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裡逃生
悚魂崖上,樂正驕與章金亭並排而立。
距離他二人不足百米,兩年輕女子正在搏命廝殺,粉衣女子出手狠辣,招招皆想要人性命,可嘆她技不如人,不僅沒有討到半分便宜,反被青衣女子所傷。
眼見那粉衣女子即將敗下陣來,章金亭快速摸放出了一枚信號彈,「明日便是你的壽辰了,金亭哥哥提前送你一份大禮。」
不消片刻,一隊騎兵便叫囂而至,馬上乘客著裝統一,斗篷上綉著大大的「章」字,看上去十分扎眼。
章金亭一聲令下,眾人紛紛下馬,齊刷刷的將武器對準了青衣女子,群起攻之,卻也歷經三天三夜才將其制服。
粉衣女子得意洋洋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一臉輕蔑,「靈族已被三大派合力所滅,你一定傷心壞了吧?不過沒關係,我很快就會將你的心剖出來,你也活不成了。」
與章金亭對視一眼后,大失所望的青衣女子趁機從騎兵手中奪下兵器,以快、狠、準的姿勢插進自己胸口,冷笑道:「我絕不會死在你這卑鄙小人的手裡。」
鮮血自她胸口汩汩流出,樂正驕向前邁了一步,章金亭趕忙將他拽住,「城主不喜爭權逐利,閑事遍莫要管罷!」
樂正驕快速將劍拔出,章金亭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分為二,倒在了血泊之中。主人身死,騎兵們均自刎隨殉。
「在力量不均等的情況下,你選擇視而不見,就代表你站在了施暴者的一方。」
撂下這話,樂正驕一把將受傷之人抱起,飄然轉身,粉衣女子氣急敗壞的吼道:「城主當真要與我們三大派為敵嗎?只要你將她的心給我,章金亭之死就永遠都是秘密。」
樂正驕用極其溫柔的眼神看著她,道:「我不僅要救她,還要殺了你。」
話音落,女子已身首分家,頭顱像球一般在地上軲轆了兩圈后,便被急速墜落的身體掩埋。
懷中之人因胸口被鈍器所傷,大量出血,氣息極度微弱,隨時都有可能咽氣。
從滿是屍體的路上踏過,樂正驕低頭看著青衣女子說道:「今日若非有我在場,死的便是你了。」
低頭瞥了一眼傷口,青衣女子用顫抖的嗓音說道:「既然無法與之抗衡,寧可自己了斷,免得受折磨。」
說話間,她忽又慢慢的笑了,「害我之人,她的下場,可比我慘。」
狂風起,被血水洗刷過的天空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偶有冰雹砸在她身上,竟疼的她發出凄慘至極的叫聲,好像快死了一樣。
道旁早有兩名鬼差等候在此,雙手各持鐵鏈預備拿下青衣女子的魂魄進地府,卻因懼怕樂正驕冠上閃爍著金光的明珠,不敢上前。
抬眼望了一眼鬼差猙獰的面容,青衣女子不由自主攥緊了樂正驕的領口,雙目緊閉,「請你,救救我。」
樂正驕沒有回答,只是停在了原地。
周遭十分寂靜,他們面前,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通往地獄的死門,一條是去向無眠之城的生門。
疼痛與恐懼並重,讓她絲毫不敢動彈。生死,盡數系在了這個抱著自己的男人身上。
一條熊熊燃燒的火焰似長河般流淌於另一面的天空中,與烏雲冰雹相對,卻是毫不突兀。
偶有火苗墜地,嚇的兩名鬼差後退連連,從他們喃喃自語中便不難得知,即便修為高深,一旦沾染此火便會神魂俱滅。
說來奇怪,這些氣勢洶洶的火焰偏就繞著樂正驕而落,連同他懷中的青衣女子都因此免了災禍。
慢慢的,火焰之河開始有零散的片段閃過。
一束火焰墜地,碧綠衣裙的少女笑著摘下一朵玫瑰,滿懷溫柔的遞給她的情郎,濃情蜜意,著實羨煞旁人。
第二束火焰墜地,片段中除了方才的情侶外,還多了那位粉衣姑娘,碧綠衣裙的少女將一把利刃橫在粉衣姑娘脖頸,眼中滿是憤怒。
就在少女遲疑要不要將劍拿下時,她的情郎出其不意現身在此,毫不猶豫的以手中長劍劃破了碧綠衣裙少女的手臂。
此時,少女眼中的憤怒早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淚水,由飽含委屈的雙眼中滴落。後續尚且不明,火焰便已熄滅。
又一束火焰墜地,片段中仍是這個姑娘,碧綠衣裙換做一身孝服,面無表情的跪在靈前,眸中掩蓋不住的憔悴,讓人瞧了很是心疼。
十幾束火焰墜地,姑娘半生悲喜盡顯眼底,多數光景皆與哀傷為伴,快樂時光屬實少的可憐。
最後一束火焰墜地時,片段中竟出現了樂正驕的身影,那姑娘正是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子,那些片段儘是將死之人的回憶。
火焰一旦燃盡,則回憶消散,魂魄離體,預示著這個人已經死去。
「好疼……」女子輕聲吐出兩個字。
望著奄奄一息的女子和即將燃盡的火焰,其中一命鬼差甚是得意的笑出了聲。
樂正驕心知肚明,鬼差們是在等待女子的死亡。所以,他必須要在最後一束火焰燃盡之前,帶她離開此處。
想到這裡,樂正驕臉上浮現出無比堅定的神情,一步步向著生門走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望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背景,只聽得其中一鬼差略帶無奈的說道:「此人既有逸塵珠護體,必不是你我能得罪之輩。事已至此,不妨行個方便,隨即拘一個死人魂魄補上便是。」
逸塵珠?此為何物?
正值疑惑間,卻聽得樂正驕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到了。」
到了?猛的睜開雙眼,青衣女子赫然發現自己躺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之上,樂正驕怡然自得的立於一旁。
若非疼痛還在,她真要將之前的種種當做夢一場了。
她不清楚死裡逃生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欠了樂正驕一個天大的恩情。依照無眠之城的規矩,此恩必要償還,且代價會很大很大。
緩緩由袖中摸出一粒藥丸,樂正驕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塞進了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