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情詩俘芳心
「文修哥哥!」
鄭文修走到後院,李麗質撒歡跑到他面前,輕喚了一聲,就差撲到他的懷裡了。
裴如意也是扭著柳腰,自帶風情地走到他面前,嫵媚一笑:「公子……」
看到裴如意手裡還端著茶,鄭文修當即拿起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道:「看來你們已經看出我意欲何為了。」
兩個大小美女對視一眼,瞬間笑得花房亂顫。
鄭文修卻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其實我也不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什麼?!」
兩人難以置信地看向他,笑不下去了。
鄭文修又咧嘴一笑:「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好騙嗎?」
「好啊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隨後又同時縮手,有些難為情地別過頭。
這回也不對視了。
這畫面很美。
美得鄭文修情不自禁地繼續逗她們:「不過,我即使知道下一句,讓整首詩足以膾炙人口,那幫文人也會雞蛋裡挑骨頭,說我們是拼湊的。」
裴如意眉頭緊鎖道:「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他們明顯是受人指使,故意來鬧事的!」
「而且這事涉及到魏王和那本詩集,他們不僅要維護自己的顏面,還有魏王的顏面。」
李麗質有些煩躁地跺了跺腳道:「咱們這小酒樓終究是捲入到太子和魏王之爭了,我不喜歡。」
鄭文修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太子?」
李麗質慌忙分析道:「你想啊,長安的百姓都認為咱們酒樓的水很深,如今又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又直指魏王的那場詩會,他們肯定會認為是太子在背後給我們撐腰啊!」
鄭文修深有意味地沖著她點了點頭。
她說的這些,其實他都想到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麼一個嘻嘻哈哈的吃貨,竟然會想到這個層面。
看來她的身份也不簡單。
裴如意有些後悔了:「這事也怪我。那天那幫文人上門鬧事,若不是我沒忍住,用公子說過的這句詩來對付他們,興許也就不用面對這種局面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
鄭文修負手走了幾步道:「這裡可是長安,我們如意酒樓又如日中天,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不是我們想置身事外就可以的。」
「而且我們不惹事,也不怕事,既然是有人上門鬧事,他就是天王老子,我們也要懟回去!」
李麗質聽得心潮澎湃:「文修哥哥說得太好了!不管那麼多了,誰惹我們,我們就讓誰追悔莫及。」
鄭文修湊頭看向她:「所以,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個……」
李麗質負著手原地轉了好幾圈,忽然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他道:「如果這種問題需要我來想,那我還認你這個哥哥幹什麼?你乾脆喊我姐姐得了!」
「你啊,真是古靈精怪!」
鄭文修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的頭道:「既然一首殘詩不足以征服他們,那就多來幾首便是!」
不就是當文抄公嗎?
他能批量生產名詩,讓他們全都崩潰。
裴如意苦笑道:「公子此計雖然可行,但想出一首膾炙人口的殘詩談何容易?而且這首詩的下一句,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呢。」
鄭文修笑道:「還是那句話,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李麗質嘴角高翹道:「這可是作詩啊,不是製糖,也不是推出新菜品……」
「在我眼裡都一樣。」
鄭文修無比自信地說了一句,然後沖著兩人招了招手,小聲道:「這首詩就送給你們了。」
說完,他把整首詩給背了出來。
「呀!」
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輕呼了一聲,隨後一起捂著滾燙的面頰轉過身。
直到鄭文修的身影都消失在後院了,兩人才稍微緩過神,異口同聲道:「好詩啊……」
不過,兩人的眼神沒有任何交流。
實在是太羞澀了!
鄭文修也真是的。
這樣一首情詩怎麼能同時送給兩個女人呢?
太壞了!
當然,羞澀歸羞澀,埋怨歸埋怨,兩人都不願錯過接下來的精彩大戲。
所以皆是來到酒樓門后,偷看鄭文修表演。
「兄台,你這是怎麼了?」
「他們有沒有動手?」
「兄台,你不要嚇我們呀,你倒是說句話啊!」
……
當堵在酒樓前的文人們看到鄭文修六神無主,臉色蒼白走出來時,他們一個比一個緊張。
有拽他的,有晃他的,還有不停呼喊的!
但鄭文修就像是行屍走肉般盲目地往前走。
大胖子倒是很講義氣,風風火火地衝到他面前,扯著嗓子大吼道:「兄台,你這是被他們怎麼了?你說出來,我們為你主持公道!」
講真,他那大嗓門把鄭文修吼得都快質壁分離了。
他真想一巴掌把他給扇到一邊去。
不過演戲演全套。
這是一名演員應有的職業素養。
他還是兩眼無神,嘴中喃喃地往前走。
直到那大胖子將那堵肥軀橫在他面前,他硬生生地撞了上去后,他才無比茫然地舉目四望,然後緩緩地蹲下身,「嗚哇」一聲大哭了起來。
那崩潰而撕裂的哭聲,讓所有文人都為之悲慟。
大胖子急著都快崩潰了:「兄台,你倒是說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咦,他要這麼……」
躲在門后偷看的李麗質聽著哭聲,都忍不住拉住裴如意的手了。
裴如意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公子……真乃神人也!」
鄭文修嚎啕大哭了好一會兒,方才不停抽泣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佳句,這是千古佳句啊!是我厚顏無恥,為了顏面,非要昧著良心說他們是拼湊的,還說什麼半緣修道,簡直狗屁不通!結果……結果……」
眾文人異常緊張地詢問:「結果怎麼了?」
「嗚嗚嗚!」
「嗚嗚嗚!」
……
鄭文修再次嚎啕大哭道:「他們又慘無人道地給了我九首殘詩,讓我們湊,還是每首萬貫!」
「九首?」
眾人震驚之餘,又齊聲問:「什麼殘詩?」
鄭文修有些抓狂地撓了撓頭道:「其一,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其二,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其三,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其四,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其五,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其六,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其七,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其八,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其九,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說完,他突然聲淚俱下地沖著眾人疾呼道:「他們這哪首殘詩不足以傳頌千古?他們需要將我們這些臭不要臉,沽名釣譽的文人放在眼裡嗎?」
「胡亂拼湊的是我們,倒打一耙的是我們,趨炎附勢的是我們,投機取巧的是我們,不學無術,蠅營狗苟的還是我們!」
「我們枉讀聖賢書,我們更不配自詡為讀書人啊!什麼詩集?在這些面前狗屁都不是!國子監還人手一本,我們還每日拜讀稱頌,丟人都丟到八輩子了!」
說完,他又「嗚哇」一聲,雙手捂臉,狂奔而去。
而在狂奔途中,他還屢屢跌倒,然後踉蹌起身,繼續跑。
看著他這背影,很多讀書人潸然淚下。
他就是他們啊!
剛才罵得實在是太好了!
在人家的這些殘詩面前,他們不立即滾,還有什麼顏面像狗一樣在人家門前亂叫?