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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山洞裡的歡樂水潭

  這條黑黝黝的甬道有兩米高,寬度剛好容得下兩人并行。舍勵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發現甬道四壁布滿了突兀粗獷的石頭。它們形狀各異,極具特色,有的像鼻子、有的像耳朵、有的像巨手、有的像怪獸……。他看著心裡不安起來,隱約覺得這些石頭不是天然形成的原貌,而是後天刻意雕琢的成品。茜茜卻不以為然,認為很快就能出了甬道,沒必要關心沿途的石頭。

  他倆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過走了幾百步的時間,地面已經變得坑窪不平,以至於相互攙扶著才能前行。

  這樣又走了一陣兒,甬道變得高廣開闊起來,越看越像一把圓鼓鼓的大肚子容器。腳下的泥土也變得又軟又松,踩上去非常舒服。

  舍勵注意到前方地面出現一片明晃晃的亮色。那片亮色十分奇妙,能夠隨著他的步伐顯現出各種迷幻色彩。他心中詫異,思忖著那裡既不是出口的方位,周圍又沒有絲毫陽光照射,怎麼會出現一片光明來?

  茜茜感覺到了水的氣息,撒腿快跑幾步,果然看到那裡是一片水域。「快看啊!這裡竟然有這樣大一個水潭!」她歡叫著,借過舍勵的手電筒,照著水面,說:「看看有什麼!剛才都晃了我的眼睛!咦!——」她驚奇的大喊:「這水是黑色的!」只見在手電筒的光亮下,水面變得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光彩。

  舍勵見這水潭古怪,又剛好堵住前行的道路,心中暗想:「這地方詭異,要小心再小心。」他撿起一塊拳頭大的橢圓形石頭,試探著扔進水裡。石頭入水即沉,既沒有濺出丁點兒水花,也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他正琢磨著這水如何能不見半點動靜時,忽見水面涌動,投入石頭的地方泛起一片圓形水泡,伴著「嗤嗤」的聲響。

  「後退!」舍勵大叫。

  「砰!」的一聲巨響,幾股色彩斑斕的水柱從爆裂的水泡中飛射而出,足足有五米高,映得四周一片華光。它們彷彿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舞蹈著,平轉出幾個瑰麗的弧形后,又忽地消失不見了。

  「哈!」茜茜大瞪著黑豆眼,看看恢復如初的水面,問:「剛才那是什麼?可以與護佑之城千年一次的空中火焰媲美啦!」

  舍勵驚詫地搖了搖頭,回味著剛才的一幕,感覺很不真實。他摸著大張的嘴巴,說:「這水很古怪。」

  「你剛才是不是扔了塊石頭?」茜茜撿起一塊圓石,學著他剛才的動作,喝了一聲:「再扔一塊試試!」她使出渾身力氣,將石頭一直扔在水塘的中央。

  一切跟上次一樣,石頭入水即沉,既沒有濺出丁點兒水花,也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幾秒的寂靜后,水面又泛起一片圓形水泡,伴著「嗤嗤」的聲響。突然,水底像炸開了鍋一樣,爆出一片片橢圓型的五彩亮片。這些亮片相互碰撞,發出叮咚美妙的樂聲,眨眼又消失不見。

  「哈!真好玩!」茜茜興奮地蹦起來,亂晃著手電筒,叫喊:「這裡好多石頭!看看還有什麼表演!」

  舍勵從沒見過剛才那種轉瞬即逝的絕美畫面,心中又喜歡又緊張。他記得石頭與水碰撞后,最有趣的場景是馬班特一次打出了十二連的水漂,沒想到今天在這黑洞洞的甬道里竟然目睹到如此美妙的場景,真是十分開心之事!他頓時童心激蕩,乾脆撿起兩塊七棱八瓣的石頭,一起扔進水塘。

  一切與前兩次的情形相同,石頭入水即沉,即沒有濺出丁點兒水花,也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水面在幾秒的平靜后,泛起兩片圓形水泡,伴著「嗤嗤」的聲響。突然,水泡爆開,跳出一紅一綠兩個水人來,吆喝著一頓揮拳互打,幾十秒后才消失不見。

  「哈!這個好玩兒!」茜茜看得過癮,一口氣撿起五六塊石頭扔到水裡。

  這次整個水潭都沸騰起來!幾個穿著條紋長袍、騎著大駱駝的巨人哼著長調,晃著叮噹叮噹的銅鈴趕過來。他們一直來到水潭邊沿,沖著他倆哈哈一笑,才消失在一片水霧中。

  「哈哈!哈哈!」舍勵和茜茜相視大笑,一時也不再惦記著怎麼走出這漆黑的甬道,一起撿起十幾塊石頭扔進水塘里。

  情形還跟剛才一樣,石頭入水即沉,既沒有濺出丁點兒水花,也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但結果卻讓他倆大失所望。水面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五分鐘后,茜茜又扔了塊小石頭,水面仍然一片漆黑。舍勵也試了幾次,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倆非常失落,忽然又想到要越過這水潭才能繼續趕路,變得愁眉苦臉起來。舍勵將手電筒在漆黑黑的水面上來回晃動,那麼明亮的光束只顯出一個小光斑來。

