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空降指揮

  馬庫斯見到弗丁的時候,後者的一隻手放在一位受傷的牛頭人北伐軍身上,用聖光維持著傷者的生命。

  馬庫斯看著北伐軍戰士血條下面碩大的流血debuff,親眼見證了一位懲戒騎,用二手聖光術讓傷員多痛苦了三分多鐘的全過程。

  最終可憐的牛頭人發出一聲不甘的嗚咽,回歸了大地母親的懷抱。

  弗丁一臉悲戚的為牛頭人戰士合上雙眼,兩個十字軍戰士將死者的遺體抬走,統一焚化以免遭到巫妖王的褻瀆。

  緩過神來的弗丁一眼就注意到了騎在馬上,盔甲熠熠生輝的騷包騎士。

  「馬庫斯?」弗丁對著不遠處的鐵皮罐頭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你終於來了。」

  馬庫斯心裡鬱悶,本想著騙騙阿爾薩斯的裝扮,卻連弗丁都沒瞞住。

  「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你,會打扮得如此…張揚。」

  弗丁龍行虎步的來到馬庫斯身邊。

  「你總是這樣,甘願為同伴們吸引最多的敵人。」弗丁由衷的讚歎道。

  這位鬍子拉碴的大領主可是馬庫斯的老相識里難得的老實人,真正意義上的七美德化身。在某些方面,單純到讓馬庫斯這種人渣感到慚愧。

  「老實成這樣…孩子是你親生的嗎?」馬背上的騎士腹誹道。

  而弗丁的這種精神潔癖般的自我陶醉,在經歷了家庭劇變和五六年的養蛆經歷后,進化為了一種對正義的莫名執念。

  用馬庫斯的話來說,這是神經病了,而且強迫症很嚴重,需要住院治療,加大藥量。

  「精神不錯,」馬庫斯給了弗丁一個熊抱,笑道:

  「這就要在你手下混日子了,我是不是得來一個單膝跪地,省得你這個上司給我穿小鞋?」

  弗丁搖頭:「我可是快要頭疼死了,你也是,既然來了,就做好背黑鍋的打算吧。」

  馬庫斯挑眉:「這又不是七年前,血色十字軍和灰燼審判軍都是自家人,第七兵團我不太熟,但暴風城的軍隊應該不能跟我過不去。」

  說到這,他若有所思:「部落那邊……不應該啊?天譴之門的過錯在他們……」

  弗丁苦笑道:「主要是那位年輕的高階督軍,要知道,部落內部可不是每個人都把被遺忘者當盟友。」

  「吼少俠啊!」馬庫斯恍然大悟:「那就說得通了,這位連自家大酋長的面子都不給。」

  「反正這個擔子交給你了。」弗丁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成天和這些人打交道,我寧可去和天災軍團拚命。」

  大領主發完牢騷,略顯佝僂的腰身都挺了起來,沒等馬庫斯回答,弗丁的視線卻落到了馬庫斯坐騎上左顧右盼的小傢伙身上。

  「好漂亮的小姑娘!」

  「這……」

  老騎士顫抖著雙唇,老眼裡的慈愛快要漾了出來:「這是你女兒嗎?馬庫斯,」

  馬庫斯剛要反駁,就被青銅龍一胳膊肘捅在了腰眼上,差點背過氣去。

  「您好,提里奧伯伯!」

  克羅米對著弗丁露出一個甜死人的微笑,奶聲奶氣的打招呼,全然不顧身後她「父親」驚悚的眼神。

  「我能抱抱她嗎……」

  弗丁的雙眼失去焦距,手足無措地在戰袍上蹭著手上已經乾涸的血跡,看向馬庫斯的眼神哀求中帶著一絲慌亂。

  似乎是覺得第一次見到忘年交的女兒,就讓她看到自己如此不體面的樣子,十分不妥。

  本想嘲諷幾句的馬庫斯有些不忍地避開弗丁的視線,放任弗丁伸出粗糙的雙手把克羅米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你的頭髮像極了你父親,」

  弗丁端詳著馬庫斯的「女兒」:

  「你叫什麼名字?」

  「克……克萊爾,克萊爾·光明使者。」克羅米的回答讓她險些融化在弗丁的姨母笑里。

  「你將來一定是一位正直善良的聖騎士,和你的父親一樣。」

  弗丁把克羅米放在自己肩膀上,抬頭看向馬上的馬庫斯。

  「我很欣慰,你勇敢地承擔了自己的責任,老朋友,」

  滿是煙塵的面容沒法掩蓋弗丁清澈的眼睛,「從前的那個小夥子儘管堅持正義,然而在我看來還是缺乏一些……擔當。」

  此刻的馬庫斯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想要張嘴解釋一下克羅米是一個侏儒,又生怕弗丁陷進對女兒生母的揣測里。

