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緊急,舍勵幾個立刻告別兩位將軍兄弟,以最快的速度沿著「陽光大路」返回新城,沒想到路過一片沙漠之地時,遭遇了一場前所未見的「大沙暴」。這場威力極大的沙暴把「腌菜壇」吹得東倒西歪,最後掉到沙子里。
「怎麼會有這樣厲害的沙暴?」塔塔捂著吹亂的頭髮叫道。
「環境都讓人們破壞啦,沙暴自然就會出現!」都可編用力抓著腌菜壇,撅高嘴巴抱怨。
「風沙越來越大,咱們得靠在一——咳咳!」舍勵喊話的時候,一股沙子吹進了嘴巴里,使他無法繼續說話。
「萬里無真!你得想個辦法,咱們要被吹跑啦!」布里有思大叫。
萬里無真便將黃金法器化作一堵銅牆鐵壁,但沙暴太厲害,牆面被颳得搖搖欲墜。
「好多了,我剛才差點不能呼吸!」銅鑄用力吸了兩口氣才說出話來。
「擋不住!」橛子抬頭看著黃沙飛越的天空說。
「你說風會越來越大嗎?」塔塔擔心的問。
「是!」橛子回答。
「咱們不能困在這裡,要想辦法離開!」布里有思高喊。
舍勵看著漫天疾馳的黃沙,根本想不出一點辦法。他最擔心的是漫天沙粒穿過「陽光大路」降低了光線的強度,也許就會有哪種怪物趁虛而入。
「小心怪物!」他心神不寧地提醒夥伴們。
「看前面!」塔塔突然驚叫起來。
前方,原本已經被沙塵遮擋到模糊不清的「陽光大路」徹底變得漆黑一片!
一秒鐘的時間,布里有思驚慌大喊:「先祖保佑!一堵黑沙牆!我們會被拍成肉餅的!」
「橛子!太陽眼!」舍勵喊話時,萬里無真將黃金法器化作一個黃金罩。他們剛剛躲好,百丈高的黑沙牆就轟然拍過來!
黃金罩不知怎麼被掀翻了!黑暗中,舍勵的圍羅劍化作了千萬點流光閃爍的銀針;橛子的頭髮變成無數熒光綠的藤蔓;塔塔的驅獸鞭抽得啪啪作響;都可編的無盡天絲奏出一首追擊曲;布里有思的三元清妙筆動個不停;銅精發出了尖厲的叫聲,無數銅珠子在黑暗中迸射。
這場黑沙暴持續了幾分鐘時間,當「陽光大路」的強大威力終於將它壓下去,周圍一切恢復如初時,舍勵幾個從沙堆下麵灰頭土臉的爬出來。
「什麼天氣!我的天絲怎麼奏出追擊音樂啦?」都可編拍著頭上的沙子叫道。
「看看我的圍巾!都被吹翻毛啦!」塔塔抖著上面的沙子大發牢騷。
「剛才有怪物襲擊了咱們!你們看到了嗎?」舍勵緊張的問。
「沒有吧!無盡天絲本能做了保護,我卻沒看到一個怪物!」都可編撲愣著腦袋說。
「我沒看到,不過驅獸鞭自己動了!」塔塔依然抖著圍巾。
「吱吱!」銅精急地又叫又跳。
「它說有怪物,像墨黑色的野狼!」銅鑄喘著氣說。
「確實有怪物!」布里有思也說。
「怪物!」橛子漂亮的棕色頭髮亂了,發梢處還留著熒光點點的綠色沒有恢復。
「萬里無真在哪兒?」舍勵突然驚叫。
「萬里無真?萬里無真!——萬里無真!」塔塔環顧四周,慌亂地尖叫:「他不見了!」
「萬里無真!萬里無真!」大家扯著嗓子喊。
「陽光大路」範圍內的天氣晴朗明媚,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方圓百米內只有一望無際的沙子,根本沒有萬里無真。
「萬里無真!萬里無真!」舍勵幾個顧不得危險,著急慌忙地出了「陽光大路」。塔塔和橛子想找些動物和植物來探聽消息,可這裡除了沙子還是沙子。不僅小爬蟲沒見到一個,就連一根沙草都沒有。
狂風過後的沙漠寂靜無風,空氣越發灼熱難耐。搜尋了一個小時后,舍勵幾個陷入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絕望中。事情很清楚,如果萬里無真被剛才那些藏在黑風沙中的怪物捋走,哪裡還有活命的希望!
