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勵帶著茜茜通過瞬間轉移波道,用了半個小時就回到瓦得吉令鎮。他原打算落在自家的花園中,然後穩穩噹噹地進入家門。這樣做不僅顯得從容不迫,還可以避免茜茜出現的尷尬,但他駕馭波道的能力依舊不夠熟練,只慢了那麼一丁點兒,結果又跌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咚!咚!」巨大的響聲立刻引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雖然米莉穿著件睡衣,但動作卻像早就守在門外的反恐特工,用胳膊肘撞開了房門。
「哈!舍勵?我猜就是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啊!」米莉歡快地撲過來,到了近前才發現茜茜,硬生生地剎住腳步問:「先祖保佑!她是誰?」
舍勵的腦子還停在妹妹闖進來的畫面上,「米莉!」他一骨碌從床上跳下來,問:「你天天守在我的房門外面嗎?」
「她是誰?」米莉指著茜茜又問。
「我朋友茜茜!」舍勵等茜茜爬起來,笑著介紹說:「這是我的妹妹米莉。」
「茜茜?你就是茜茜!」米莉眯著月亮般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貴客,扭頭大喝一聲:「舍勵!你撒謊了,她很漂亮啊!」
「嗨!」舍勵嚇了一跳,也不知這話讓茜茜聽到又要惹起什麼風波。他上次回來時,米莉曾經追問過是否結交了新朋友,新朋友長什麼模樣。因為那會兒茜茜身上的鬚根比現在多很多,他並不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摸樣,所以說過沒印象的話,卻沒想到米莉張口就改了原意。還好茜茜見到米莉后滿心歡喜,只瞅了他一眼,暫時沒有發作。
「舍勵總跟我誇讚妹妹,你果然長得好看!」茜茜滿眼羨慕地打量著米莉。
「嘖嘖!他還會說這話!」米莉越發高興,拉起茜茜的雙手,說:「我一看見你就心裡喜歡,聽說你是一棵有靈性的巴拉根草。你救了舍勵的性命,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
「他也救了我。」茜茜看了眼舍勵,認真地說:「聽說你是個勇敢的姑娘,敢走到無底山洞的最深處,那裡可是吸血蝙蝠的家!」
「那不算什麼!比起你勇敢地幫助舍勵渡過難關,我那隻算得上一場遊樂。」米莉熱烈地擁抱了茜茜。
「我也沒——」
「等等!」舍勵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看著米莉問:「你——相信我沒有撒謊啦?」
「哥哥!」米莉的眼眶裡轉起了淚花,撲過去緊緊擁抱住他,哽咽著說:「我一開始就應該選擇信任,你不告而別後,我和母親都很後悔!」
「哦!我也想你們!」舍勵鼻子發酸,壓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回來之前,最擔心的就是金朵花和米莉會不會繼續那場無端的懷疑。
「你看!」茜茜扯了一下舍勵的衣服,讓他往門口看。
不知什麼時候,舍沃翰和金朵花過來了。舍沃翰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沉著穩健。他用讚賞的眼神望著兒子,滿臉洋溢著自豪之情。金朵花一如既往,哭得哽咽難言。她見兒子看過來,衝過去抱著他放聲大哭。
「母親!不要這樣,他長大啦!」米莉一邊安慰金朵花,一邊試圖掰開她摟著舍勵的手臂,好讓舍勵喘上氣來。
「母——親!」舍勵艱難地掙扎出兩個字。金朵花放開他,一邊擦眼淚一邊泣訴:「我的兒子這樣瘦弱,哪裡扛得住多少苦!做什麼英雄,我要他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你不能這樣想!」舍沃翰嚴肅地抗議。
「我就知道!從生下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金朵花的眼淚像河水一般。她明白自己的話沒道理,強忍著悲痛將目光轉向茜茜。
