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天災降臨——時間悖論
「作為我的副官,你將獲得遠超你想象的知識和魔法。但作為交換,活也好死也好,你都將在你剩下的日子裡對我效忠。假如你背叛了我,我就會把你變成行屍走肉,繼續向我效忠。」
安多哈爾,斯坦索姆南部一座再平凡不過的小鎮,當可怕的天災瘟疫席捲東部王國時,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詛咒神教的克爾蘇加德正呆在此處,靜候自己的獵物入網。
中年法師略顯死寂的雙目緩緩睜開,那個令他恐懼無比卻又禁不住頂禮膜拜的聲音再一次在腦海中迴響。
作為曾經的肯瑞托六人之一,大I法師克爾蘇加德毫無疑問是這個世界上精神力最強的那幾位中的一個。也因此,他有幸聽到了那如同神諭般的低語,巫妖王的召喚。
事實上,在羅寧拆穿他所做的通靈術研究之前,他早就暗中變賣家財,籌集了一筆不菲的經費。
肯瑞托驅逐了他,於是他坐上了橫渡冰海的航船,開始了他的朝聖之旅。
再度歸來時,他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使命,在那座寒冰鑄就的王座前,他獻上了自己的靈魂。
主人的宏偉藍圖需要一顆重要的棋子。洛丹倫,布瑞爾,安多哈爾,克爾蘇加德相當耐心,他像一隻張網以待的蜘蛛,一步一步地,將洛丹倫的年輕王子引入彀中。
「阿爾薩斯殿下,」王子一行來到安多哈爾時,身著青黑色長袍的詛咒神教信徒彷彿一點都不意外。
「教首大人恭候您多時了,」膚色蒼白的教眾向阿爾薩斯微微躬身,「請這邊走。」
「王子殿下……」法瑞克閃身攔住阿爾薩斯,輕輕搖頭。
「沒關係,」阿爾薩斯輕輕推開法瑞克,右手緊握戰錘:「一群裝神弄鬼的傢伙,我要是不去,顯得我怕了他們。」
年輕王子轉過頭,淡淡地望了一眼身後的馬庫斯,馬庫斯聳了聳肩,沖著阿爾薩斯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
此時馬庫斯的實力照比八年前可以說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加上同行的阿爾薩斯和吉安娜都是實力頂尖的強者,和克爾蘇加德單挑肯定是打不過,但全身而退……馬庫斯覺得沒什麼問題。
他親眼見過同為肯瑞托六人的凱爾薩斯的面板,克爾蘇加德離開達拉然時並不是肯瑞托首席,沒有領袖骷髏帶來的恐怖加成,又不像後世轉化為巫妖後天災軍團第二人的影響力,戰鬥力再強也就比版本之子阿爾薩斯強上一線。
馬庫斯放眼望去,前來「迎接」他們的詛咒神教信徒除了領頭的之外清一色的普通面板,天災軍團在東部王國的布局還處於發展階段,想來除了身為教首的克爾蘇加德之外,也不會有什麼隱藏起來的強大敵人。
那位恐懼魔王本身實力不算強,加上他還有自己的使命,十有八九不會出現在安多哈爾。
更何況馬庫斯清楚,未來的納克薩瑪斯之主與阿爾薩斯的這次會晤,目的是——尋死。
縱觀魔獸歷史中的第三次戰爭,如果說第二任巫妖王阿爾薩斯是天災軍團最鋒利的劍,那克爾蘇加德絕對是頭腦眼耳般的重要角色。
這個主動拋棄了靈魂和軀體,決然倒向天災軍團的人類法師是一個極善布局的謀划者,手段穩健,眼光獨到。他一手推動了阿爾薩斯的墮落,將天災軍團的觸角遍布半個東部王國。甚至在恐懼魔王們召喚了污染者阿克蒙德,將天災軍團視為沒有價值的棄子時,他依然對自己的謀划充滿自信,帶著阿爾薩斯從太陽之井的亂局中脫身,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正確無比——看似不可一世的燃燒軍團,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再一次折戟於艾澤拉斯。
在女妖之王的叛亂中,及時趕到的克爾蘇加德救下了垂死的墮落王子,而後死亡騎士帶上統御之盔,成為了亡靈天災的新一任君主。
天災軍團在克爾蘇加德的謀劃下,從燃燒軍團的附庸到令艾澤拉斯為之戰慄的不死帝國,完成了從跨國企業的辦事處到自立門戶成功上市的夢幻三級跳。
因此馬庫斯甚至覺得,克爾蘇加德對天災軍團的作用,比日後的阿爾薩斯還要重要。
「貴安,阿爾薩斯王子。」
一襲黑金相間法袍的中年法師舉手投足間如同一位真正的貴族,語氣矜持又不失熱絡。
「神交已久了,希望我這次冒昧的邀請,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困擾。」
眼前的場景無比詭異,安多哈爾的荒田裡遍布著森森燃燒的油綠邪火和沸騰的瘟疫大鍋,而詛咒神教的信徒卻把阿爾薩斯引到了一座古樸雅緻的鄉間豪宅,從二樓的窗口,甚至能看得清一街之隔外聖光禮拜堂的穹頂。
