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裹在沙塵里的千百種獸類已經逼近寶音山。它們看見威風凜凜的塔塔,竟被她的威嚴懾服,齊刷刷地停下腳步。
領頭的野獸是一隻三米多高,麒麟身型卻長著人樣臉孔的墨綠色動物。它俯身對塔塔鞠了一躬,粗聲粗氣地問:「還不到祭拜的時間,不知您來有什麼吩咐?」
「季怖,我來帶走穿音哨!「塔塔直截了當的吩咐。
「這個不合適。」季怖不卑不亢地回話。
「怎麼?你質疑我的權力?」塔塔冷冷地問。
「您是族長之女,又是執法長,當然有權利帶走穿音哨。屬下是擔心這許多年來,穿音哨也無法取下,何況現在時間也不對,您白白的浪費功夫。」季怖的話音剛落,它身後的野獸們就一起跟著吶喊:「取不下來!時間不對!取不下來,時間不對!」
「季怖!此次我奉了大南宙洲王的囑咐,特意前來取下穿音哨,應該沒問題。」塔塔說這話時,放出了馴獸之音。這聲音嘹亮威儀,宛若從半空電射出來,即使站在最後一排的動物都聽著害怕,紛紛低頭俯首。
「萬獸國守護穿音哨已經有一千萬年,從無半點兒差錯。雖然您奉了大南宙洲王之命,屬下們不敢不從,可萬獸上王族長終究沒有親臨,您現在要突然帶走它,還請告知原因。」季怖說這話時,一直查看著塔塔的臉色。
「季怖!你老糊塗了?萬獸族向來千里傳音,我早將此事稟報了族長!至於原因,你不必知道!」塔塔皺起眉頭,厲聲訓斥。
「不!即使上王族長親臨,也必須講出原因!」前排的一隻動物突然悶聲抗議。
舍勵透過石頭細縫,聞聲看去,見說話的那隻野獸身材遠不如季怖高大,卻長得血盆大口、尖牙外漏。它的眼神里透出凶光,渾身的皮膚如火炭一般透著怒氣。他心中暗奇:「怎麼人界還有如此物種現世,一點兒也不符合天地造化時宜。」
「西霸!是什麼讓你如此憤怒,小心身體會著火!」塔塔冷笑說。
「看那隻上古神獸!它能將身體縮小到跟普通動物一樣!快看它的皮膚顏色,果然已經憤怒至極點!咱們得做好幫助塔塔的準備!」舍勵輕聲跟萬里無真和橛子囑咐。
「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霸好像聽了個笑話,放肆地縱聲狂笑,直震得地動山搖,塔塔幾乎站立不穩。
「西霸!不要惹禍!」季怖命令說。
「禍?哈哈!哈哈!我們恐龍一族什麼樣的禍沒見過?滅族的禍不就是她先祖所賜嗎?為什麼現在人闖了禍,她卻要幫著扛過?我只想討個公平的說法!」西霸說到這裡再難壓制怒火,身體猛然暴漲幾倍,把周圍的幾隻野獸擠翻在地。
「西霸!你還不清楚恐龍一族丟失地盤的原因嗎?」塔塔掃了眼一臉不服氣的恐龍們,又強壓怒火,耐著性子說:「那是因為人們內心選擇的方向和你們的截然不同!」
「方向?哼!人的方向很正確嗎?那您取穿音哨幹什麼?」西霸不依不饒的問。
「難道你們一族是因為人才遭遇滅頂之災嗎?你很清楚,即使那時候沒有人,你們也會被其它種族取而代之!當年,我先祖想盡辦法才劃出這片樂土來護佑你們一族的根基,不想你這麼多年不思悔改,卻還想著莫須有的過節,簡直不可救藥!」塔塔氣惱的厲害,一隻手緊握住了腰間的驅獸鞭。
「這些都是借口!如果沒有人,誰能取代我們恐龍一族?猩猩?老鼠?還是狼族?哼!既然說我們走錯了方向才被諸神聯手滅掉,那麼人走錯了方向,您為何要取穿音哨施以援手!如果您能秉持公正,那就把人奪走的地盤還給我們!」西霸越說越惱怒,向前逼近幾步,挑釁的看著塔塔。
「你們不知悔改,再過千百萬年也沒有資格獲得地盤!人——我一定要救!穿音哨,我也一定要帶走!」塔塔一字一頓的說。
「嗷!」西霸大吼一聲,突然跳到舍勵幾個藏身的洞口前,「我不會讓你拿著穿音哨去救人!」它瘋狂地怒吼著。
「你敢攔我!」塔塔大喝一聲,飛身躍到西霸背上,還沒等它反應過來,已經跳入洞中。「快走!」她招呼舍勵幾個在宛若迷宮的山洞裡來來回回的穿梭,很快就把西霸的咆哮聲拋到遠處。
塔塔帶著夥伴們來到寶音山體的中央。這裡頗像一個倒扣著的大碗,高深而空曠。洞壁的四周布滿了盆口大的圓洞。落日的餘暉從圓洞穿過,形成一束束的光柱,齊刷刷地射在中間的黑玉石高台上。那上面立著個閃電狀的火紅色物件。
「那就是穿音哨!可惜天色晚了!明天一早才有機會取下來!」塔塔指著紅色的閃電說。
「那些恐龍會不會追進來?」舍勵擔憂的問。
「敢進來的只有西霸,但它不認得路,夜晚肯定進不來!天亮就說不上,這裡已經不再是動物的禁地了!」塔塔又急又氣的回答。
「大南王說過,撼動寶音山才可以請出穿音哨,憑我們四個,根本辦不到!」舍勵搖頭說。
「怎麼辦?」萬里無真問。
「沒辦法。」橛子回答。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徹底休息后,月亮和星星卻被濃厚的烏雲遮擋了。雖然山洞外的恐龍們不敢進來,但也不肯撤離。舍勵幾個又困又乏,只得輪流盯著外面的動靜,一夜也不曾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