「我叫茜茜,舍勵過六十四域時認識的朋友!」茜茜羞澀的說。
「茜茜?哎呀!是救了舍勵的茜茜!哎呀!我該怎麼感謝你!」金朵花撲過去,把她摟住一頓狂親。
「舍勵也救過我,您不需要這樣!您可真像阿姆,哎呦——」茜茜尷尬地別過頭,向米莉求救。
「哈哈!哈哈!」米莉捂著肚子大笑。原來茜茜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長輩這樣親吻,急得眼淚都掉下來。她的眼淚顆顆為乳白顏色,頓時把自己和金朵花塗成個花白臉。
「哎呦!這孩子,淚珠跟牛奶一樣。」金朵花也覺得好笑,連忙帶著茜茜去樓下洗臉。
這次,米莉彷彿長大了許多,沒再纏著舍勵玩鬧,而是安安靜靜地跟著金朵花下了樓,特意給舍沃翰和舍勵留下單獨在一起的時間。
「怎麼樣?要打仗了?」舍沃翰低沉渾厚的聲音中透出一絲緊張。
「暗物凝界王蘇醒了!」舍勵啞著嗓子說。
「啊!」舍沃瀚極度震驚,雙眼彷彿能噴出火來。他搓著雙手,說:「這可是萬覺王子孫義不容辭的大事!」
「我也這樣認為!」舍勵握緊了腰間的圍羅劍。
「可是——」舍沃翰的眼眸閃亮,神情跟舍勵激動時一模一樣,問:「這幾個月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還顧得上回來?大南宙洲王有什麼計劃?」
「是這樣——」舍勵便仔仔細細地把與夥伴們出去尋找部族法寶及唐吉高人慷慨贈劍的過程講了一遍,又把大南宙洲王的安排也一併傳達得清清楚楚。
「太好了!」舍沃翰聽了非常激動,為了穩住劇烈跳動的心臟,不得不來回走了幾步。他又對著窗外的忽而渡山認真的做了個祈禱,才說:「我為你們感到驕傲,更為心懷仁慈的大南宙洲王祈禱!」
「父親!我也為您驕傲!您的心裡裝著整個世界!」舍勵說這話的神情像個大人。他挺直身軀與舍沃翰並肩立在窗前,問:「母親和米莉怎麼肯相信我了?」
「當然是——」舍沃翰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舍勵,遲疑地說:「微微巫出面了!」
「微微巫?」舍勵差點兒跳起來,著急地嚷道:「她知道了?她又跟母親說了什麼?她又要幹什麼?」他的心中一陣煩亂,一想到就是因為她的提議,金朵花才把自己當作女孩子養育,使自己過了整整十二年垂頭喪氣的日子就非常氣惱。
「她這次幫了你!她讓金朵花相信你確實見到了大南宙洲王!」舍沃翰趕緊解釋說。
「哼!」舍勵依舊惱著臉,撅起嘴巴說:「用不著她幫忙,她胡說什麼母親都會相信!但我知道,母親心中一直相信我,她只害怕我像爺爺一樣!」
「哦!舍勵!」舍沃翰有些慌亂。瓦得吉令鎮還沒有誰敢這樣非議地位崇高的微微巫。他亂搓著雙手,說:「她是先祖的侍女,一心一意為咱們著想。她的面前只有真相,你得學會原諒!為了解決咱家陷入的困境,她和拉德鎮長一同宣布了你見到大南宙洲王的事實。咱們再也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現在大家都知道啦!」
「什麼?全鎮都知道了我的行蹤!」舍勵吃驚地叫起來。
「對!全鎮都知道了!你現在是瓦得吉令鎮的英雄!」舍沃翰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帶著作為父親的驕傲。
「她終於辦了件好事。我只能呆三天,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舍勵天性中帶著不計前嫌的厚道品德,聽了父親的話,暫時原諒了微微巫曾經帶給他的無數煩惱,甚至還為剛才地亂髮牢騷而感到愧疚。
「開飯嘍!先祖的恩賜!」金朵花一如既往地要在飯前說這句話。她好像每天都做好了迎接舍勵回家的準備,沒用多少時間就完成一頓豐盛的早餐。
米莉站在樓下吆喝:「你們下來吃早飯!」
「先祖的恩賜!」舍沃瀚答應著,與兒子會心一笑。
舍勵早就想著母親的飯菜,咽了下口水,說:「咱們得趕緊,我猜米莉會衝上來!」
父子倆出了房門,果然看見米莉一步跨過兩節台階衝上來。「快點啊!」她一邊催一邊揮舞飯勺,那動作很像衝鋒的士兵。
