會，見懷中的張鈺竟似輕輕睡去，便再次試探了問了一句。
“爺爺叫張一凡，但聽他說他曾與人打賭賭輸了，便棄了張姓，改叫劉一凡了……”
張鈺忽然抬起頭，盯著張小洛看了許久，直瞅得張小洛心裏一陣發毛。
“你打聽這些做什麽？……你想去見家長啊？”
張小洛忙連連搖頭，心想我躲著你爺爺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自己送上門去。但張鈺這不能自行控製的天眼，始終是個麻煩，說不準真得去找她那爺爺才能解決。
“沒有！什麽見家長啊，對了，咱們打個車，我先送你回家……”
張小洛二人剛打上車，他懷中的手機就響了。
電話是高瑤瑤打來的，魏巡跟人打架了，還把人打了個半殘，現在被扣在派出所，高瑤瑤想張小洛過去一趟。
張小洛送美人回家，順便揩油的大計是泡湯了。但他心裏納悶，魏胖子人長得是牛高
馬大的，平時偷瞄個小姑娘，菜市場順人家根蔥這樣的事可能做得出來。但要說跟人打架，還把人打殘這種事……能讓魏胖子下這麽狠的手的人，張小洛也想好好收拾一下！
問清了具體是哪個派出所，張小洛才掛上電話。他把事情簡單地跟張鈺說了一下，又教給她一個可以短時間封閉天眼的方法。便讓張鈺先回去，自己朝著J市派出所趕去。至於張鈺的安全，張小洛不信劉一凡那樣的狠人，會不給自己這唯一的孫女留點護身的東西。
去派出所的路上，張小洛給趙庭打了個電話，想趙庭幫忙找下相熟的人，可趙庭一聽這事，直接來了一句找我沒有找你們主任好使，就掛斷了電話。
張小洛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運氣都被張鈺這個丫頭給轉去開天眼了，這咋又扯到支菲身上了呢！但張小洛對付鬼魂有一套，但對付派出所的人，他還真沒轍！
無奈之下，張小洛隻有撥通了支大主任的電話，支菲似乎早已睡下，她聽張小洛說完，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再沒了下文。
張小洛無奈，強忍住再給支菲打過的念頭，先去派出所摸摸情況再說吧。
剛到北城區派出所，張小洛老遠就看見高瑤瑤站在派出所門口，正一臉焦急地四處張望。沒辦法，能有高大美女這種誘人犯罪的凹凸身材的，還真不多，辨識度高！
“小洛！”
高瑤瑤見張小洛下車，忙迎了上去，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我不知道找誰，當時王憲在的時候他倒有幾個這方麵的朋友，可我都不認識……”
張小洛看著這位第一次見麵還盛氣淩人的大美女，不由心底一歎。唉，看來這顆白菜注定要被自己家的那隻豬給拱了。
“胖子吃錯藥了？怎麽還跟人打起來了？打的誰啊?”
張小洛先安撫住了高瑤瑤，便跟高瑤瑤一起走向派出所值班室，一邊走一邊低頭問道。
張小洛見高瑤瑤那剛止住的眼淚馬上又要泄洪了，忙將她扶到一邊的花壇坐下，吩咐了幾句，便獨自一人朝派出所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裏坐著兩個警察，一個四十多歲的，一個二十歲出頭，並沒有見到魏巡的影子。
“那個……同誌，您好，我問一下……”
“問什麽問？你誰啊？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出去！”
張小洛笑眯眯地走上去，剛要開口詢問，卻被那年輕警察出口打斷了。
張小洛一愣，心想這派出所的門似乎比那刑警隊的門難進啊！一想到刑警隊，張大官人忽然想到個應該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哎哎！說你呢，讓你出去你沒聽見啊？還愣著幹嘛呢？出去！別影響我們辦公！”
那年輕警察見張小洛站著不動，便站起身來，伸手推向張小洛，想把張小洛推出門外去。
張小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還未等那警察的手接觸到自己，便抬起腳，一腳踹在了他的大腿之上，隻踹得那二十歲的小夥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才摔倒在地上。
“嗯？你幹嘛？不許動！”
那個年紀稍老一些的警察正低頭在電腦上錄入著什麽，聞聲抬頭卻見自己那同事已倒在地上，口中慘呼連連，忙站起身，雙手摸向腰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