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救命啊!
被揭穿了。
被揭穿的四皇子沒有尷尬,垂眸一嘆走上前來:「我不是說不能殺,只是你總該問個來去因由,不要像前幾次……」
「不用問。」陳七公子用半邊肩膀擋住他伸過來的手,順勢從枕下摸出一把尖刀:「這種小嘍啰必定審不出什麼,來一個殺一個就是了!」
尖刀下的丁了了立時白了臉。
要糟,要糟!
這惡少可不是殺豬的丁旺。他是預備奪嫡謀反的人,手裡的人命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再多她一個還不是捎帶手的事!
她的那些小把戲,強作鎮定、誘之以利、動之以情……在這種竊國大賊面前根本不夠看!
要糟了!要死在這裡了!
不行啊,她剛清醒不久還沒活明白呢!在二嬸一家子那裡受的委屈還沒出氣呢!她弟弟還在群狼環伺的樹上掛著呢!
「嗚嗚!」丁了了拚命搖頭,未被壓住的右手舉起來伸出三根手指,朝著一個方向拚命戳。
那是陳七公子口中「那邊宴飲」的方向,也是四皇子提到「三哥」時不經意抬頭看過的方向。
三殿下,救命啊!
或許求天告地真的有用。刀尖將要刺下的時候,四皇子真的叫了停:「阿縉,讓她說句話。」
陳七公子的手稍稍一松,丁了了立刻推著他的腕子低吼出聲:「你瘋啦,我是三殿下的人!」
陳七公子嗤笑:「笑話!你……」
話未說完臉色驟變。
要糟!
但是已經遲了。就在他開口嘲笑的一瞬間,丁了了衣袖一揚,一團褐色的煙霧頓時撲了他滿臉。
「殺了她!」陳七公子在嗆人的煙霧裡怒吼,顧不得咳嗽退避,也顧不得這屋裡沒有僕從只有一位殿下了。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尖刀也已狠狠向前刺出,那觸感卻是……軟綿綿的扎進了枕頭裡。
人呢?
人呢?!
尖刀揮出一圈沒有扎到人,陳七終於憋不住伏到枕上,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噴嚏。
與此同時耳邊也聽到了四皇子的聲音,頗有些失態的:「……人呢?!」
那就是真不見了。
陳七公子拿帕子抹了把臉坐起身來環顧四周,果然床中空空如也,桌案前屏風后都不見人影,門窗卻仍關得嚴嚴實實響也沒響一聲。
那個女人,又憑空消失了。
又!
「她不是姦細,」他擰了擰鼻子咬牙恨恨,「她是個妖怪吧?」
四皇子快步在屋裡走了一圈,回來確認道:「確實不見了。但是妖怪要逃應該用不著迷煙,想必……是個絕頂高手。」
「呸!」陳七公子吐了口唾沫,「什麼迷煙!那就是一把揉碎了的乾草葉子!!什麼絕頂高手!那女人沒有功夫!!她就會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弄成這個樣子也是極大的本事。四皇子回頭看向門口紋絲不動的珠簾,臉色沉沉。
「如果是太子那邊的人……」他遲疑著開口。
陳七公子坐在床沿上換了一塊帕子反覆擦臉,沒有接話。
如果是太子那邊的人,事情的確會變得很難辦。但也只是難辦,並不是不能辦。
他起身整衣到妝台前沾水擦了臉,對鏡確認過面上光潔白皙半點兒污跡也沒有了,然後才又站起身來,平靜道:「跑了也就跑了吧。此刻該害怕的是太子,不是我們。」
太子既然派人來了這裡,那便是早對他們有疑心了。如今疑心的事成了真,也該是時候惱怒憤恨惶惶發愁了。
至於三皇子那裡,籌謀多年若是連這點兒準備都沒有,那也不用想奪嫡了,乾脆自己打斷腿當個瘸子,躲回王府去釣魚賞花頤養天年吧。
陳七想到此處忽然有些想笑,靠在椅背上轉過身:「你說,三殿下他……」
「來人!快來人吶!!」門外一聲尖叫打斷了他的笑語,凄厲如刀撕破夜空:「殺人了——」
陳七公子笑容僵住嘩啦推開椅子閃身到了窗前,咣當一聲砸開窗扇。
便聽見外面兵刃交擊、殺聲亂亂,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正正沖向三皇子他們飲宴所在的花廳。
黑衣!兵刃!那就不是鬥毆殺人,而是,刺客!
糟了!
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