廚房裡,點綴著薔薇花圖案的餐座上擺著薔薇花圖案的盤子。盤子裡面擺滿了舍勵平日最愛吃的幾種食物,包括金朵花最不願意做的糖滾甜果(這種食物容易損壞牙齒)。舍勵坐到自己熟悉的兩股筋靠背椅上,心裡溢滿了幸福,奢望著溫馨的全家聚餐可以持續到永遠。
米莉已經學會做簡單的食物,那蠱最受大家歡迎的百百豆沙粥就出自她的最新創作。
「舍勵!好喝嗎?」米莉滿眼期望地問。
「太好喝啦!」舍勵砸著嘴巴,說:「你可以開一家飲料店。」
「什麼是飲料店?我打算請全鎮的朋友一起喝!」米莉瞪大眼睛問。
「你還是不明白得好,請朋友們來家喝一頓倒是個好主意!」舍沃翰笑道。
「我聞著也很香。」茜茜舔了下舌頭說。
金朵花同情地看著茜茜,抱歉地說:「看上去多漂亮的一個姑娘,怎麼不能吃我們的食物?我得幫你準備植物肥料。」
「您——想的真周到,可我現在不需肥料。」茜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金朵花以為她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拍著胸脯說:「我聽舍勵說過巴拉跟草吸食營養的方式,一會兒咱們在花園裡挖個小坑。我這裡有上好的肥料,你可以把腳伸進去。」
「不——不必了!」茜茜趕緊拒絕。這幾個月來,她一直跟在大南宙洲王身邊,所學所見都是天地至高的道理,已經不再用腳上的鬚根吸食營養,只依靠身體吸收陽光和水分便能保持健康。她羨慕朋友們的進食方式,又多出女孩子的矜持,所以對金朵花的提議感到尷尬,一時滿面通碧,猶如剛從染缸里提出來一般。
「你怎麼了?」金朵花詫異的問。
「母親!她——」舍勵正打算說點兒什麼來岔開話題,忽聽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著有節奏的「咕咕——咕咕——咕咕——」的聲音。
「噢!來貴客啦!」舍沃翰趕緊大步迎出去。
「拉德鎮長和微微巫駕到!」一個怪聲音朝屋裡喊。
「她那隻八哥的嗓子真夠結實!」舍勵心裡嘀咕著,往嘴裡塞了一大口烤琵琶。
「嗨!舍沃瀚!你知道我們為什麼過來嗎?」拉德鎮長在花園裡就喊起來,眼睛還瞟向舍勵的房間。他的臉色緋紅,看得出心中非常焦急。
「舍勵在哪裡?」微微巫總是不緊不慢的問話,站在她肩膀上的那隻八哥立刻張開大嘴巴,喊:「咕咕!屋裡!咕咕!屋裡!」
「舍勵!快出來!」舍沃瀚朝廚房喊。
舍勵從房子里出來的時候,腳步有些猶豫。他喜歡拉德鎮長,可不想見到微微巫,心中擔心她又會講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來!
拉德鎮長看到舍勵,激動的臉頰通紅。他快走幾步,用結實的雙臂摟住舍勵,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孩子怎麼會跟金朵花慪氣?怎麼會跑到山裡躲起來?怎麼會一次次的不辭而別?——他們應該早點兒告訴我,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孩子!」他說完又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舍勵,叫道:「你們瞧瞧,這還是從前又瘦又小的男孩兒嗎」
舍勵從拉德鎮長的胳膊間隙處看到了微微巫。她的身軀比去年又小了一圈,上翹的大鼻子卻顯得更大了。舍勵以前生悶氣的時候總會瞎想:「先祖保佑!最好讓她的鼻子再大一些,這樣她就會失去平衡,從前面摔個狗啃泥!」事實上,微微巫從來也沒摔倒過!她總是顫顫巍巍,卻總能化險為夷。她用那雙透著七種曙光色的眼睛來洞穿一切,沒有哪個居民敢直視這目光。不過,舍勵是個例外!自從懂事以來,他就保持著頑強的反抗精神,時不時地用黑漆漆的眼眸挑釁她的眼睛。
這會兒,舍勵又生出絕不低頭的決心,用摻雜著驕傲的犀利目光和微微巫對視了一翻,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微微巫面無表情,長袍裙子微微抖動幾下就進到屋裡。她用手掌撐起身體,盤腿坐在一張單獨的靠背椅上,像主人一樣看著大家陸續進了屋。