「克爾蘇加德!」
吉安娜驚呼一聲,顯然認出了眼前法師的身份:
「你不是已經……」
「好久不見了,普羅德摩爾家的掌上明珠。」
克爾蘇加德沖著吉安娜笑了笑:「托你的老師安東尼達斯的福,我一切都好。」
他在一塵不染的長桌前輕輕抬手,示意阿爾薩斯一行人入座,自己則是當仁不讓地坐到了主人的位置。
「離開達拉然一年,我連最基礎的禮節都忘了,入座吧,王子殿下,我知道你心裡有無數疑惑,我們可以邊吃邊說。」
他輕輕拍了拍手:「就當我這個地主向你們這三天的奔波聊表歉意。」
馬庫斯不清楚這位未來的大巫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索性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對於信徒們端上來的食物,他是敬謝不敏的,但克爾蘇加德有一點沒說錯,三天兩夜的長途跋涉,馬庫斯被阿爾薩斯折騰得夠嗆。
阿爾薩斯遲疑了片刻,還是拉出椅子,坐到了克爾蘇加德的對面,他將戰錘的錘柄靠在桌面,確保自己能夠隨時摸到它。
「你在監視我們?」王子的身體微微前傾,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克爾蘇加德話語中「三天」這個關鍵詞。
「監視?」克爾蘇加德打了個哈哈,「不不不,應該說,我一直在關注著你,阿爾薩斯王子。」
在克爾蘇加德滔滔不絕地表達著對阿爾薩斯的景仰時,年輕王子的表情愈發的不耐煩。
「哦,你看我這記性,」克爾蘇加德一拍腦門。
「我應該準備一份正式的邀請函的,」法師蒼白的臉上掛著真摯的歉意,「我也沒料到布瑞爾的那些廢物那麼不中用……」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殿下應該體諒一下,畢竟他們的這裡……爛的差不多了。」
阿爾薩斯再也忍耐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長桌上,白瓷的碗盤被王子震得飛了起來。
「你就是這場瘟疫的幕後黑手……」阿爾薩斯重新握住了戰錘,騰地站了起來。
無形的奧術之力波動,克爾蘇加德左手輕輕一抬,法師之手控制著被王子震飛的碗盤,讓它們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這並非是瘟疫,」克爾蘇加德對著暴怒的阿爾薩斯連連搖頭:「這是神眷,王子殿下,是另一種意義的真正永生。」
他坦然地望向阿爾薩斯:「你難道不覺得興奮嗎?一支不知疲倦和恐懼為何物的不死軍團,絕不退縮絕不背叛,這遠比世界上任何一支軍隊都要強大……」
克爾蘇加德的瞳孔染上了一抹狂熱:「殿下從布瑞爾一路來到安多哈爾,應該已經見識到這份力量的強大了。」
他張開雙臂:「這份神眷會幫助洛丹倫橫掃整片大陸,阿爾薩斯王子,你會成為繼索拉丁大帝以外最偉大的國王!」
法師雙目灼灼地注視著王子年輕的面龐:「殿下,您是詛咒神教精挑細選的神之子,我會輔佐你成就米奈希爾家從未完成的霸業。」
「神之子?」年輕王子硬朗的面龐上浮現一絲譏誚:「將我的子民變成這種不死不活的怪物?」
「米奈希爾家不會接受一位邪神的賜福,你這個……殺人犯。」
聖光在王子的戰錘上熊熊燃燒,阿爾薩斯身形閃動,銀白鎚頭上印刻著十字軍聖印,悍然轟擊在法師的前胸,爆發出璀璨的光耀。
光芒散去,克爾蘇加德身下的椅子化為齏粉,而魔法師則是後退了三步,身周流轉著一個淡淡的魔法護盾。
「克爾蘇加德,」阿爾薩斯肅穆地開口:「我聽過你的名字,鑽研通靈邪術的肯瑞托敗類。」
「束手就擒吧,在被絞死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懺悔自己的罪行。」
「這麼說……」克爾蘇加德撣了撣法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拒絕了?」
「我對成為你這樣的怪物沒有一點興趣。」阿爾薩斯咬牙道,左手輕抬,審判之光在克爾蘇加德頭頂閃爍。
「真是可惜,」克爾蘇加德任由審判將自己的魔力盾轟擊得搖搖欲墜,「或許這些東西能夠讓你回心轉意,這本來是神教打算用來慶祝一位國王的加入。」
克爾蘇加德手中出現一把暗紫色的法杖,杖尾輕輕砸在他腳下的地面上。
「先前是我唐突了,阿爾薩斯王子,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在看到我所掌握的……力量之後。」
大地輕輕震顫,一座血跡斑駁的石質祭台在別墅的正門拔地而起,在祭台中央的猙獰頭骨上,鑲嵌著一顆漆黑如墨的詭異寶石。
濃郁的黑氣從這顆寶石上逸散而出,在空氣中慢慢稀釋,最終化為了墨綠色的霧,籠罩了半個安多哈爾。
