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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萬萬鳥國的奇特入口

  拉冬龍帶著舍勵幾個離開大南城,途經萬仞高山、碧波大海,一直朝著人界的最南端急速前行。它為了避開人們設在空中的各種「人造耳目」,不得不一邊躲閃一邊噴出重重的雲霧來作掩護。這些雲霧格外白凈,相互堆疊,蜿蜿出好幾千公里。人們從陸地上看去,還以為高空生出一條怪誕的山脈來。這個奇異現象使得各國的科學家們興奮不已,集體陷入了狂熱的研究中,以後還衍生出幾百場的大辯論來。

  然而這些看上去又厚又重的雲彩卻無法抵擋高空寒冷的氣流。帶著冰霜的冷氣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使得舍勵幾個渾身布滿了霜花,就如七個冰人一般。

  舍勵身體單薄,幾乎低擋不住這股寒氣。他的四肢凍得僵硬,手腳也沒了知覺,要不是夥伴們將他擠在中間,早已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還好這糟糕的狀況在他的心臟即將被凍住的最後關頭好起來。拉冬龍飛進了一條環形滾動的雲霧桶中。這裡的氣流透著洋洋的暖意,大家逐漸恢復了知覺。

  雲霧滾桶的盡頭透著一片耀眼的紫色。塔塔的嘴巴剛能張開,就大叫著說那是裹在雲里的一塊寶石。銅鑄也這麼認為,興奮的大喊大叫。

  一直等拉冬龍停在翻雲滾筒的出口時,他們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紫色寶石」,而是另外一片天空。那片天空非常透亮,乾淨得如水洗了一般。

  拉冬龍探頭往外看了一眼,縮著脖子說:「前面就是萬萬鳥國的地盤,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塔塔眨巴著眼睛問。

  「我——我不喜歡紫色!」拉冬龍支支吾吾地回答。

  「嗨!這理由真奇怪,六十四域里什麼顏色沒有!」都可編不能理解,還故意晃著他的紫色關節護腕。

  「你不過去,我們怎麼過去?我們又不會飛!」銅鑄探出頭查看。這裡距離地面至少還有一萬公里。他覺有些眼暈,「啊喲!」驚叫了一聲。

  「叫什麼?」拉冬龍顯得非常煩躁,「我就是不喜歡這裡,你們摔了可不怨我!」它悶聲說著,突然在原地像個陀螺一樣轉起來。舍勵幾個碎不及防,為了穩住身體差點兒把它的龍鱗都扯下來,不想它轉了幾十圈又驟然停下,利用慣性將大家甩出了雲層。

  萬里無真出自巫賢一族,天生帶有護身的功力。他急急揮動斗篷,像只黑色蒼鷹般翱翔在天空。塔塔也不甘示弱,一直披在肩上的圍巾是上古時期金鳳凰涅槃重生后抖落的絨羽製成,遇風則飄,悠然地將她托起。其餘的夥伴們卻無計可施,一個個尖叫著墜向地面。萬里無真救起了附近的橛子,待要救其他同伴時,忽覺一股迷迭香氣飄來,頓時渾身無力,勉強拖著橛子跌落到地面。

  舍勵怎麼也想不明白拉冬龍為何要這樣做。他確信這次不是幻覺,一時陷入了極度驚恐當中。忽然,他感覺身體向上飄起,急速墜落時帶起的風聲也停下來。他定神看時,竟然發現一隻五彩帶鳳冠的大鳥將自己托起,再看夥伴們,也各自被這樣一隻大鳥托住。

  這幾隻大鳥的體型極為健壯神俊,托著舍勵幾個也毫不費力。它們在空中優雅的盤旋了幾圈,又伸著脖子長鳴幾聲,便排成一行,緩緩地落到地面。它們的個子有五米多高,僅僅兩條細長的紅腿就足有兩米多長。大家正尋思著怎麼才能從大鳥背上下去時,只見這幾隻鳥齊刷刷地做出半蹲的姿勢,把一隻翅膀展開搭在地面。

  「剛才嚇死我啦!」塔塔大叫著飛跑過來。

  萬里無真和橛子手腳發軟,相互攙扶著趕過來。舍勵幾個順著羽翅滑下,注意到眼前有一片紫色的矮樹林。

  矮樹林的紫色十分濃郁,烘托著周圍的天空也一片明紫色。原來他們剛才在翻雲滾筒里誤看作的「紫色寶石」就是這裡渲染出的顏色。那些紫色的矮樹棵棵粗壯結實,上面結滿了各樣的「果實」。大大小小、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他們再細看時,卻發現許多「果實」都動起來!原來那些根本不是果子,而是大大小小的鳥兒!剛才它們受了驚嚇,一個個藏起腦袋縮成一團,這會兒開始探頭窺望。