拉德鎮長小心地坐在微微巫旁邊的椅子上。舍勵一家也各自就坐。
「我以侍奉先祖的忠誠說出下面的話。」微微巫掃了大家一眼,目光落在舍勵身上,接著說:「男孩舍勵!你出生那一刻,人界有股晦氣直撲過來。我守在你家門外也不能抵擋。這種預兆每隔三萬六千年才發生一次。上次也是人界的大難,我族的英雄桘天一去不返。為此,你的母親苦苦哀求我保護你。我思索了三天,才決定要她把你當女孩子來養,為的是你躲過這場劫難,不想天命難改,你還責怪了我十二年。」
舍勵一直不知道微微巫提議金朵花把自己當女兒養的原因,這會兒聽了雖然吃驚,但早鐵了心要幫助人們,略一沉思,說:「即使一個普通人,也應該勇敢面對生活的考驗,而不是選擇逃避!既然您為我著想,我不應該再生您的氣。」
「不!」微微巫繼續說:「任何一個有點兒自尊的男孩兒,經歷過你曾經的生活后,都會覺得生氣又憋屈!是的!就是這種無處發泄的憋屈情緒讓你擁有了無所畏懼的勇氣和善於思考的智慧。」
「憋屈!憋屈!很憋屈!」她的八哥接起話茬大叫。
微微巫用黑黃色的長指甲敲了一下它的嘴巴,嗔怪說:「杜杜閉嘴!」
「閉嘴!閉嘴!」八哥杜杜自己磕了磕嘴巴,把頭埋在翅膀下面。
「冥冥中我扮演了培養英雄的角色!有什麼辦法?現在真相大白!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返回命運安排的道路上!」微微巫目光深邃地說。
「我願意接受命運的安排,勇敢地面對生活!」舍勵輕聲又倔強地回答。
「護佑我們的微微巫啊!」金朵花抹起眼淚,彎腰祈求說:「如論怎樣,這是成年人才應該挑起的重任!」
「金朵花!從舍勵出生的那一刻你就該做好準備!我萬覺王的後代,十二歲和一百二十歲所承擔的責任沒有輕重之分!我過分袒護了你的母愛!」微微巫神色嚴厲地說。
「嗚嗚——嗚嗚!先祖啊!」金朵花捂著臉,不敢再說什麼。她搖搖晃晃地躲進廚房,米莉趕緊跟過去勸慰。
「微微巫昨晚告知,你會在今天一早回來,我們這才趕過來!看來事情到了緊要關頭!大南宙洲王希望咱們做什麼?」拉德鎮長搓著雙手問。
舍勵趕緊把暗物凝界王的野心講述清楚,又把大南宙洲王的法召一字不落地傳達了一遍。
「先祖保佑!偉大的大南宙洲王!」拉德鎮長聽了面色蒼白,將掌心搓的通紅。他極力穩住心神,說:「人們到底有多糟糕?怎麼能衍生出個魔王!看來戰爭馬上就要開始啦!任務已經很明白,我們七族要打開各自的防護罩,提前救下一部分人,而你去參加戰鬥!」
「現在到了非常危機的時刻,您要馬上做出英明的決定。」舍沃翰焦急的說。
「微微巫早有預見,要不然我們也不能一早趕過來。」拉德鎮長難以抑制焦慮的心情,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又坐回到椅子上,說:「先祖的侍女微微巫,瓦得吉令鎮又要遭遇難關啦!這是第幾次啦?不管怎樣,您來做個決定,我們救不救人?」
微微巫的眉頭皺起個疙瘩。她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八哥杜杜趁機又活躍起來,故意沖著舍勵跳舞。舍勵等得心焦,低聲又問:「微微巫,您會不會同意救人?」
「我偉大的萬覺王!真為難!」微微巫雙眼茫然地看著門外,那裡正對著忽而渡山頂上的兩棵波羅綠樹。
「我們打開防護罩,救下一些人也很容易。」舍勵提醒說。
「沒那樣簡單!因為人們心中滋生出太多的貪婪和掠奪,才會遭遇今天的滅頂之災。如果咱們按照大南宙洲王的法召將一部分人救來這裡避難,就會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誰都知道,人們有本事反客為主,搶奪原來主人的地盤。」拉德鎮長煩惱的說。
「會那麼嚴重嗎?」舍勵非常吃驚拉德鎮長的預見之言,但也鐵了心要完成大南王的囑託,極力辯解說:「以後的事再想辦法解決,當務之急還要救人。您也明白,保護人們是萬覺王子孫留在這裡的職責,況且——況且人們也有愛心。」
「不用那麼麻煩!」米莉從廚房裡跑出來,向大家微鞠一躬,又說:「咱們只等那魔王發威后,救些變成雞仔、鵝仔、狗崽的小東西回來。我倒可以養著,他們也不能再反客為主啦!」