  「你和泰蘭……還是老樣子?」

  馬庫斯能理解老弗丁這時候的心情,在當年被剝奪了聖光時,泰蘭·弗丁便接受了父親已經死亡的事實,之後雖說弗丁重新回歸了白銀之手,但父子二人間的裂隙卻始終沒有彌合,尤其是……卡蘭德拉,也就是泰蘭的母親,提里奧的髮妻操勞至死,讓本就形同陌路的父子二人變得老死不相往來。

  「都是我的錯,」弗丁黯然垂首:「在他們最需要父親和丈夫時,我卻缺席了。」

  「前線情況如何?」

  馬庫斯翻身下馬,拍了拍坐騎的背脊,主動岔開了話題。

  「我沒來遲吧?」

  「正是時候,」一提到正事,弗丁瞬間變身成那個威嚴的灰燼使者。

  「第二道防線的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天災軍團的狀況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怎麼說?」

  馬庫斯撓撓頭,戰略上的事對他來說就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巫妖王將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冰冠堡壘,天災軍團並非缺乏反攻的手段,」

  弗丁正色道:「然而奇怪的是……這些不死生物似乎在下意識地……控制著戰鬥的烈度。」

  「對他們而言沒道理啊,聯軍的參謀部怎麼說?」馬庫斯一頭霧水。

  「部落和聯盟的顧問吵得不可開交,得出的唯一共識是巫妖王正在籌劃什麼陰謀。」

  「真是辛苦他們了,」馬庫斯被顧問們的「神機妙算」逗得笑了:「你覺得呢?疲敵之策嗎?」

  馬庫斯摩挲著下頜,「聯軍的後勤情況如何?」

  「塞拉摩和庫爾提拉斯的船隊幫了大忙,無畏要塞和戰歌要塞正在源源不斷的為北伐軍輸送給養,對於靈魂洪爐失守的天災軍團來說,消耗戰毫無優勢。」

  馬庫斯點了點頭,失去了大批量製造炮灰的手段,又被圍困在冰冠堡壘之內,沒有暴兵途徑的天災軍團彷彿陷入慢性死亡。

  「阿爾薩斯露面了嗎?」這是馬庫斯最關心的問題。

  弗丁搖頭:「但我們能夠確定他依舊在這座堡壘中。肯瑞托法師時刻監測著冰冠堡壘周圍的時空波動,巫妖王無處可逃。」

  「你什麼意見?灰燼使者?」

  馬庫斯打量著面色如常的弗丁,料到了他心裡肯定有了定策。

  「庫卡隆的幾位督軍希望能一鼓作氣攻下這座堡壘,哪怕付出較大的傷亡。而軍情六處給我們的意見是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拖死天災軍團。」弗丁解釋道。

  「你偏向哪一方?」馬庫斯有了一種奇怪的預感。

  弗丁搖了搖頭表示都不能苟同,「在此之前雙方為了爭奪主導權吵得不可開交,但現在你來了,我制定的戰術有了實施條件。」

  「斬首?」馬庫斯神色複雜,而在他對面的老騎士眼神越來越亮。

  「你和從前一樣敏銳,我的朋友。」

  弗丁激動地用右拳砸向左掌,旋即一臉歉意地扶穩了騎在他脖子上的克羅米。

  「我會集結一支特殊小隊,部落和聯盟最強大的勇士將隨我一起衝進這座堡壘,直面那位墮落的王子,而地面部隊會為我們的行動提供掩護,一旦我們終結巫妖王的邪惡統治,失去大腦的天災軍團將成為無頭的蒼蠅。」

  弗丁補充道:「我先前的顧慮是一旦我離開正面戰場,部落和聯盟的聯軍是否能夠達成協同行動的戰術目標,而你的到來補齊了這一塊拼圖。」

  馬庫斯點了點頭,世界線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這一步。他並不懷疑弗丁計劃的可行性,在原有的歷史上,正是這一支小部隊在冰封王座前了結了阿爾薩斯的生命,為轟轟烈烈的天災入侵畫上了句號。

  只是冥冥之中,馬庫斯的心中醞釀著一份不安。

  所謂的聖光真的會如同自己記憶中一樣,幫這位聖騎士打碎身上的寒冰牢籠,斬斷那把囚禁無數靈魂的符文魔劍嗎?