  茜茜沿著水潭走了個來回,指著甬道壁的一個角落問:「舍勵!這是什麼?」

  舍勵走過去查看,見兩個禿頭掃把樣的東西靠在一塊石條上。他拿起一根看了看,欣喜的說:「好像是火把!」

  「火把?火把是什麼東西?」茜茜好奇的問。

  「嗯,」舍勵想了想,才回答:「就是可以拿在手裡的火種,你怕不怕?」

  「不怕!你在八腳族放了那麼大一場火,我都不怕!」茜茜說著拿起另一根,舉給舍勵看。

  「那就好!手電筒支撐不了多久,咱們需要火把。」舍勵又聞了聞「掃把頭」,說:「應該能用!」他將背包翻開,從裡面找出火柴,很輕鬆地點著了火把。

  「哎呦!」茜茜忍不住叫出聲,手裡卻依然緊緊抓著火把底端,「晃了我的眼睛!我可用不著!」

  「那就用一個,我沒有你那夜視本領。」舍勵笑著接過火把,茜茜賭氣奪回來,說:「我偏要一個!」

  舍勵無法,只能點著另一個火把,洞里頓時明亮許多。他環顧著四周,說:「咱們得趕緊找出路!」

  「沒聽阿姆講過六十四域有這麼霸道攔路的水潭!連心黑王也沒提過!」茜茜煩惱地將火把靠近水面,不想「嘩!」的一股水拍上來,熄滅了她手裡的火把。「哎呦!」她一屁股跌坐在沙泥上,叫道:「這水故意乾的!」

  舍勵看了看那把濕漉漉的火把,確定再也難以點著。他心中七上八下,繞著水潭邊緣走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可以用來渡水的設施。他將紡織娘送給自己的綵衣從背包里掏出來,解下一個裝飾用的彩條扔進水潭。那彩條在水面掙扎幾下就沉了下去。這讓舍勵更加確定水潭非常危險,因為那彩條是用上等蛛絲織成,在水裡根本不會沉沒。

  「嗨!」茜茜撅起嘴巴,嚷嚷:「我們被困住啦!這水潭真古怪!」

  舍勵掂了掂手裡的火把,火光灼灼晃動,看來燒一段時間不成問題,但長時間困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他心裡發緊,找不到丁點兒頭緒,只能先挨著茜茜坐下,苦思良策。

  「想到辦法啦?」茜茜隔一會兒便要問上一句。

  舍勵剛開始還回答:「沒有」,後來也懶得作答。

  空蕩蕩的甬道里看不出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插在兩塊石頭縫裡的火把暗下來,「至少過去六個小時了!這火把還能支撐一小會兒。」舍勵沮喪的說。

  「如果再想不到辦法,咱們就得陷入黑暗中?或者一直困在這裡?或者退回八角族?」茜茜歪著腦袋問。

  「一切都有可能。」舍勵實在犯愁,想起了自己在樹人那域被困的經歷,還是心有餘悸。就在他說話間,火把的光芒又暗下一分。

  「別發愁,黑夜我也看得清清楚楚!」茜茜誇張地看看四周,又說:「呵!這火把變暗了,我反覺得周圍越發明亮啦!」

  忽然,舍勵想到在甬道璧上挖一個弧形通道,然後爬過去的辦法。他興沖沖地試過那裡的堅硬后,又崔頭喪氣的回來。

  火焰又暗了幾分,茜茜鼓勵他說:「不要著急,你聰明著呢!呵!這火光越暗,我就覺得這裡越亮!」

  「嗯!」舍勵胡亂應承著,雙眼獃獃地望著湖面的點點銀光。「你剛說什麼?」他突然大叫。

  茜茜嚇了一跳,結巴著問:「我——我剛才說了好些話,你問哪一句?」

  「你說這火把越暗,你就覺得這裡越亮,是不是?」舍勵著急的問。

  「對呀!我的眼睛適應黑暗啊!」茜茜特意忽閃著黑豆眼。

  舍勵用雙手遮住火光,看看水面;又放開雙手,看著水面;又遮住火光,又放開手……。

  「你幹什麼?發現了什麼嗎?」茜茜跟著激動起來。

  「你看著!」舍勵起身將火把戳在水裡。

  水潭並沒有因為火把的熄滅而變成漆黑一片,反而驟然變得光華燦爛,將整個通道映得通亮。

  「啊呀!這光——!」茜茜話音未落,水潭上方豁然現出一座凈白瑩亮的拱形石橋,「這光——這月亮石頭哪兒來的?」她大叫。

  舍勵也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做夢似得上前摸了摸,果然是一座結結實實的石橋。「走吧!原來有橋!」他自嘲說。

  他倆歡天喜地過了橋,回頭看時,石橋已經不見蹤跡,徒留下一片明晃晃的水面。茜茜吁了口氣,跟著舍勵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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