「你母親需要繼續安慰!」舍沃翰嚴厲地說。
「哦!算我沒說。」米莉吐著舌頭又跑回廚房。
「人們的愛心已經敵不過貪婪之心。你看那些污濁不堪的城市,是時候來場教訓了!」微微巫哀嘆說。
舍勵仔細想想,這話有些道理,看來微微巫不願意讓人們住在瓦得吉令鎮,但大南宙洲王的安排也沒錯,畢竟提前救些人回來是個穩妥的計劃。他急著想辦法的時候,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咯咯的歡笑聲,是鄰居安維的女兒朵薇在笑,頓時靈光乍現,脫口叫道:「我有個好辦法!」
「什麼好辦法?」舍沃翰滿懷期待地問。
「敬愛的微微巫,要您決定救下變貪婪的人,確實非常為難。」舍勵說到這裡,眼神里透出一絲欣喜。
「惡習已成,光憑我瓦得吉令鎮的力量無法使他們改變想法。」微微巫點頭說。
「咱們可以救人們的孩子啊!他們的心靈沒有被污染!」舍勵興奮地說。
「哦!先祖保佑!」拉德鎮長叫起來:「真是個絕妙的主意!」
微微巫的神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但眉頭間的疙瘩不見了。她閉起雙眼,掐著手指確認舍勵的辦法是否可行。房間里一片寂靜,氣氛非常緊張。舍勵明白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微微巫不同意,拉德鎮長也無能無力。
「可以!」微微巫猛地睜開眼睛說。
「太好啦!這下我們要忙起來啦!」米莉從廚房裡探出腦袋喊。
舍勵長長地鬆了口氣,拉德鎮長和舍沃翰也都很高興。
微微巫站起身,說:「我得回去做準備。」
「做準備!做準備!」八哥杜杜附和著主人的話。
舍勵一家知道她做了這個決定后,必然得大費周章來籌劃,況且她也不吃尋常食物,平素也不會主動上門,自然也不敢挽留她。
微微巫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茜茜,說:「舍勵,可不可以請你的朋友幫個忙,我想她不需要吃早餐。」
舍勵剛要回話,茜茜已經搶著回答:「願意效勞,您幫助舍勵我就高興!」
「你會永遠幫助舍勵,還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孩兒。」微微巫難得露出笑容。
「是嗎?我相信您的預言!」這話正合了茜茜的心意,越發歡天喜地跟著微微巫去了。
拉德鎮長帶著滿腹好奇與激動,留下來與舍沃翰一家共進了早餐。他們利用吃飯的時間,仔細商討了救贖孩子們的計劃。大致是這樣:瓦得吉令鎮面積約一千公頃,可容納三千人口,而現在只居住著一百五十個家庭,六百個居民。因為這個數字從鎮子形成以來從沒有變過,所以居民們的居住環境非常開闊,食物和水源的接續也很充足。保護罩開啟后,將隔絕四周的群山,水源和食物的來源會縮減一半,實際可容納的人數就會大打折扣。大家算來算去,鎮子里最多能接納六百個孩子。舍勵總覺得人數太少,但拉德鎮長一個勁兒的搖頭。他的管理經驗豐富,比舍勵更清楚以後要面臨的生活難題。
米莉見舍勵煩惱,發牢騷說:「人們幹嘛那樣繁殖?難道他們連根據周圍環境決定人口數量的基本規則都不知道嗎?」
「是生育!人們容易面臨戰爭,人口不好掌握。」舍沃瀚試圖跟米莉解釋清楚原因。
「就這樣吧!雖然非常遺憾,但只能接納六百個孩子!明天,我親自帶領幾十個居民前往那個亂鬨哄的世界選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回來!」拉德鎮長呻吟著說。
「好吧!就明天!不能再耽擱了!」舍勵感覺明天有點兒耽誤時間,又心疼人數太少,嘆著氣問:「今天要為出發做些什麼準備?」
「哈哈!哈哈!哈哈!」米莉捂著肚子大笑起來,見舍勵還是一臉懵懂,止住笑說:「咱們當然要為出發做準備!不過必須暫緩,救孩子們的事也可以晚一天!」
「為什麼?」舍勵不解地問。
拉德鎮長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孩子,今天是煦彌花園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