  「這裡是萬萬鳥國嗎?請問國王在哪裡?」都可編捏著嗓子問。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寂靜無聲的樹林立刻傳出一片回應聲。那些鳥兒個個抻著脖子搶答,尖叫的、低鳴的、歌唱的、怒吼的,簡直吵地驚天動地,舍勵幾個卻連一個字也沒聽懂。

  「哎呦!」銅鑄捂住耳朵,叫道:「我不喜歡這麼多鳥亂叫!塔塔,它們嚷嚷什麼?」

  「哎呦!哈哈!」塔塔早笑得前仰後合,指著前排矮樹上一隻嘴巴比身體還大的翠鳥,說:「它說你頭髮的式樣跟它尾巴毛的形狀一模一樣!哈哈!哈哈……」

  都可編回頭打量銅鑄,果然見他的髮型跟那隻大嘴鳥的尾巴毛相同,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銅鑄卻急的跳腳,打算與那隻不知深淺的多嘴鳥理論。舍勵和布里有思連忙制止了他。

  「哎呦!」塔塔看都可編笑成一團,忽又搖頭說:「它們還說舍勵和布里有思長得好看,而你像個干樹枝子!」

  「咳咳——」都可編笑的正起勁,況且一直自我感覺極好,忽然聽到塔塔這句話,頓時噎得直咳嗽。

  那些鳥受到他咳嗽的驚擾,略微安靜一下,又更加大聲地討論不休。

  都可編咬牙切齒地問:「那些討厭鳥又說什麼?」

  「它們說你咋沒噎過氣去!」塔塔強忍著笑說。

  「什麼?」都可編也急了,「先祖原諒我出言不遜!」他把雙手握成個喇叭狀,沖著那些鳥叫嚷:「見沒見過點兒世面?有沒有一點兒審美?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是鬥雞眼兒!鬥雞眼兒!鬥雞眼兒……」

  他將「鬥雞眼兒」幾個字沒完沒了的重複,而且一聲比一聲高亢。那些鳥果然被他的氣勢所壓,竹節敗退,一時鴉雀無聲。

  「哼!跟我張狂!」都可編正自得意降服了它們。突然,那些鳥又以更加猛烈的聲勢大叫不止,顯然是要蓋過他的聲音。

  舍勵惦記著來這裡的目的,拉住都可編勸說:「別惹它們,愛鬥嘴是鳥兒的天性。咱們要趕快見到萬萬鳥國王。」

  「沒錯!」萬里無真慢悠悠的的說。

  雖然都可編憤憤不平,卻也不好繼續跟小鳥鬥氣。他苦著臉不再搭理那些鳥兒。那些鳥自己叫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它們漸漸安靜下來,一個個側著腦袋,查看動靜。

  「塔塔,問一下萬萬鳥國王在哪裡?」舍勵小聲說話,以免得那些鳥又沒完沒了的亂叫。

  塔塔便走到剛才帶著大家落下的一隻大鳥跟前,撮起嘴巴,像鳥一樣叫起來。那隻大鳥跟著回應了幾聲,其它幾隻大鳥聽見也湊過來。它們將腦袋擠在一起,嘰嘰咕咕地商量一陣兒,邁開大長腿,排成一行往矮樹林裡面走去去。

  「快跟上!」塔塔匆忙招呼大家,「它們願意帶咱們見萬萬鳥國王!」

  大家跟到矮樹林里,見剛才還嘰喳吵鬧的鳥兒們,此時都畢恭畢敬的站在樹枝上。它們訓練有素的排成幾行,恭迎幾隻大鳥走過。那隻分外愛講話的大嘴鳥這會兒也不敢亂叫,苦著臉看銅鑄和都可編朝它示威。

  大鳥們帶著舍勵幾個穿過矮樹林,來到片淡黃色植物繁衍生息的開闊地。這裡視野開闊,一望無際。明朗的天穹下,幾棵漂亮的紫色矮樹偶爾點綴其中,展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安詳美妙之感。

