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狼
「會是什麼樣的代價?」
樂正驕斷然想不到她會這般刨根問底,不由得愣住了,許久才道:「等你見到花伶悅的主人之後,親自問他吧。」
說來奇怪,瑪奇朵竟對這位素未謀面的人產生了幾許期待,可自己連他姓甚名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呀!
恍惚間,瑪奇朵不由自主攥住了樂正驕的衣袖,「爹爹,他究竟是誰呀?為何我的心會怦怦跳,我與他是不是認識?」
樂正驕道:「他的身份確實不一般,至少不是表面看到的樣子。」
瑪奇朵撒嬌道:「說嘛說嘛!女兒想知道。」
樂正驕搖頭:「天機不可泄露,莫要再問。」
瑪奇朵的面上漸漸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雙眸似含利刃,「天機?我偏不信這個邪!若將來我有了爹爹這等本事,拼著代價也要逆天改命一次!」
「什麼?」樂正驕心下大驚,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未曾交代,連忙反手握住了瑪奇朵的手,疼的她皺了下眉頭。
「記住了!爾乃無眠之城少主,如今出城只為尋找神器修復肉身,為父要陪伴你娘親,故不能陪你同行。今你既有阿優保護,又有匕首傍身,花伶悅的主人不過是你尋找記憶路上的墊腳石,你不可與他有過多糾纏。
即便來日真有萬一,爹爹也會及時現身相助。望你牢記使命,心無旁騖,早日回歸無眠,與我共享天倫。」
見他神色有異,瑪奇朵猛的起身後退,正要說些什麼,卻被樂正驕施展法術定在了原地,她驚慌失措的眨了眨眼珠,想要哀求偏張不開口。
霎時間,屋內生出萬丈光芒猶如白晝,原是樂正驕將垂雲珠拿在了手心之上,下定決心一般咬了咬牙。
「人間光華無限,誘惑眾多,你混跡紅塵之中難免受累。二十年前,你因男女之情橫遭劫難,我便抽了你的情根,讓你終身不必承受愛情之苦。」
劇烈的頭痛迫使瑪奇朵眼前一黑,隨即昏死過去。
當她好不容易醒來時,已身在叢林之中,樹木緊密相連,一眼望不到盡頭,涼風從樹林刮過,發出陰沉的聲響,教人心裡頭不免有些發怵。
環顧四周,瑪奇朵這才確定自己已經出城,身旁僅有阿優一人相伴。
「城主不忍當面與公主父女分離,這才……」
「住口!」不待阿優把話說完說完,警惕心突起的瑪奇朵快速拔出了匕首,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
此時,瑪奇朵終於有機會細細觀察起眼前的女子,她雖為婢,卻有鄰家妹妹般可人的氣質,一雙清新靈動的眼睛很是喜人。
這雙眼睛,令瑪奇朵記了很多年,悔恨、愧疚、膽怯與關懷等情感雜糅其中。
即便被冷待,阿優仍舊笑著奉上了水壺,「我們稍後還要趕路,您趁機喝些水潤潤喉嚨吧。」
瑪奇朵面無表情的瞟了她一眼,還是接過水壺痛飲起來,如釋重負的阿優緩緩垂下了眼瞼,「那時我年紀輕,閱歷不深,沒有將公主的教誨放在心上,害你險些喪命……」
瑪奇朵破天荒的拍了拍她因啜泣而起伏的肩膀,「以後跟著我,莫再戕害好人,並不是人人都有我這樣的好命能遇見爹爹。」
此時的阿優,有反思,有震驚。即便親耳聽到,她也極難相信,有仇必報的萬靈之王會說出這種話。
糾結許久,阿優才敢相問,「公主當真不再記恨我了嗎?」
瑪奇朵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分得清什麼是什麼,我對仇人和家人的態度差很多,你若覺得我恨你,那就是恨你,不會搞的模稜兩可讓你心生疑慮。」
見她說的認真,阿優不由得激動起來,「公主是說…阿優是家人嗎?」
瑪奇朵慢慢收回了匕首,頭也不抬的回道:「你我同屬無眠之城,自是家人。過往之事我暫時想不起來,你我若有深仇大恨也等來日再算。」
阿優走至她身邊,緩緩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阿優明白,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的。」
瑪奇朵將手裡的水壺遞了過去,「先別說這些肉麻的話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花伶悅的主人。」
見她急著離開此處,阿優不由露出焦急的神色,昂著頭看向遠處,似在等候什麼。
但凡不是瞎子,皆能看出她的異樣,瑪奇朵剛剛安定的心再次緊張起來,下意識的握緊了匕首。
來不及將其拔出,一隻通體雪白的狼赫然跳了出來,它不斷的用嚎叫聲展示威武,順便齜了齜鋒利的尖牙,試圖震懾對手。
阿優快步跑上前,將瑪奇朵護在了身後,「此狼體型龐大勇猛,公主切勿亂動,我會保護你的。」
安謐空曠的森林突然出現一隻狼,對於兩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姑娘來說,該是一件令人覺得毛骨悚然之事。
震驚四野的狼嚎聲仍在繼續,瑪奇朵以更加犀利的眼神回敬,不顧阿優的反對沖了上去與之搏鬥。
樂正驕所授法術雖然粗淺,但她不缺勇氣與智慧。搏鬥之中,她還能回憶起書中所寫,狼最堅硬又最薄弱致命的部位是狼牙。
英姿颯爽的身影閃動,仿若二十年前的萬靈之王重現眼前,一旁的阿優漸漸轉憂為喜,連連鼓掌稱讚。
幾十個回合下去,體力大損的惡狼開始有了頹勢,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瑪奇朵隨之幻化成貓形,以小巧靈敏的身姿為優勢再次與之斡旋。
不遠處,一個姑娘正在聚精會神的觀看這場貓狼大戰。
眼力見十足的阿優施展法術將髮帶化作鎖鏈扔了過去,貓咪於上躥下跳中將惡狼牢牢捆住,隨即化作人形,掏出匕首,準備一顆顆敲掉惡狼的獠牙。
主僕二人配合極為巧妙,卻在事情進行到一半兒時發生了意外。
遠處觀戰的人為了尋求有趣兒,破了阿優的法術,鐵索重新變回髮帶自是困不住惡狼,外表柔弱嬌小的瑪奇朵猝不及防被它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