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緊張!」馬斑特捂住胸口說。
「至於嗎?」米莉瞟了他一眼,撇著嘴奚落說:「那個馬修你沒見過嗎?沒什麼可怕的!」
「他還不可怕嗎?一個人就攪得鎮里雞犬不寧!迫使你、舍勵和我離家出走!可想而知,外人很不好應付!」馬斑特反駁說。
「馬斑特說的對,咱們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要惹出麻煩。」舍勵見米莉仍然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又補充說:「咱們第一次去那裡,你又是個女孩子,越發要小心。」
「哼!瞧不起女孩子!」米莉賭氣向黑石頭山頂上跑去。舍勵無可奈何的追過去。
「真不該帶她來!」馬斑特跟在後面喊。
瓦得吉令鎮的孩子們從小爬慣了高山峻岭,這樣一座在普通人看來高不可攀的石頭山在他們眼裡便如小山坡一般容易前行。不過一個時辰,米莉就第一個上到了山頂。
他們俯身查看,見山腳下有一條灰蛇般的平整道路,彎彎曲曲地順著山路延伸入一片灰濛濛的空氣中。
「嗨!那個移動的黃色東西是什麼?」馬斑特指著下面問。
「肯定是汽車,咱們都看過畫冊!」米莉興奮地大喊。
「咱們要想辦法攔一輛車。」舍勵說完,從一塊石頭跳向低處的另一塊石頭,姿勢頗像只猴子。
米莉嗤嗤地笑,天馬行空般越過幾處落腳點,靠在一塊大石上向馬班特炫耀自己下山的本領。馬班特嘆息一聲,老老實實地跟在舍勵後面。事實上,他也確實跑不過米莉。
他們在山下的路邊等了幾分鐘,便有一輛裝滿石頭的汽車開過來。舍勵招了招手,這汽車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從裡面扔出一個煙頭,差點擊中馬斑特的腦袋。還有一輛黑體紅頭的汽車開過來,裡面的司機魁梧高大。他對著攔車的米莉呲了呲牙,露出煙熏的黑黃牙齒,卻依舊沒有停車。
米莉生氣了,乾脆站在馬路中央又跳又叫又比劃。一輛藍色貨車被迫停下來。帶著藍色遮陽帽的司機探出頭來,問:「三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想要去城裡?」
「我們想去察爾敏東區。」米莉回答。
「很抱歉,我不路過那裡!但你們買票的話,我可以考慮專門送你們一趟!」藍帽司機搓著手指頭說。
「你們的公交車才要買票!」馬斑特提醒說。
「是嗎?我的車不需要加油嗎?你們偷了家裡的錢出來,不需要在路上花點嗎?」藍帽子司機不高興地說。
「多少錢?」舍勵問。
「這個嘛!」藍帽司機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嘆息著說:「窮人家的孩子!便宜你們,每人20元!」
他們三個只好把兜里的錢都翻出來,舍勵帶著父親給的30元,米莉只有2元,馬斑特也只有3元。「35元可以嗎?」舍勵問。
「再沒有了?果然是偷跑出來的野孩子!可以走一半的路,願意就上!我可沒時間耽擱!」藍帽司機不耐煩的說。
「哼!我們自己走著去!」米莉生氣地喊。
「那就等著天黑后喂狼吧!」藍帽司機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狠轟一腳油門離去。
米莉被飛起的塵土嗆的直咳嗽,氣哼哼地嚷嚷:「這些人好沒有禮貌!咱們自己走!」
他們三個順著公路走了不少路程,距離目標卻依舊遙不可及。米莉已經懶得抱怨了,舍勵和馬班特累的兩眼發傻。這條道路太長了,也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
「我討厭人!」馬班特抱怨說。
「人就沒有好人!」米莉輕易下了結論。
但事情正如拉德鎮長的經歷一般,人終歸不會只干顏面盡掃的事情。
一個開著破舊越野車的人在他們彷徨無計、滿腔牢騷的時候主動提出了幫助。他熱情的邀請三個孩子上車,還拿出食物來分享。他唯一的缺點便是喜歡刨根問底,一路都在打探——舍勵幾個來自哪裡?為什麼要穿著奇裝異服?後來,他從反光鏡里看到了米莉的手鏈,驚叫著說那是古埃及女王才能佩戴的歀式。
旅途因為這個人的不停盤問和舍勵幾個的拙劣遮掩而顯得分外漫長。好不容易到達城裡后,他乾脆停下車,說:「我叫篤約起,康都大學的教授,如果你們願意,歡迎到我家做客。」
舍勵注意到這位教授說話時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瞥著米莉的手鏈。他出於警惕,偷偷地給馬班特使了個眼色。他倆趁著篤約起教授從車裡拿東西的時機,拉著米莉一起逃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夜幕的掩護下,躲過了這位熱心教授的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