「我從不認為用要挾換來的妥協能夠真心實意……」克爾蘇加德的語氣毫無波動:「這只是詛咒神教底蘊中的小小一部分,像這樣的瘟疫之源,還有很多。」
(克爾蘇加德並沒有巫妖王那樣直接拉人的能力,天災瘟疫最初在東部王國肆虐,靠的是他從諾森德帶回的名為瘟疫之源的神器,官方在這裡用了複數,詛咒神教配置瘟疫藥劑的大鍋,本質上是稀釋的瘟疫之源。)
一直呆在馬庫斯身邊的吉安娜突然身形閃爍,在阿爾薩斯震驚的眼神中,頂著寒冰護盾沖入了別墅外的濃烈黑氣里。
馬庫斯若有所悟,向阿爾薩斯喊道:「簡有辦法應付那個祭台,先全力擒住這傢伙。」
說著,他躍過礙事的長桌,拔出金紅光芒流轉的佩劍,左手手心迸射出一片奪目的光芒。
他不奢求盲目之光能閃瞎克爾蘇加德的眼睛,但正如他他所期望的,魔法師在光芒閃爍的那一瞬間下意識地歪過了頭去,給了虎視眈眈的阿爾薩斯可乘之機。
阿爾薩斯的戰錘上金紅光芒大作,就在克爾蘇加德這霎時間的分神中,兩道公正之劍幾乎同時落在了他的魔法盾上。
阿爾薩斯發出一聲悶哼,馬庫斯則是面色潮紅地連退了兩步,克爾蘇加德身邊的魔法盾化作奧術微塵,但單單碎裂時造成的爆炸就讓馬庫斯的血條跌落了一小截。
「哦?」失去護體法盾的克爾蘇加德臉色更顯蒼白,但卻並沒有半點閃爍拉開距離的意思,他望向窗外肉眼可見地變得稀薄的霧氣,眉梢抬了抬:
「安東尼達斯收學生的眼光倒是不賴。」
銀白巨錘砸飛了克爾蘇加德的身體,他狼狽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卻是淡笑著抬起頭,看向阿爾薩斯的臉龐
面對王子悍然砸落的戰錘,克爾蘇加德嘴角溢出一縷血跡,卻是張開雙臂,不閃不躲。
「就是這樣,殺死我……」
他蒼白的面孔上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鏗!」
一柄長劍架住了阿爾薩斯的戰錘,馬庫斯手腕一陣酸麻,此時的阿爾薩斯各項屬性均在他之上。
「別衝動,阿爾薩斯,」他深吸了一口氣,「詛咒神教秘密眾多,這傢伙活的比死的有用。」
他擦了一把冷汗,將長劍橫在了克爾蘇加德脖子上。
克爾蘇加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在馬庫斯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嘲諷。
「我……」
「別嗶嗶……」馬庫斯一拳轟在克爾蘇加德臉上,打斷了這傢伙想說的話:
「等回到洛丹倫,有的是你說話的時候。」
克爾蘇加德想要激怒阿爾薩斯,馬庫斯偏偏不想讓他得逞。
什麼恐懼魔王的陰謀,馬庫斯已經想好了,等會就把克爾蘇加德削成人棍,扔在洛丹倫的水牢里養一輩子。
他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失去了克爾蘇加德的天災軍團,還會像歷史中那樣橫掃東部王國嗎?
「噗哧……」
猝不及防間,一柄利劍插入了克爾蘇加德的胸膛,馬庫斯怒不可遏,回身扯住了持劍者的領口:
「法瑞克!你在做什麼?」
而做了這一切的法瑞克也是一臉茫然:「不……我不清楚……鬼使神差的就……」
「呵呵,死亡,對我來說只是另一個開始……」
「可憐的王子……你想知道這一切嗎?」彌留的克爾蘇加德看著阿爾薩斯冷峻的臉龐:「斯坦索姆……瑪爾加尼斯……」
魔法師的身體軟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一絲生機。
………………
「嘿嘿嘿,別藏著了,你知道的,你瞞不過我的察覺。」
在克爾蘇加德向阿爾薩斯說出遺言的同時,安多哈爾的禮拜堂里,一道青銅色的漩渦緩緩浮現。
「果然是你搗的鬼。」一身暗金色甲胄的男人踏出漩渦,與禮拜堂里的黑衣男子相對而立。
「不……這才是這個時間線應有的樣子。」黑衣男人笑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切。」
他轉過身子,虔誠地跪在禮拜堂前:
「時間線不容篡奪,你做不到的,那就由我來做。」
黑衣男人臉上露出微笑:「話說回來,一個兩輩子加起來快要四十歲的人,竟然還能這麼幼稚。」
另一個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說:「我會盯著你的。」
換來的是黑衣男人的嗤笑:「你是在威脅我嗎?我看看,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在哪條時間線里的投影?」
「讓那個天真的小傢伙感受命運的力量吧,」他輕描淡寫地說道:「還有,是我在盯著你……」
「時間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