  但馬庫斯並沒有不自量力,冒出什麼接過灰燼使者,和巫妖王單挑的作死念頭。而是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弗丁的提議。

  三十三歲的馬庫斯愈發確信,在艾澤拉斯是真的有天選之子一說的,用前世的說法來講,就是氣運加身的位面之子。

  而在整個wlk版本,無論是嶄露頭角的加爾魯什還是升格為人生贏家的羅寧,都沒法掩蓋他對面這位大領主的光芒。

  因此他只是點頭,應下了弗丁對他的安排,淡淡道:

  「活著回來,我發過誓再也不想參加朋友的葬禮了,你知道羅寧怎麼編排我嗎?上墳專業戶。」

  「你這個老傢伙還欠我三個條件,另外克……萊爾也許需要一名導師,」

  「讓一位大領主給你女兒做導師,都配不上一個條件嗎?」

  「當然不算,你愛干不幹。」馬庫斯提起戰錘,給了弗丁一個後腦勺。

  「想都別想!」大領主瞪了瞪眼:

  「我已經為我未來的教女選好中間名了。」

  …………

  十五分鐘后,灰燼審判軍作戰室。

  爭吵正酣的部落和聯盟雙方軍參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吸引了目光。一身銀色鎧甲的馬庫斯施施然走進作戰室,毫不客氣的佔據了雙方正中的位置,將手中的雙手戰錘放在地圖盤上。

  「白銀之手騎士團,洛薩之子,馬庫斯·光明使者,從此刻開始代為接管北伐聯軍,下層陣線的指揮權,有異議的現在可以離開了。」

  此言一出作戰室內陷入了一陣沉靜,半晌后卻是部落方末座的一個獸人戰士站直了身子,面容肅穆的對馬庫斯敲胸致意。

  馬庫斯挑了挑眉,輕輕彎腰回了半禮,眼神落在獸人的姓名板上:

  「納茲格林?」

  納茲格林也是一怔:「庫卡隆戰術部隊,高階軍士納茲格林向您致敬!」

  「純爺們啊,可惜是個獸人……」馬庫斯眼中的緬懷一閃而過,笑道:

  「德拉諾什提到過你,他說你是一位忠誠而勇敢的戰士。」

  或許是礙於空降來的上司是個人類,還沒發跡的部落將軍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點了點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提到小薩魯法爾的名字,部落一方頓時想起了馬庫斯的名號,眼中也少了幾分敵意。

  反倒是馬庫斯的娘家人這邊,幾位騎士隊長級別的軍官竊竊私語了起來。

  「行走…打樁…德萊尼…暗夜精靈…」當馬庫斯聽到幾種工程機械時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幾聲輕咳。

  「這tm都誰詆毀我。」馬庫斯心裡已經開始準備給這些嚼舌頭的無聊下屬點顏色看看了。

  主要是這些傳聞大多是某個和自己鬧彆扭的大嘴巴法師炮製的,馬庫斯這些年的聲名,就毀在一個遇人不淑上。

  「怎麼就把我傳成了鬼畜種馬?」

  北伐軍的臨時指揮老臉一紅,暗自摸了摸鼻子:

  「加起來也就……三個?」

  注意到馬庫斯宛如刀刃的目光,聯盟一方的竊竊私語才逐漸停歇,而在場唯一一個掛著騎士中尉軍銜的女軍官,卻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半步。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馬庫斯的臉色一黑,向自己第一次見面的下屬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目光則是落在了剛剛說的最起勁兒的男軍官身上。

  「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麼現在開始公布作戰計劃,是命令,不是商討。了解?」

  看了看軍銜,騎士隊長是吧……弗丁那個特別小隊就缺你這種口齒伶俐的人才!

  ………………

  馬庫斯主持的北伐軍第一次集體作戰會議被人中途打斷了。

  此時的馬庫斯摘下了裝飾著銀色雙翼的張揚頭盔,理了理自己金色的頭髮。

  部落聯盟的軍參們不知何時離開了作戰室所在的帳篷。以馬庫斯對這群人的最初印象來看,現在門外至少有二十人在聽牆角,大概率有人設賭局,賭的是一會這間屋子裡會不會上演全武行。

  白銀之手戰錘靜卧在地圖盤上,銀白色的鎚頭散發著淡淡熒光。

  而在它的對面,躺著一把血紅色的猙獰戰斧,刃口對側的棘刺中央鑲嵌著一顆不明生物的頭骨。

  此刻這把頗具盛名的戰斧的主人與馬庫斯相對而坐,琥珀色的雙眸死死地盯著主位上的聖騎士。

  加爾魯什·地獄咆哮,部落北伐部隊——戰歌遠征軍的統帥,庫卡隆高階督軍。cha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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