舍勵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后,痛苦地倒在沙堆上。他的嘴巴裂開幾條血口,過分的體力透支也使得耳朵嗡嗡作響。他的大腦越來越混亂,恨自己沒有一點兒辦法。
「我們該怎麼辦?」都可編絕望的問。
舍勵的腦袋就像一架即將崩潰的智能機器。「萬里無真!——萬里無真!你在哪裡?我不能失去你!」他心如刀絞,兩眼空洞地望著天空,心裡一遍又一遍呼喚著朋友的名字,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看啊!那是什麼?」銅鑄捅了捅他。
遠處,有幾十個高大的生物朝這邊圍過來。
「那是?那是野狼!怎麼這麼大個兒!」都可編站起來,將無盡天絲緊緊地握在手中。
「那是人狼!」塔塔吸了口涼氣,才說:「剛才在黑暗中攻擊咱們的就是它們!」
「什麼?」舍勵太吃驚了,以至於又有力氣坐起來,問:「它們也被暗物凝界王收買了?」他斷定萬里無真就是被這些人狼掠走了,還沒等它們走近,便跳起來怒喝:「萬里無真在哪裡?趕快交出來,要不然我滅你的族群!」
「嗷!——嗷!——」幾十個人狼狂叫幾聲,恢復成半人半狼的模樣。領頭的人狼用頗有智慧的眼神看著舍勵幾個,露出寒氣森森的牙齒,說:「交出他可以,只要你們不再參與戰爭!」
「不可能!」舍勵的態度非常堅決。他的左手好像隨便叉到了腰間,卻偷偷從裡面摸出茜茜的一包硃砂粉。
「嗷!——」舍勵的決絕態度使得這群人狼發了怒。它們的目光越發兇狠,張嘴發出一陣怒吼聲。領頭的人狼故意露出鋒利的前爪。
塔塔並不畏懼它們的威脅,走前幾步問:「人狼自視清高,向來尊守人界的規矩!現在暗物凝界王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要背棄從前的承諾?」
「我們不歸你萬獸族管轄,對你不會客氣!」領頭的人狼咆哮說。
「她問得沒錯!」舍勵冰冷的目光幾乎凍僵領頭人狼那雙因頭腦發熱而通紅的眼睛,冰冷的話音帶著絕不妥協的寒意說:「人狼和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有自己的地盤,幹嘛要為暗物凝界王賣命?如果不說清楚,事情沒辦法解決!」
或許是舍勵的怒火起了作用,領頭人狼的神情緩和了許多,說:「好吧!請張開你們神聖的耳朵,仔細聽聽我們這些人界寄居客的痛苦!」它說到這裡,神情變得悲憤,「你們的先祖不該把這一界交給人!他們貪得無厭,天上地下,洞穴深海無處不去,誰的地盤也敢搶奪!因為我們人狼與他們有過那個被脅迫才立下的約定——不能在人面前顯形!所以這幾千年來一直東躲西藏,哪裡還有自己的地盤?可你們一直站在人類一邊,不肯為我們主持公道!」
「公道不公道不是你說了算!現在你們抓走萬里無真,投靠暗物凝界王怎麼算?」布里有思氣惱的問。
「交出來!」橛子的頭髮變成了可怕的毒蛇模樣。
「嗷!我們很多同類也被抓走過!」領頭的人狼大吼一聲,又說:「誰不知道,你們為了扶植人類,竟然滅了恐龍的族群!我們看得出來,除非選擇忍辱偷生,否則下場會跟恐龍族一樣!暗物凝界王有什麼不好?我們也喜歡黑暗,還將得到大片地盤!」
大家聽著一時語塞,人狼所講也有事實,如今人界確實難有他們的棲身之所。
舍勵權衡利害,提議說:「各族都有難處!我可以向大南宙洲王稟告你們的艱難處境,尋求一個兩全的解決辦法!但你們不能一意孤行!這裡早晚還歸人類統治,暗物凝界王哪有資格分地盤給你們!」