  舍勵幾個無暇欣賞這樣的美景,只顧跟在那些大鳥後面飛跑。不想那些大鳥身材高大,細長腿又分外靈活,每邁一步足足有五米左右。它們走了幾十分鐘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大家卻已經筋疲力盡,逐漸落在了後面。塔塔好幾次試著請那些大鳥走慢點兒,也沒得到回應。後來,他們跌跌撞撞的又跟了一陣兒,已經看不見那些大鳥的蹤跡了。

  銅鑄第一個停下來,緩了好幾口氣,才嚷道:「我算明白啦!它們根本沒打算帶咱們去見萬萬鳥國王!」

  「這些鬥雞眼兒鳥,在逗咱們玩!」都可編跌在地上,大聲抱怨。

  「究竟怎麼回事?」布里有思也停下來。他滿臉汗水,不得不靠在一棵矮樹榦上擦擦眼睛。

  塔塔自小便在叢林中瘋跑,這會兒卻也累的夠嗆。她望望前面,無奈地說:「它們決不會騙我,可又走得這樣快,我也糊塗了。」

  橛子找了一棵矮樹,看看它,又搖搖頭,萬里無真問:「辦法?」

  「沒有。」橛子回答。

  舍勵已經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眼見夥伴們都很沮喪,便不甘心的重新站起來。他走到布里有思靠著的那顆矮樹前,看了又看,若有所思。

  「發現了什麼?」布里有思問。

  「我至少見過這棵樹三次。它們在帶著咱們繞圈子!」舍勵很肯定的做出結論。

  「什麼?這裡只有這一種樹,你怎麼確定是這一棵?」都可編湊過來問。

  「你們看,這棵樹歪過來的這面,第一、二個樹杈根上各夾著一根黃色茅草,而其它的矮樹都沒有。」舍勵指著那兩處地方說。

  「嗨!」銅鑄氣哼哼地走過來,嚷嚷著:「果然這樣!它們壓根沒打算給咱們帶路!」

  「它們在逗咱們玩兒,鬥雞眼討厭鳥!鬥雞眼討厭鳥!」都可編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跺著腳亂跳亂叫。那模樣感覺如果有隻大鳥撞過來,他能徒手扒光它的羽毛。

  「我敢保證,它們沒有惡意。」塔塔瞪了一眼銅鑄,一把摁住都可編,說:「你得留點兒力氣。」

  舍勵始終相信塔塔的話沒有錯。畢竟萬獸族統領人界所有的動物,這些大鳥再怎麼威武,也不至於哄騙她。不過他想不明白,這些大鳥為什麼帶要著大家兜圈子。

  他們正在苦思無計的時候,忽聽一陣整齊又有節奏的腳步聲從遠至近傳來。

  「是那些鬥雞眼兒鳥?果然是!它們回來幹什麼?」都可編抻著脖子喊。

  「咵嗒!咵嗒!咵嗒!」這些大鳥的腳步齊整又響亮,震的地面都在顫動。

  塔塔追過去詢問原由,它們卻不理睬,眨眼又走的無影無蹤。

  舍勵幾個面面相覷,實在想不出這些大鳥究竟要幹什麼。大家也沒力氣再跟著它們「亂走」,乾脆呆在原地休息,看看後面還有什麼稀奇的事發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這些大鳥又「咵嗒!咵嗒!咵嗒!」的照著原路走過來。塔塔耐著性子又去追問,它們依舊不理睬,眨眼又走的無影無蹤。

  「它們倒沒有亂走,可這樣要走到什麼時候?」都可編覺得又可氣又可笑。他剛才還靠著一棵矮樹坐著,這會兒徹底歪著身子躺在草地上。

  當這些大鳥第六次繞過來的時候,碧綠色的太陽升到了正當空。塔塔已經懶得詢問原由了,只眯著眼睛,看它們要走到何時。誰知它們突然停下,昂起腦袋開始引頸長鳴。

  「幹什麼?要唱歌給我們聽?」都可編困聲喪氣的問。

  「噓——!」塔塔示意他安靜。

  隨著這些大鳥有節奏的鳴叫,舍勵幾個驚奇的發現,四周的紫皮矮樹和茅草在有節奏的向後退開。地面發出厚重的轟響聲。忽然間,一座五彩斑斕、熙攘吵鬧的城市憑空出現在眼前。

  「萬里無真?這、這是不是你的幻術?」銅鑄驚叫著。

  「這是萬萬鳥國!」塔塔踩了他一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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