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滿朝皆鄭吹
孔穎達興緻空前。
他一邊飲酒,一邊將鄭文修的那些補全的詩全都給聲情並茂地吟誦了出來。
房玄齡、魏徵、虞世南、褚遂良等人皆是驚嘆不絕。
句句絕佳!
首首精妙!
每一首都如皓月般點亮星空。
如果說天下才共有十斗的話,那麼鄭文修獨佔的就遠不止八鬥了,而是九斗,乃至更多。
他一個人就可以重新開創一個詩壇。
對,是開創。
而不是代表。
他這才華不需要代表任何人,只需代表他自己。
也沒有人好意思讓他代表。
他們心中不免都產生了一個疑問。
想出一首傳頌百世的詩對他而言為何如此輕鬆,而對於他們而言卻難於上青天?
這九首完整的詩一出,再加上一首《將進酒》,他們真是覺得他不屬於這人間。
顏師古也是一把年紀了,看淡了很多東西。
但此時此刻,他卻是熱淚盈眶。
他緩緩地站起身,語重心長道:「這些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高人之才,當真經天緯地,讓人難以企及!」
「顏某提議,我等面朝後院敬高人一杯,敬他讓大唐文壇變得如此閃耀!」
魏徵第一個附和:「顏大人說得是,這一杯酒我們該敬他!」
聽他們倆這麼一說,眾人紛紛舉起酒杯,敬向後院。
「干!」
後院。
鄭文修也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琦激動得難以自已:「公子,你可沒看到剛才那畫面。他們全都是心服口服地敬了你一杯酒啊!」
「那些可都是當世的名流大儒,如今整個大唐能夠享受到這待遇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鄭文修微微一笑道:「不出意料的話,他們待會兒還會敬我。」
「啊?」
「既然出手了,那麼便是大手筆。」
「看來我還得繼續去探啊!」
小琦就像是腳底抹油般,又衝到現場。
只見喝得微醺的孔穎達突然道:「諸位覺得『詞』如何?」
一個急於表現的後生道:「它只是詩的另外一種形式而已,萌芽於南朝,現在我大唐文人也有人填詞,只是多表相思和男女之情,終究是難登大雅之堂。」
孔穎達很慚愧:「不瞞諸位,曾經孔某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當聽到高人所填的一首詞之後,孔某才發現是孔某目光短淺,太過拘泥了!」
「高人還填了詞?」
房玄齡連忙道:「煩請孔大人吟誦。」
孔穎達清了清嗓子,帶著敬畏之心道:「這首詞的詞牌名是『水調歌頭』。」
說完,他放下酒杯,一邊眺望窗外的明月一邊高聲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在吟誦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聲音顫得不成樣子。
眾人卻是聽得異常真切。
他們紛紛放下酒杯,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一起望向窗外。
房玄齡震驚得一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魏徵則是細細品味,完全沉浸其中了。
裴行儉小聲對薛仁貴道:「世人都道高人之才,我原本還以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如今看來,再怎麼稱讚也不為過。」
「他這一首《水調歌頭》必然一舉改變世人對詞的偏見,為詞開出新天地啊!」
薛仁貴道:「先是詩,后是詞,他站在了最高處,我等怕是只有瞻仰的份了……」
先前發言的後生也是徹底被震撼到了,嘴中不停喃喃著詞中之句,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事實上,著魔的不止是他。
顏師古也是魂不守舍地看向孔穎達,很不知足:「孔大人,還有嗎?」
他很清楚。
現在高人每拿出一首詩或者詞,給大唐文壇帶來的連鎖反應會有多大。
在今天這個註定讓他終生難忘的夜晚,他渴望聽到更多名傳千古之作。
「本來是沒有了的。」
孔穎達苦笑道:「但我拉下臉求來了一首,同時也是懇請高人能夠徹底改變我們對於詞的認知。」
還有!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全都屏息凝神。
孔穎達又喝了一杯酒,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豪情萬丈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這首詞的詞牌名是『破陣子』!」
孔穎達話音剛落,掌聲雷動。
如果說《水調歌頭》雖好,但是還沒有跳出男女之情的枷鎖的話,那麼這首《破陣子》則直接完成了家國情懷的升華,讓人看到了詞的全新境界。
魏徵徐徐地吐了一口粗氣道:「此乃驚天地之作也!大唐有他,是大唐之幸,也是我等之幸啊!」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虞世南感慨萬千道:「我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此生能夠聽到這等絕佳之詞!我要再敬高人一杯!」
「且慢!」
孔穎達連忙道:「這些註定膾炙人口的詩和詞,我們可以慢慢品鑒,甚至用這一生去品鑒!但是今天有件事,我必須要說一下!」
頓了頓,他繼續道:「高人有言,孔某幫助如意酒樓宣傳這『將進酒』,如意酒樓將拿出每年售賣將進酒的四成利在各地籌建私學,讓那些上不起學的寒門子弟能夠有書讀!」
「同時,鑒於明年就是科舉之時,如意酒樓還將拿出五千貫資助各地寒門子弟以盤纏和生活所需,讓他們能夠及時趕到京城參加科舉。」
四成!
五千貫!
眾人一片嘩然。
這是大手筆啊!
而且做得也是大好事!
難怪他不怕參,也不怕被他人議論。
但凡心懷寒門士子之人,估計都會很樂意幫忙宣傳這酒的!
而很顯然,高人和一般商人不同啊!
他這家國情懷當真讓人欽佩。
魏徵連忙道:「這一杯,我等確實該敬高人!」
「對,該敬!」
眾人再一次端起了酒杯。
小琦慌忙跑到後院道:「公子,他們又敬你了,你趕緊舉起酒杯啊!」
鄭文修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隨後一飲而盡。
小琦脈脈含情地看著他道:「公子,你和原來真的太不一樣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
鄭文修一句話跳了過去,然後道:「如今大唐雖然官學和私學並重,但還是有很多寒門子弟讀不上書,但願我這舉措能夠幫助一些寒門子弟,並且讓朝廷更加重視官學和私學!」
「一定會的。」
小琦忙不迭地點頭道:「我都開始期待明天早朝了,可惜不能去。」
鄭文修站起身道:「有些事已經是註定了的,我去睡了!」
他都睡下一個時辰了,孔穎達、顏師古、房玄齡、魏徵等人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翌日早朝之前。
李世民把李承乾召至御前。
李承乾「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兒臣昨天喝醉了,有些話實屬大逆不道!」
「行了!」
李世民壓根不想去回想昨天醉酒的那一幕幕,沉聲道:「都忘了吧。那酒雖是好酒,但萬不可貪杯,今後絕不能喝那麼多了。」
「朕把你喊來,是聽說鄭文修在我們喝醉后,又有大手筆了?」
李承乾苦笑:「兒臣也是今早醒來才聽說的。」
「你怎麼看?」
「好事!」
「就這?」
「估計會有官員參孔大人、房大人他們,還會老調重彈,說鄭文修收攬人心,居心叵測。」
李世民指了指他道:「所以朕才問你怎麼看,而不是聽你在這說將要發生什麼。」
李承乾想了想,乾咳一聲道:「父皇胸懷天下,自然能夠容得下讓天下更加絢麗之人!」
聽到這話,李世民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家兒子,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