「聽他的!讓大南宙洲王給個公平裁決!」一個人狼吼道。
「別聽他忽悠!只要我們立了功,暗物凝界王就會賜給我們有水源的地盤!」
「暗物凝界王必勝!」
「他說的也有理!」
「我們不能衝動!」
「不能得罪大南宙洲王!」
「聽我說!」一個騎在領頭人狼背上、長著大腦袋和尖耳朵的動物突然捏著嗓子喊:「幹掉他們,暗物凝界王就會獲勝!我們才有希望!」
「你的話很好!」領頭人狼顯然很願意聽這個動物的意見,長嘯一聲朝舍勵幾個撲過來。「你敢犯上!」塔塔揮鞭抽過去,一道血印烙在人狼的臉上。「嗷!」它痛得哀嚎一聲,越發激起其它人狼的鬥志。
剛才尋找布里有思時,舍勵幾個透支了力氣,這時打鬥起來便氣力不接。人狼卻借著晦暗的天色而功力大增,比平日更加兇猛。不過幾個回合,橛子的手腕就被劃出一道血口。
塔塔退到舍勵跟前,說:「用吧!用不著惋惜!」
舍勵將那包硃砂粉塗抹在圍羅劍上,因為心生不忍,出招的時候還留了幾分力道。晦暗的空中萬千點紅光閃爍,抹了硃砂的銀針射入人狼們的身體。人狼不會在乎普通銀針,但抹了硃砂的銀針卻是末日的召喚書!
「哎呦!痛啊!」人狼們哀嚎著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那隻大腦袋、尖耳朵的怪物當場一命嗚呼。
「交出萬里無真,我留你們一條活路!」舍勵威嚇說。
「人狼從不撒謊!他不在我們的手裡,自己逃跑了!」領頭的人狼喘息著說。
「你們——!」都可編狠狠地將那個大腦袋、尖耳朵怪物一腳踢到遠處。
舍勵明白狼人沒必要在這時候撒謊,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他再次陷入慌亂和絕望中,卻又無計可施。
「救我!——救我!」一個聲音清楚地響起,好像在某一處沙子下面。
大家確信那是萬里無真的聲音,而且那個聲音來自左側不遠處的地方。
「在那個怪物的下面!他被埋在沙子下面了!」舍勵大叫著衝過去。
「你確信他在下面?」布里有思一邊挖沙子一邊問。
「我聽到他呼救的聲音!不會錯!一定不會錯!」舍勵恨不得生出十隻手來挖沙子。
終於,沙子里露出一個翹起的下巴。「萬里無真!」銅鑄小心扒拉開沙子,將他的腦袋扶起來。
萬里無真的臉色更加慘白,嘴唇幾乎變成黑色。他拼力呼出一口氣,虛弱的說:「你們能找到!」
舍勵幾個合力將他弄出來。塔塔學著茜茜的手法檢查了他的心脈后,說:「還以為你被人狼抓走撕票啦!身體好像沒問題!」
「人狼!」橛子說。
「人狼?人狼!確實——抓了我!陽光大路——厲害,他們都受了傷,我略微掙扎——逃出來,又被沙暴埋住!有東西——砸了我,否則——發不出聲音。」萬里無真不善言辭,斷斷續續地費了不少功夫才說明原因。
「怪不得智師們讓咱們練習屏聲靜氣,這會兒真是救命功夫啊!」都可編誇張的說。
「什麼——砸到我?」萬里無真問。
「這得問他!」銅鑄推著都可編說。
「你倆都是神腳!」舍勵想起銅鑄上次一腳踢了塊石頭,砸出獵天神犬的事來,差點兒笑出聲。
「看那邊!」布里有思指了指那些踉蹌逃走的人狼。
塔塔幫萬里無真扒拉掉頭上的沙子,見人狼逃得飛快,笑著問舍勵:「哈!你故意讓他們逃跑?」
「看來他們有解藥!隨他們吧!」舍勵瞅著人狼的背影發了會兒呆,說:「咱們得儘快趕去埃羅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